顗业的双眼犹如绽出光芒般坚定,举棋不定非他的行事作风,若不是怕把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清纯无比的小弟弟吓跑,他早抓了就上,还管什么想谋略、挖陷阱。
“什么有过关系!?你和我有……有什么关系?”司朗震惊到差点跌到路边的花圃里去。
“你否认吗?刚刚可是我舍己为人用我的初吻救你的小命,喂!知恩要图报懂了没?你可别让我用学长的权力逼迫你,先提醒一下新来的你,在这个学校里学长的权力可是能遮日喔!”顗业微笑。
“……”恶魔!
“不说话,那就表示你下午会过来啰?学生手册拿来。”奸计得逞,顗业心情相当愉快地伸出手。
“……”不甘心的司朗在恶势力的威逼下,慢慢地从校服口袋拿出自转学以来就形影不离的小小册子。
“一之宫司朗,嗯!好名字,因为是你,所以我特别优待,你可以直接叫我顗业学长,为了怕你忘了约定,这小东西就先由我保管,以后就请你多指教啰!”顗业翻翻司朗的学生手册后就顺手收到自己的袋子里。
司朗一看见学生手册被没收,二话不说就是企图举起手想抢回来。
“你对我说的话有意见?”顗业居高临下直视司朗的脸。
“……”被看的从头顶凉到脚底,司朗默默的把手收回来。
“很好,这表示我们之间有一定程度以上的共识。”
顗业满意的点头,全然无视于司朗那百分之百拷贝自孟克著名之作《呐喊》的表情,又嫩又美味的小羊啊!快快成为他的专属物吧!
因此,原本不相干的两人有了决定性的交集,就像一场恶梦一般……
“一之宫君,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脸好红喔!”绑了两条辫子的女孩靠在桌边关心的问。
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神游于天地之间时居然下课了,抬头看了一眼女孩,脑袋里找不出可以拿来配合的名字,对这张相当平常的脸,司朗也没有丝毫印象。
“呃!谢谢……没事,我没事。”司朗收起昙花一现的嫣红,相当温文的回话。
“那……一之宫君要回家了吗?”女孩低头状似不好意思的问。
“对不起!我有社团,失陪。”挺直腰背站起身,司朗打算离开。
向女孩点个头,他慢慢地往教室外走,耳朵不自觉的捕捉到身后那女孩和她的朋友说的关于他的闲话。
“一之宫君好酷喔!”
“对啊!都不说话,和其他的男生都不一样。”
“一之宫君的日文怪怪的,是不是因为不常说?”
“土死了你,一之宫君是混血儿,当然不一样。”
“一之宫君才转进来几天,你怎么知道?”
“哎呀!我家住他家附近,他们搬进来时有送礼嘛!我妈说他的妈妈是台湾人喔!本来我还想跟他一起回家的……”
吱吱喳喳的语言像潮水,歌韵一般迅速的流过。
没错,他是高一下才插班进来的,而且他的确只有一半日本血统,但,事实上这些都不是司朗白己能选择的啊!
因为父亲的关系举家迁移和父母相恋结合造成的血缘是铁铮铮的现实,如果他能选择……如果有这个机会,他宁可选平凡一点的。
传说中很酷的他不说日文是因为不想说,他也还不习惯自己听起来既陌生又怪声怪调的姓氏,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不该属于这个岛国而是在更南方,另一处更为闷热的地方。
走下楼梯,拐了弯,再走下楼梯,再拐一个弯,穿过回廊,突然的让他想到那天被学长恶整,真叫人哭笑不得。
与死亡擦身而过的那个午后,因为还不熟学校学长学弟间的上下阶级观念,司朗很认命的拿起那张画得像印象派速描的地图往传说中的圣地走去。
司朗走着走着竟然走到紧临弓道场的高二专用大楼,左看右看,唉呀呀……真伤脑筋,似乎迷路了,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像是会出现一座奥林匹克比赛规格的室内游泳池。
要找个人问室内游泳池到底在哪儿吗?
“需要帮忙吗?”
中文!身后传来熟悉的语言,司朗绝处逢生的马上转过身。
“是你!”司朗张大眼睛,臊红了脸,不知不觉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是啊!是啊!就是迷人的学长我,嘿嘿嘿!我就是要你因为我画的地图迷路,这样一来我才能站在这里等着救迷路的你啊!嘿嘿嘿!谁叫我是好人呢!”笑得露出白牙的孟顗业指着自己说。
好……好……一个恶劣的人!
司朗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赶紧把手中快捏烂的地图揉成一团,心里有点生气,怎么这个制服领带上比他多一条杠的学长这么爱捉弄他呢?
不管是现在,还是那时用初吻换他的命……唔!脸好像热到会烫一样。
“罪证消灭!”
顗业伸手毫不客气地把那团纸抢走,一点都不在乎司朗目瞪口呆的表情,顺手把纸团往手边垃圾桶一扔。
“从我把你救起来的那天起,你就归我管,同是台湾来的,你就笑一笑,给学长我一点面子,不然其它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呢!”顗业笑嘻嘻的拍拍还傻愣愣的司朗。
注意到旁边往来的同学都有意无意的扫了眼他们的方向,司朗叹气,硬生生扯出一抹像笑又像哭的表情,他没有遇过这样的人,对方又是高一界的学长,又是学生会里的人物,更过分的是扣了他的学生手册……他还能怎么样?
“哎呀!亲爱的一之宫学弟,你这样的笑容简直是在刺激学长我小小的心灵,走吧!今天要操到你不淹死为止。”环过司朗的肩,顗业强迫着司朗往最消暑的地方走去。
怪不得人家说:“孽缘的开始,通常都没有道理可循。”
因此在司朗无计可施之下,“脱了序的孽缘”就自顾自的往该走的路上迈进,他交了入团申请,没有后悔的时间。
秋天染了满地的金黄,慢慢的依着时间的轨道,司朗熟悉了在日本的生活,每日每日规律得有点无聊,但是,在无聊的生活中,有一件事明显的是属于失序那边的。
“喜欢”,一种像被天雷打到的感觉,司朗曾被打过一次。
一年前因为饱受那个外表是酷哥、魅力无法挡的外国史老帅吸引而被天雷电到发麻的感觉记忆犹新,不料,目前司朗又被那熟悉的雷击感打得头昏眼花,他,正陷在某人以“喜欢”织就的网里动弹不得。
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和人相处必经的过程,和顗业学长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擦出一点火星,起先在他的荷尔蒙做怪的“喜欢病毒”以肉眼还无法查觉,等到发现时他已经是进入“爱情癌”第二的病人。
顗业学长是个很开放的人,特别喜欢与他有身体上的接触,不是捉他的腰、揽他的颈、拉他的手……就是在更衣室里用锐利的目光测量他的肌肉成长状态,甚至有几次强迫一起在冲澡区光着身子玩水,说是要让他练习胆量。
开始时还非常放不开的司朗直觉反应就是东遮西躲,不过这些小动作刚好成了刺激顗业学长再接再厉、得寸进尺的借口,久而久之司朗习惯了、不躲了,能够非常大方、自然、旁着无人的展露身体时,反倒让仿佛身体莫名其妙沾上脏东西的学长忙着一洗再洗而大大降低捉弄他的机会。
但是,自从有了自觉之后,他的眼神会不自觉的追着顗业学长的身影跑,他的手会不由自主的替顗业学长拿着东西,他的唇会莫名其妙因为想到顗业学长而弯起若有似无的弧,他的心会不知不觉在看到有女生前去向学长告白时冒着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