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的,一个身影牢牢护住了自己,替自己挡下了那一刀,然後就著刚才的冲力,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几乎是同时,一声枪响。
疯狂的女人的身子终於停止了狂乱,慢慢的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安蒂轻轻吹了一下枪口,
“报告族长,任务——圆满完成。”
SHIT!什麽圆满?!看到墙角里摔的背冲自己的男人高大的身子,GIN一向冷然的表情居然出现了类似慌张的表情。
“齐!”少年扯掉身上的累赘,光著上半身跑到齐乐身旁,一向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少年居然不敢翻动男人的身子.
“翻过来吧?”安蒂用红色的高跟鞋一脚把齐乐挑过来,正准备看堂弟发怒的表情,却没预料到少年惊慌的居然连抛下男人对自己的动作发火的时间都没有——
齐乐双目紧闭,胸前插著那把刀子。GIN的心一阵猛缩。
“他好像只是普通的晕过去而已。”
安蒂敲了敲堂弟的肩膀,看著少年迷惑的表情。
“你忘了他身上的石膏?”那麽重的石膏,戳一刀根本没事.真是的!最初想出这个方法保护男人的是他自己也~
GIN的脸上顿时一阵黑一阵红。
摸摸齐乐的脑袋,上面一个明显的大包,安蒂摆摆手,一脸同情。
“冲得太猛撞到墙把自己撞晕了,真丢脸的骑士!”看著堂弟像对待什麽贵重物品一样,径自抱著男人抬到了内室,轻轻蹲在女人尸体旁边,安蒂翻了翻布朗的眼皮,灰色的隐形镜片,看看微黄的发根,原来这应该是一头灿烂的金发吧?
女人平日里严肃的面孔终於放松,除去由於长久颦眉生出的生冷皱纹,女人没戴眼镜的脸堪称美女。
就这麽过了一生啊!
感叹著,安蒂站起身,打了内线电话唤人把布朗的尸体挪出去。
没有回头看女人最後一眼,安蒂尾随堂弟进了内室。
***
头晕呼呼的,齐乐恍恍惚惚醒过来,眼睛却睁不开,手臂生生的疼!齐乐心里暗暗骂了句!接二连三受创,今天自己这条胳臂算是流年不顺到极点!就凭这支胳臂,自己的辞职信看来是十有八九稳拿了。
耳朵终於开始能听到声音,齐乐竖著耳朵,听到两个人在交谈。
“总算是告於段落了。”是安蒂的声音,她在和谁说话?她不是背叛了麽?
刚想完,齐乐就自嘲的笑了。不用说,那也可能是假的,依照剧情发展,十有八九安蒂是GIN的人。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吧?
“嗯。”淡淡的语气,果然是GIN。果然,安蒂和他是一夥的,这家夥到底设了多少套?
“阿莉斯可以安息了。”安蒂撩撩头发,耀眼的金发与屋里淡淡的灯光折射出柔和的光晕,齐乐却觉得晃眼。
“嗯。”GIN打开窗子,温凉的晚风吹进来,窗外花香袭人。
“母亲去世的时候,告诉了我阿莉斯不是我亲姐的事。我想她的意思,大概是要我防著点她,最好把她杀掉,那是母亲的作风。”GIN淡淡的说,齐乐看到他转过头来看著自己,便若无其事合上眼睛。
少年继续慢慢说,
“所以,一开始我就大概知道犯人可能是谁,可我并没想追究,因为那毕竟是姐姐的亲生母亲。不过,她想杀齐,这是我不能原谅的事。”
“所以,你一开始和警方合作。”安蒂缓缓抽出一只烟,却在GIN不悦的目光下笑著收了回去。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趁这个机会让他知道也好。一开始知道齐的特警身份,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平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隐瞒起来的部分,这是他的职业道德,所以……何况,我也没有对他全然的真实以待。”GIN淡淡说著,晚霞的背景下,少年的侧脸美的不真实。
“他把我带到那家教堂的时候,老实说,我很开心。”少年微微扬起的嘴角,齐乐发觉少年竟然笑了,妈的!老子还你被绑架你还这麽开心!可是听到少年不怪自己,心里居然——忽然松了松。
“原本,布兰德是打算在那天行刺的,我知道。我想,齐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他绝对不会答应得那麽爽快,而且,对於警方的人来说,我的死或者受伤应该也是好机会吧?齐似乎是违令把我骗出去的。”
齐乐别扭的红了脸,把眼睛闭的死紧。
违背警署的命令而肆意的走了别的计划,害得计划全然破坏甚至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昨天被署长骂到臭头,幸好殊途同归捕获顺利完成,否则……
齐乐别扭的不肯正视自己这麽做的深层含义,即使自己心里隐约明白,可那是自己不愿面对的。
“呵呵,齐终究是个好人。”少年笑著说,“所以坏人由我来当。”
“如果我坐不稳这个位子,那我和齐的未来就会像姐姐那样,我不希望齐再伤心。所以,”少年直直望著前方,坚定的,“这是我爱情的方式。我不准任何人破坏,哪怕是齐,也一样。”
齐乐觉得眼睛有些湿润,想开口,却径自闭上了眼睛。
自己不愿面对这个问题,或许就是在置疑这个狡猾小孩子的爱情?
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我们只好控制自己。
齐乐拼命控制,却还是不自禁的陷落,陷落在少年甜蜜的爱情繁城里。
於千万人之中,遇见自己所遇见的人;於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可是,自己赶上的,第一次是不能爱的人,第二次是不该爱的人……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於是,看见的,看不见了;记住的,遗忘了。生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於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於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爱上了,离开了,会不会就会遗忘?爱上新的人,会不会把心里原来那个人赶走?那个人的存在,是否就此抹煞?
忽然觉得,或许执著的困在过去不敢面对现实的自己,更像个孩子。
齐乐静静的想著,缓缓的,做了一个决定。
***
第二天,GIN进到昨天齐乐休息的屋子,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面,GIN没有大惊小怪。
毫不意外男人有能从戒备森严的卡洛尔家逃走的功力,GIN走向窗子的方向,窗外淡淡的花草香气,这原本是阿莉斯卧室的房间窗下的女孩最爱的百合早已不见,取而代之,薄薄一片青莴(Southernwood),或许是气候的关系,在南欧地区能开出黄色小花的青莴,在别的一些地方竟然开不出花来,好像非常害羞的样子。因此,它的花语就是——害羞。
自己那别扭的情人——为什麽又溜走了?害羞?
忽然窗子上一张白色纸条吸引了GIN全部的注意,从把手上把纸条抽出来,GIN脸上有无奈的感觉。他知道那是齐留下的,齐留给自己的。
摊开纸条,仔细阅读後,GIN脸上的无奈更加浓重——
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字好不潇洒,只是有一个问题,本质上的问题——
“这是什麽意思?”遇事一向坦然自若雷打不动的GIN忽然有种无力感。
纸条上,龙飞凤舞著的,全是齐大哥的母语——方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