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没空,那等明年好了!晓乔在心里嘀咕着。
好不容易到了隔年。
知女莫若母,这次是妈妈在她询问前抢先说:「晓乔,今年我们全家要到日本过年,所以不能去美国找靖涵玩了喔。」
如此一年过一年,晓乔到美国找靖涵和竞焱玩的心愿,总是落空。
晓乔不明白,为什么爸妈总是有这么多借口,彷佛很不愿意她和靖涵见面。其实冯家父母也有不好说出口的理由,因为靖涵小学毕业后,在长辈眼底,莫名其妙地变坏了,她老是跷课,还结交一些素行不良的朋友,抽烟、喝酒样样都来,几乎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太妹了,费家父母为她大伤脑筋,才会把她送到美国念书。
这一来,冯家父母怕靖涵会把女儿带坏,不得不想办法让女儿和靖涵断绝往来,只是不好意思明说,怕对费家夫妇不好意思,也怕女儿反弹,只好东拉西扯,拖过一天是一天,希望小孩子日子久了就忘了。
可是做父母的忘了,晓乔和靖涵还有最新的沟通秘密武器──网路。她们私底下一直用网路通讯偷偷联络。
在晓乔眼底,靖涵的所作所为都好酷又好炫!她好羡慕靖涵的自由自在,可以参加舞会彻夜狂欢,染发、穿短裙、高筒马靴。哪像她不敢跟父母作对,父母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的裙子永远得超过膝盖,行为要端庄得体,做个小淑女。
这一晃,就三年了,晓乔国中毕业后,更想出国念书,她甚至期盼能跟费靖涵念同一所高中,那样铁定离竞焱哥哥不远,她一定可以常常和他碰面。
她又再次要求,结果当然大失所望。
她的要求并没有得到父母的允许,妈妈以「妳出国,我就看不到妳了,妈妈舍不得啊!」这句话硬把她留在台湾念三年高中,直到她要念大学了,想去美国念书的念头仍然没停过。
这时,妈妈又说:「晓乔,妳是学音乐的,应该到欧洲的奥地利念音乐,不是到美国。」然后妈妈就跟着她一起到维也纳念书,她这一去就待了六年。取得硕上学位后,她已经二十四岁了。
这一段日子里,靖涵经过了叛逆期,也回归正常,成为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冯家父母当然不会反对她们来往了,可是晓乔已经到奥地利念书,两人始终无法在异地相会。
虽然和好友靖涵相隔两地,不过她和靖涵还是透过MSN联络,就算人在奥地利,彼此从来没断过联系。
晓乔透过靖涵得知了费竞焱的一举一动,知道所有关于竞焱哥哥生活的点点滴滴。
「什么?竞焱哥哥身边有很多女朋友?」
画面上跳出这句话时,晓乔的心脏彷佛慢了好几拍。她赶紧追问:「那他很认真吗?」
「唉哟!那是她们倒追他,谁教哥哥是风云人物呢?不过哥哥才不会认真,哥哥结婚的对象一定是要经过爸爸妈妈看上眼的,哥哥是名副其实的孝子啊!哈哈!」靖涵俏皮地回答。
那她就放心了!晓乔心底呼了一口气。虽然竞焱哥哥身边女友不断,但是幸好还没找到「真命天女」。
除了感情状况之外,关于他毕业后的工作发展,晓乔也都透过靖涵了若指掌。
竞焱毕业后听从父亲的话,先累积工作经验,他进入了美国的证券业,华尔街股市里只有他一位来自台湾的操盘员。不到两年,他就成为年薪近千万美金的操盘高手,第三年做到主管职位,第五年升到高阶经理,他声名大噪,名利双收,成为叱咤风云的股市大亨,称霸华尔街股市。
此时靖涵大学毕业,费竞焱回台湾接掌费氏企业的时机也成熟了,因此他们兄妹两人回国定居,这,已经是十二年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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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台湾已经带着点暖意,萧瑟的早晨,街道上处处染上活泼的色彩,充满鲜艳的气息。
晓乔一大早就起床梳妆打扮。下楼时,仆人正好要准备早点,时针指着七点,她向仆人要了一杯黑咖啡后,就坐在露台外。她拿出日记本,以法文写着一行又一行的字。为什么要用法文写呢?因为她怕人家看懂她写什么,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只有她一个人明了,那是她自己的心情密码。
她下笔如飞,尽情抒发着今天的心情──
隔了十二年,今天终于要见到竞焱哥哥了,十二年来大家变化好大,见到竞焱哥哥时,我该说些什么呢?
第一:如果他主动向我问好,我不应该表现害羞,要落落大方。
第二:如果他酷酷的,什么话都不说,那我要主动伸手向他问好。
第三:如果他赞美我漂亮,那我就要说你变得更帅了,切记!不能表露自己失控的情绪,千万不能表现得太三八,要含蓄要端庄,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
洋洋洒洒写了一堆,都是对自己的耳提面命,她要十二年后与费竞焱的初次相会是百分百的完美,不容许有任何的缺陷。
「晓乔吗?妳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了?」妈妈的声音由客厅传来。
她赶紧把日记本合上,随即又发现这么做根本没必要,因为妈妈看不懂法文。仆人也刚好做了好吃的鲔鱼三明治放在桌上。
「靖涵总算要回来了,我要去接机啊!」她把费靖涵拿出来当挡箭牌,不让父母发现异状。
「可是也不用那么早吧!那不是中午的班机吗?」妈妈看看时间,现在才七点左右。「而且我和费妈妈约了十点出发。」
「不行啊,我怕高速公路塞车,而且我还要去花店拿订好的花束,是我特别请花店设计师设计的。」
「那妳要自己一个人去吗?何必那么麻烦?跟我们一起走就好了。」
「我自己开车就好。」晓乔拒绝。
不为什么,因为她要成为竞焱哥哥出关第一个见到的女人。她才不要跟他们一起走,老人家速度慢得像乌龟,铁定会迟到。
妈妈疑惑道:「干么那么麻烦?台北到机场有一段距离……」
「哎哟……反正就这样,妈妈妳别问了嘛。」
晓乔不再多做解释,吃完早餐就出门了。
妈妈不是没发现,今天自己的女儿特别漂亮,身上那件有童话图腾的披肩是她陪女儿逛了一整天的百货公司,看了上百条的披肩后,女儿唯一看中的一条。她身上那套粉色的洋装更不用说了,是Anna Sui当季的手工洋装,脚上那双金色娃娃鞋,也是Marc Jacobs的限量款。女儿从一个月前就天天跑美容院,不是护发,就是护肤做脸,她的女儿今天特别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反正从头到脚,她挑不出女儿有任何缺点。
瞧她一副慎重其事的模样,简直比过去参加任何一场钢琴比赛还要认真,问题是,只是迎接一个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外加好朋友的哥哥,有必要如此慎重吗?妈妈虽然纳闷,却也想不出其中蹊跷。
「咦?晓乔呢?是不是还在睡觉?」冯天弼起床后,看到露台上只有妻子一人,忍不住问道。
「已经出门了,她等不及了,要先去机场接机。」
「奇怪,她的个性向来不是冲动派的,这次怎么那么急?」连爸爸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