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琳没完没了,竟然将玄虚推倒在地。
思文火了,一边冲过去将玄虚搀扶起来,一边对依琳喝道:「妳太不象话了。我的事,妳冲他发什么小姐脾气。妳没看他腿上有伤吗?妳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依琳指着玄虚的鼻子说道:「谁叫他坏了我的好事。」
思文真是气坏了,浑身都在冒火,「我不会伺候妳这种大小姐,妳另请高明吧。」
思文气呼呼地回到客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门外的依琳又吵又闹,还摔东西。
思文决定立刻离开「魔居」,离开这个令他伤心失望之地。
这时,他听到依琳的吼叫:「如果郑思文真的走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思文的旅行包掉在了地上。
依琳的话,像是一把「情天恨海」般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刺入他的胸膛。
我走了,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思文的脚步便再无力向前……
第七章 「禁地」深处的秘密
早餐后,思文随小铃铛来到一间非常宽敞的大房子里。
屋里摆放着一架雪白色的钢琴。
思文打开琴盖,指尖在黑白两色的琴键上轻轻划过,带出一串泉水叮咚般好听的声音。
依琳穿着一身黑色的纱裙,大大咧咧地进来。
昨夜的那一幕彷佛压根儿不曾发生过。
她说道:「那天电视里转播你的演出,我都看入迷了!你不知道你的风度有多好,你弹琴时聚精会神的样子,好有个性!我好想再看你弹琴的模样,你快弹你的《恶魔情歌》给我听!」
思文不想和她计较,开始弹奏自己的作品《恶魔情歌》。
弹就弹吧,反正有好些日子没碰心爱的钢琴了,思文的手,还真痒得厉害。
弹着弹着,思文很快地进入自我状态,几乎忘记了依琳的存在。有好几处思文完全脱离原来的曲谱,将他获得的新的灵感融入其中。
他弹得很流畅,而新元素也使他的作品更趋饱满。
思文像发了酒瘾,不喝个痛快,绝不罢休。
当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后,满屋子都是掌声。
思文回过神来,看到小铃铛和好几个人,都围在门口不住叫好。玄虚竟也站在人群的背后,他的表情满是痴痴地陶醉和向往,显然还没从思文的琴声中解脱出来。
发现思文在看他,玄虚慌忙地避开脸,转身走了。
依琳一个劲儿地狂赞思文。
思文指了指钢琴,示意她坐上去。从最简单的读谱、指法开始,耐心地教授依琳学习弹琴。
依琳的手犹豫着,在白色的琴键上敲下第一个音符。
思文整个人突然地打了个冷颤,像是被一根又细又长的钢针猛地戳了一下。
思文看到了-黑色的指甲油?
他突然的发现,一下子把他带回到那个鬼魅般的深夜里。
思文的眼睛停在依琳的手上,一眨也不眨。
黑色的指甲油?只见依琳的十个手指,全都涂满黑色的指甲油,在雪白的琴键上游动,思文看得毛骨悚然。
思文不禁仔细地打量起,面前这位始终将自己的脸掩藏于面纱背后的小姐。自进入「魔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审视这位「魔居」里最为奇特的人物。
此刻,思文有了几乎忽略在眼皮底下的发现。
黑衣、黑裙、黑面纱,再加上那黑色的指甲油。怎么会如此相像?
思文把那夜刻骨铭心的记忆牵入到这间琴房里来,连接到眼前的所见所闻上,不禁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猪!这几天,怎么自己就全然未察呢?」
望着正漫不经心在琴键上乱敲一气的依琳,思文不敢想象,这样一个纤弱、蛮横、看上去毫无心机的女孩,竟然会是飞檐走壁的偷窃高手?倘若果真是她,那么,「情天恨海」是否就在这「魔居」之中?
如此重大的线索,对于潘丁警官来说,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思文蓦地想到玄虚。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做过什么,难道他会一无所知吗?
思文胡思乱想,全然没有再授课下去的心思。正好,依琳也直呼「累死人了」。于是,第一堂课就到此结束。
思文想去找潘丁警官,可是他的脚步似乎被什么东西牵缠着,跨不出去。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找那个可疑女孩的未婚夫聊一聊。
至少,去探探玄虚的反应。他不相信他和她会是一丘之貉,况且,目前自己也只是怀疑,还拿不出证据。
午餐时,思文等了很久,玄虚都没出现。
第二节课,继续枯燥的练习,依琳已经感到索然无味,她要看思文弹琴。她对欣赏思文弹琴,比跟思文学琴的兴致要高得多。
思文的手,在琴键上毫无感觉的弹着,他脑子里想的,却是该如何去和玄虚谈?
可是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没能见到玄虚的影子。
思文先后去过玄虚的房间足有五次,总是房门虚掩着,而人却全无踪影。
思文很是纳闷,这个腿脚还不灵便的魔术师,怎么连一刻都待不住。
没有办法,思文只有耐下心来继续等待。
墙上的挂钟不知疲倦地走着,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这钟摆行走了一遍又一遍,把思文带过一个又一个时辰。
约莫凌晨时分,已经失去耐心的思文洗了澡,刚想睡下,耳边却传来了极不易察觉的脚步声。
思文撩起窗帘的一角,看了过去。
正是玄虚由三楼而下。
玄虚竭力不让自己的行动发出任何的声响,神情显得颇为紧张。他向思文所在的客房看了一眼后,快速地朝自己房里去。
玄虚的行为,令思文疑惑再起。特别是,玄虚再一次重复了他曾经有过的举动:向三楼连啐了几口。
三楼,三楼上到底有什么令玄虚如此厌恶和不齿的东西?
那上面有什么呢?
那上面不是住着「天使魔术团」和这座「魔居」最有权势的老太爷吗?难道,那个楼上比冰还冷的老男人,和这个帅气逼人的年轻魔术师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思文很想冲过去,推开玄虚的房门,问个明白。但玄虚表现出的极度疲惫,却使思文迈不开脚步。
思文在疑惑的泥潭里愈陷愈深。
白天,他始终得不到单独和玄虚说上几句话的机会。不是餐厅里玄虚缺席,便是玄虚被龙爷的手下前呼后拥的包围着。
思文感到有一双手,正在竭力地将他和玄虚隔离开来。
自从阿朗来「魔居」找过思文后,龙爷的眼神每每在思文身上扫过,似乎就变得更阴沉、更警惕。他对思文,就像一头时刻准备扑上来一口封喉的狼狗,不放过思文的一举一动。
思文找不到机会,心事重重。
依琳已经完全没有了学琴的兴趣,她的家庭教师俨然成为她的家庭「乐师」。
思文的手在黑白两色的琴键上流动,思绪却飘飘荡荡。
他眼里的依琳,和那夜博物馆附近出现的鬼魅般女子是何等相像。他要把这个发现尽快地告诉潘丁警官,但在去找潘丁警官之前,他必须要和玄虚谈一谈。
这是他考虑再三的决定,可是,他总是得不到和玄虚单独相处的机会,哪怕只有十分钟。
他为这样的机会一连苦等了三天。
三天里,他蓦地有了新的发现。
玄虚总是不在自己的房内,而每当午夜过后,他才会由三楼下来。每次下得楼来,总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难道,腿伤未愈的魔术师,又在紧张地排练全新的节目?果真如此,那么玄虚也够辛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