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沿著铁梯往下爬,等她踏上最后一阶时,他来到船边,朝她伸出手。
“来,底下有水,还是我抱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下去。”在这时候,她的顽固又发作了。
“底下水可不浅,你想弄湿鞋子吗?到时候得了香港脚,我可不管喔!”韩劭刚稍微退开一步,好整以暇地仰起头,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他居然拿香港脚来威胁她!季曼沂气窘了小脸,不过他押对宝了,她确实怕。只得红著脸,忿忿地伸出小手,让他抱著她到干爽沙地上。
他一将她放下地,她立刻像尾滑溜的小鱼般溜开,韩劭刚看看空荡荡的手,遗憾地叹了口气。真可惜,他还挺享受抱她的感觉呢!
“我们走吧!”季曼沂拾起他先前扔在沙地上的背包,故意不看他,免得他看出自己的紧张。
毕竟是生平第一次涉险进入无人岛屿,岛上藏著什么样的东西,谁又知道呢?
忽然,某样东西落在她头顶上,她吓了一跳,挑高视线往上一看,发现自己头顶上多了一顶卡其色的鸭舌帽,原来是他把自己的帽子给了她。
“戴上吧!太阳这么大,小心晒出雀斑,况且岛上丛林密布,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小昆虫从树上掉下来,我可不希望你的尖叫声将岛上的动物吓得去跳海。”
季曼沂原本很感动他让出帽子,正想开口道谢,但是听到他的取笑,当下气嘟嘟地道:“你放心,我没有吊嗓子的习惯!倒是你,小心别被母猩猩抓去了,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韩劭刚先是大笑,然后才柔声问她道:“现在觉得好一点了吗?应该不紧张了吧?”
季曼沂这才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生气,转移她的紧张。她不由得感叹这个男人实在太精明、太懂得察言观色了,在他面前,好像没有什么事瞒得过他。
“嗯。”她点点头,露出笑容。“谢谢你!”
“别客气。那我们往岛中央走,你小心跟著我,有什么问题马上叫我,知道了吗?”
“我知道。”
“那么出发吧!”
他一声令下,他们一前一后,往林木茂密的岛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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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旅程,远比季曼沂想像的还要艰难、辛苦。
一连四天,他们无功而返。
因为探访的全是无人岛,所以岛上根本没有道路,走的路全靠他们一刀一斧开辟出来——虽然这部分的辛劳,她并未体验到,全落在前头辟路的韩劭刚身上,不过她也没因为前头有人开路,便一路轻松好过。
因为路得自己造,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平坦舒适的柏油路好走,泥地或草地还算好,遇到布满大小石砾的或是爬坡路段,那才真是累人,平常有练瑜珈健身的她,以为自己体能还算不错,然而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只城市里的饲料鸡,负荷不了原始丛林给她的难题。
到了第五天早上,她几乎无法下床,只要一动,筋骨就酸痛得让她直呻吟。
韩劭刚心疼她,要她休息一天,隔天再出发去找,但她怎么也不肯,硬是撑著宛如快松脱的四肢下床。
距离飞机失事已经过了那么多天,她一定得尽快找到人——无论他是生是死。
“唉!”见她逞强硬撑,韩劭刚也无计可施,纵使他很心疼。
她的倔强他也知道,要她改变主意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他也不想白费力气,只好帮她多担待点,能帮的尽量帮她。
前往第八座岛屿的途中,她特别地沉默,因为她已经疲惫得快说不出话来。韩劭刚也体贴地不吵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她的运气真的不好,今天这座岛地势特别险峻,别说人类了,说不定连猴子都会摔死。
韩劭刚仰头看看面前由巨大岩石组成的岛屿,再转头看看季曼沂,迅速下了决定。“今天你在船上等,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她的体力恐怕已到极限,无法再硬撑下去了。
“不!我要一起去。”她抿著小嘴,坚决地道:“明明是我自己的事,麻烦你陪著我已经够不好意思了,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你,这样会宠坏我,让我变得依赖。”她讨厌依附一个男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软弱无用。
“没关系!我想宠你,也非常乐意让你依赖。”他凝睇著她,温柔而认真地说道,季曼沂的粉颊瞬间爆红,急忙转开视线,手脚没用地颤抖起来。
讨厌!只不过是一句贫嘴的话,她干嘛乐得晕陶陶的?
“我还是要上去!”她咬著红唇,意志坚定,无论谁说什么,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唉!”韩劭刚又叹气了,为了她的顽固。
“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当你真的无法忍受时,一定得告诉我,我们马上返回游艇。”
“嗯,我知道了。”她随口答应,一心只想跟上岸。
韩劭刚拗不过她,只好乖乖让她跟下船。
他取出钢钉和绳索,知道今天绝对用得上它们,接著便开始今天的搜索之旅。
“呼……呼……呼……”
或许是因为体力用尽,再加上路途险峻,今天季曼沂特别疲累,即使韩劭刚刻意放慢步伐,但她还是累得不断喘息。
“我们在这边休息一下吧!”韩劭刚心疼她,总是拼命找机会让她休息。
“不是五分钟前才休息过吗?”季曼沂人虽累,但脑子还很清楚。
“你需要多休息。”他坦白回答。
“不需要!”她忿然越过他,苦撑著往前走。“我还挺得住。”
“胡说!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要逞强?休息一下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不!没有时间了,已经这么多天了,那个人是生还是死,我甚至还不知道,我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算我拜托你,带我上去,好吗?”
他又怎会说不好呢?她应该知道,他总是无法拒绝她。
“好吧!那你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他取出攀岩用的绳索和钢钉,准备征服横亘在前方那座巨大石壁。
“没问题!”她打起精神大声回答,却忍不住偷偷咽了下口水。
那么高一座巨岩,她真的爬得上去吗?
韩劭刚戴著攀岩手套,徒手攀上岩石当开路先锋,凡是爬过之处,都会细心钉几个钢钉当踩脚处,方便她攀爬。
他爬到岩石顶端,转身扔给她安全绳索,然后大声喊道:“把你腰带上的扣环挂在上面,我拉著你,你慢慢爬上来。”
“好。”事已至此,硬著头皮也得做,况且她最不喜欢试都没试就输的感觉,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试上一试。
她将他扔下来的安全索铐在自己腰上,接著便踩著他为她钉的踩脚处,手脚并用,颤巍巍地往上爬。
“加油!很好,再爬几步就到了,小心点!”
韩劭刚在上头密切观察著,不时鼓励她几句,她露出欣喜的微笑,就在那时,她右脚忽然踩空,整个人往下滑。
“啊——”季曼沂尖叫著直往下落,眼神充满了惊惧与惶恐。
“曼沂!”韩劭刚撕心裂肺地嘶吼,拉著安全绳索,反身面向山壁,以脚尖踩踹的方式,半跳跃地飞快往下滑。
“曼沂——”他回到地面,季曼沂正屈著身体躺在地上,脸颊和头发都染上泥土,模样狼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