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楼里有非典病人?谁啊?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啊?”“这要把我们封多长时间啊?我们怎么办啊?”闻讯赶来的居民们堵在楼门口惊慌失措。社区的服务人员和居委会的人耐心的安抚解释,大家不要惊慌安心得度过隔离期,生活方面政府会给与安排和帮助也就是说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张嘴有人给准备。但是惊吓过渡的人们根本无法领会这种优惠待遇,这楼里有非典,吃什么也不香啊!这非典说不定什么时候说不定就落在谁身上,这一隔离还能走得出去吗?
刘东急坏了,别人再害怕好歹这是自己家,他算哪一出啊?“哎我说,我怎么办啊?就是蹲拘留还有个牢房呢,我就在这楼道里忍15天啊?”居委会的大娘赶紧安慰:“呦,警察同志,咱这不是赶上非常时期了吗?你是国家干部更应该起带头作用。这样吧,我在楼里给你找一家暂时住下来,怎们也得让你有的地方睡觉啊!”
刘东张张嘴没说出话来,一拳头砸在自己手心里,我这倒霉劲嘿!
居委会大娘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带着两层大口罩披着塑料雨衣带着刘东上楼下楼挨家挨户的做工作。每一家都是谨慎的陪着笑脸先说一堆好话然后告诉他们:不要。刘东觉得自己就像一堆蔫巴了的韭菜,被人死乞白赖地往外推销还死活没人要。活这么大还没这么丢过人呢!刘东去办事的哪一家看着觉得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说要是实在没人要他就在我们家凑合凑合,其实也是怕警察同志不方便我家里老婆孩子的万一有点什么不对大家都不好看。刘东急了:“怎么说话呢!我要不是为你我至于给关在这嘛!你当我乐意在着呢有本事放我走啊!”看见刘东起急,居委会大娘也着急,人要是安排不好,这可是要影响隔离的大事啊!不行,说什么也得给他安排一个家!猛地想起来这个楼上还有个一个单身的小青年呢!就是他了,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说什么也得把刘东给他塞家去!
大娘敲开了一家紧闭的大门,门打开的时候刘东的心咯噔一下,以前只是听说现在算明白了什么叫冤家路窄。看着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的洺石一看见自己就俩眼溜圆的样子,刘东也眨巴着眼睛没话说了。愣了一会儿,洺石几乎是惨叫了出来:“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开车了呀!”“别激动,我也不是来找你的。”刘东笑眯眯的。
居委会大娘可高兴了:“敢情你们认识啊!早说啊瞧我累得这一身汗!什么也别说了,赶紧进去吧我还忙着呢!这塑料雨衣捂死我了。”推着刘东就往里边走。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洺石眼看着刘东就要给推进来,赶紧两只手顶在他的胸脯上。居委会大娘一边推着一边说:“洺石我跟你说,咱这片已经隔离了……15天!这个警察同志赶上了,没别的,他就归你了。”
洺石惊慌失措,隔离?非典?15天还有这个刘东!一愣神的工夫竟然被大娘把刘东推了进来。洺石大叫起来:“那也不能把他搁我这啊!这是我家!”居委会大娘也不听他,一边气喘吁吁的往楼下跑一边说:“咱这就你是单身,你不要他谁要他?这半个月你们就……好好过。要什么……东西,找我!”
洺石站在门口,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被打蒙了。
刘东尴尬的笑,抬起手抓抓挠:“嘿嘿……嘿嘿……洺石同志,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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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石使劲的揉揉眼睛,刚才看电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呢!“虎”的冲到阳台边,扒着窗台往下看。楼底下戒严的黄色线赫然在目,穿著防护衣的人们在紧张的巡视着忙碌着。往日里人来人往的小区里空荡荡的让人害怕。心忽咚忽咚得跳,洺石喃喃的:“这是真的?”“没错,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刘东也朝下面看着,答了腔。
愣愣的看到对面的刘东一脸强挤出来的笑容,洺石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做梦,他不但给封在了危险区里,这个他躲都来不及得臭警察还是真地给塞到自己家来了!“啊!”终于明白这是无可改变的现实,洺石悲愤的仰天大叫,为什么会这样啊!他是招谁惹谁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空气尴尬的能往下掉渣。电话铃响了,洺石接起电话,竟然是交通队打来的!那边打电话的是交通队的头儿,知道是主家接的电话一个劲的客气,给您添麻烦了那小子没什么坏毛病就是贪吃贪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多担待回头一定登门道谢。客气的洺石直眨眼,心里想这消息传得比非典还快呢!实在插不上话的洺石狠狠的瞪了刘东一眼,把电话递给他。
刘东赶紧接过来:“哎哎,头儿!可不是我忒倒霉……”那边立刻就换了口气,叫你小子狗拿耗子你这个月奖金找事故科要我不给你这半个月你伏天伏凉了我还得找人替你站岗!骂了一顿以后也没忘了嘱咐老实呆着勤喝水勤消毒别真壮烈了就亏了,这个月科里有一份福利挺好的没人拿给你留着呢!说的刘东直揪鼻子。事故科的哥们们过意不去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问候,充分表达其实很愿意和他同甘共苦的心意。刘东开骂了:“少他妈装洋蒜,真够意思你们谁过来一个嘿!”
“啪”的扔了电话,想想不是自己的又赶紧拾起来,嘿嘿笑着双手递给旁边气得鼓鼓的洺石。洺石使劲的呼吸不让自己大叫出来,二十年的修养所有的亲人老师都告诉他,他是优雅的温柔的高傲的,所以,他不能发火不能像个粗人那样的吵架。深呼吸~~~~
自己也要打个电话,洺石先跟团里说明了情况明天的会是去不了了。团长大呼小叫的让他自己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洺石快哭了,谁说不是呢!可是还有比我更倒霉的吗?完了以后想了想,洺石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虽然上海也在闹,可是被关起来了还是觉得无比的委屈。“姆妈~~”一听见妈妈的声音洺石就扁了扁嘴。一个人在外边忙碌劳累都好说,可是这个危险当口就是想家,听听家人的声音也是好的。
妈妈一迭声的惊呼,儿子委屈的诉苦,纯粹的上海话听的刘东一头雾水。“原来是只上海小螃蟹啊!”“你说什么?”洺石愤怒的转过头。“没有!我是说……那个鱼缸里还养着小螃蟹啊!”刘东赶紧的摇手,装着看鱼缸里的鱼。
没有什么可以表达满腔的愤怒,这个惹人讨厌的家伙!洺石大步的走进卧室摔上了门。让他一个人在外边呆着,讨厌的家伙也许会自己走开也说不定?
看着洺石满脸通红的摔上门,刘东抓了抓头皮,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现在才注意看看这间房子,面积不大,一厅一室倒也干净整齐。装饰得很时尚秀气,家具陈设都是那些家具杂志上才看得到的样式。屁股底下的沙发就是特新颖的那种样子,厚厚实实得像个小番瓜。看来刚才洺石就是从这里爬起来的,有的地方还热乎着呢!一只绒布小熊仰面朝天的躺在沙发里,肚皮看来刚才是当枕头用了。刘东捡起来在手里摆弄着,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滋味。自从非典以来,只是不断的听说这里戒严了那里隔离了谁谁谁在医院里出不来了,这回轮到自己头上了。刘东也明白,隔离区就是危险区,在这个非常时期私自逃脱隔离那可比越狱严重多了。害怕?还没特别的感觉出来,但是那种脚底下发飘心里发虚喘气都不匀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出来了!要在这关上15天,要在人家家里跟这位……瞄了一眼紧紧关着的房门,刘东叹了口气。这日子可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