语纤惊艳地直盯著箱内的和服发呆,手指眷恋的伸了过去。感受到织绣的触感,她才相信眼前这两件美丽的和服是真的。
「好美!」
「我挑的当然美啰!这件淡紫色有紫藤花的是你的,另一件浅蓝底色的樱花和眼是韩澈硬塞给我的,他说我适合这件,不过,没试穿过也不知道到底合不合适。走,我们现在去换上吧!」卓伶兴匆匆地拉著语谶就走,也不管自己的行李还丢得满地都是。
「可是我不会穿。」被拉著跑的语纤只能对著她的后脑勺说话。
「我也不会,不过你放心,堤月家多得是会穿和服的老手。你乖乖跟我走就是,不准你再扭扭捏捏的找借口逃避了。」卓伶强势的拖著她,不许她躲回房间。
语纤总是无法轻易地接受新事物,每次都会找一大堆借口说自己没办法,然后不断回避,也不晓得她到底在怕什么?
被卓伶一凶,语纤不敢再多说,听话地让她拉著到处找人帮忙。
一番折腾后,两人终于将层层叠叠的和服穿戴整齐,卓伶满意地看著镜中的语纤直点头。
淡紫色的衣上有著简单的紫藤花图案,淡雅间透露出些许娇羞,把语纤清灵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出色。
看到如此完美的杰作,卓伶忍不住赞赏起自己来。「我的眼光真好!这件和服简直是为你订做的。当初我没当艺术家还真是糟蹋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的外型似乎不太适合穿和服。」语纤别扭地瞄向身旁的卓伶,她才是天生适合穿和服的人,不仅长得比日本人还日本,穿起和服来活脱脱是古画里的日本娃娃,可爱极了。
而自己的身子太纤长,跟和服有点格格不入。
「不会啊!我看挺美的。」仔细地绕看她一圈,卓伶还是觉得自己的美感眼光相当优秀。
「我总觉得奇怪。」她当卓伶是在安慰她,压根不信。
「不然我们就穿这样上街逛逛,看看别人的反应,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穿著和服走在日本的老街上,这种体验还满新鲜的。
「不要,要去你自己去。」她连走出房门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陪她去逛街呢?
「我说过不会让你逃避的,你就认命地走吧!不然拉拉扯扯的可是会扯乱这一身装扮,到时我们就真的是不伦不类了。」
说著,卓伶的手已经搭上她的手臂,指尖传来的威胁容不得她说不。
语纤只好蹙紧眉头,一脸为难地跟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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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无聊的饭局。
华丽高贵的包厢内坐著两个无言的男女,即使桌上的料理有多精致可口,吃起来也索然无味。
悕玥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背后的字画,完全不把这位千金小姐看在眼里。
「是不是菜色不合你的口味?」齐藤小姐一见到悕玥停筷立刻开口关心。
她就是那天语纤在影月遇到的美女,也是他父亲为他精心挑选的妻子人选,可惜他根本打从心里拒绝,今天出席这场饭局也只是为了顾及父亲与女方的面子罢了。
压下心里的厌烦,悕玥终于正眼瞧向她的脸。
「不是。」简单的敷衍她一句后他又将目光移开,不让她继续影响他的心情。
得到答案的齐藤小姐柔顺地应了一声,继续安静的坐著。
两个人又陷入窒人的沉默中。
悕玥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对于父亲选媳妇的眼光很不能苟同。
虽然齐藤家与堤月家算是门当户对,齐藤小姐也长得秀丽端庄,举止更是高雅有礼,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名门闺秀。
都是一些只会应声的陶瓷娃娃罢了!
如果真要考虑成家,语纤还比较适合,至少,她不会让他闷得想发火。
「我们走吧。」
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悕玥决定马上离开,齐藤小姐没有意见,温驯地跟在他背后,与他保持一尺的距离。
出了餐厅,悕玥礼貌地帮她披上大衣,替她打开门请她上车准备送她回家。
殊不知这样的举动从远处看来有多暧昧。
银色轿车扬长而去后,对街的转角突然闪出两道人影,看著车影消失。
「看不出来悕玥还挺温柔的,懂得帮女士披大衣、开车门,甚至还热心接送呢!」
卓伶不敢置信地低喃,没注意到语纤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
「他都不会这样待我,只会冷著声音吼我回家。如果他肯帮我开一次车门,那我死也不会放弃他,你说对不对,语纤?咦,你怎么了?」分心往旁边一瞄,她终于发现语纤的异状。
语纤没回答,闷著头直往前走。
看这情况,卓伶赶紧快步追了过去。
「我是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不过既然你要顺其自然,就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接受这样的状况。如果不想自欺欺人,那你就不能再当只鸵鸟,每件事都逃避。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早劝过她她就不听,非要等到事情发生才开始烦恼,这能怪谁呢?
语纤没有说话。是她!是那个大美女,那个让她自惭形秽的顶级美人。
她果然跟悕玥关系匪浅,看样子搞不好都已经论及婚嫁了。
那她的思慕算什么?她的感情算什么?
都是自作多情罢了!
悕玥根本不把她当作一回事,对她体贴温柔也只是尽地主之谊,没什么特别的情愫,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这么痛?为什么有流泪的冲动?为什么她会深深爱上一个人?
语纤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站在原地许久,一语不发,等到卓伶快失去耐心时,才听到她细如蚊鸣的声音。
「我不当鸵鸟,当只乌龟好了,我要缩回壳里封闭自己,不再谈感情。你要笑我、骂我都好,反正我就是懦弱惯了。我决定了,明天就回台北。」说完,她又一个劲地低头往前走,把又气又恼的卓伶丢在后头。
「梁语纤!我有你这个朋友真是我一生最大的污点!」气不过的卓伶只能忿忿地对她的背影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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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前的落叶片片飘落,为这分开的时刻染上点点惆怅。
「谢谢堤月伯伯这几天来的照顾。」深深地对堤月光鞠躬道别,这时语纤才感觉到分离前的不舍,这让她郁闷的心更加沉重。
「是不是台湾有急事?不然你们为何要赶著回去?」
「有点小问题,所以……」不善撒谎的语纤频频对卓伶使眼色要她帮腔,不料贞兮的气还没消,冷哼一声后就甩头不理她,害她难堪地僵在堤月光面前。
「既然间题不大,那就继续住下来,等玩遍京都后再走。」
「可是……」语织快急哭了,不停地扯著卓伶的衣摆希望她开口,就算是随便说说也好。
卓伶被她拉得不耐烦,重重地嗤了一声,转头给悕玥一个白眼。
「堤月伯伯,我们会走也是被逼的,要是某人不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我们也不会被气走!」
说话时,她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悕玥的脸,悕玥则是被瞪得莫名其妙。
「悕玥做了什么事惹你们不高兴吗?」卓伶的愤怒毫不修饰,堤月光明白是儿子闯了祸还不自知。
「当然不高兴了!要是你见到你的心上人跟一个陌生人卿卿我我,你还笑得出来吗?语纤就是因为这家伙……啊!」她的话硬生生被语纤突然的动作截断。
卓伶吃痛的捂著被捏肿的手臂怒视凶手,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同一阵线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