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怎麽这麽没出息。我抱怨地闭上眼睛。听到他在後面也动了一下,他的腿碰到我的,我比他还快地蜷起了腿。
身体…………什麽时候变得如此敏感了?
我抱著膝盖想睡觉,英文不大灵光的脑子里居然蹦出一个词组“OUT OF CONTROL”。
失控,完全失控。
……身体里好象有个什麽地方的刹车,在那一瞬间坏掉了。
我突然觉得危险。
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在床头有贴著张作息时间表,上面上床的时间注明是十点。
原来卓文扬是属於那种比锺还准时的人。难怪昨晚被我闹到快12点才爬到床上他的脸色会那麽臭不可闻。
“伯母早。”我这甜甜一声有一半是冲著桌子上看起来不错的早餐。
“小竟,来吃早饭。”他妈妈对我的态度比他对我的起码要高上好几个摄氏度。LEE早就说过我别的不会就会装斯文假正经。对付不了他卓文扬,对付欧巴桑那是绰绰有余。
我大摇大摆地坐下来开始享用,却在看到卓文扬走过来的时候嘴巴定型。
那几天气温回升,制服外套穿不著,他就单穿著里面的白色衬衫,下摆整齐地扎在制服裤子里。换了别人这种打扮最普通不过,这年头还把衬衫扎进去的那叫农民叫八路,可穿在他身上就一个帅字,宽肩窄臀,瘦腰长腿,只要再高那麽一点就是MODEL的身材了。
我看得眼睛发直,心想怎麽就有人能把那麽普通的衣服穿得SO 抢眼SO醒目的,为什麽我就老把几千块的名牌穿成地摊货呢?
要不是个GAY,我现在一定对他充满了由嫉妒生成的刻骨仇恨。
回过神来擦掉口水掩饰地喝著牛奶的我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咦?你爸爸呢?”
话一出口我就发现本来是一点的不对变成大大的不对。
“他不在。”卓文扬的口气让我识相地不敢多问到底是不在人世了还是不在家还是其他的什麽。
当然我是无比想知道。
换成别人的事情求我我还懒得问哩,但卓文扬的自然就不一样。
“我爸妈离婚了。”难得我跟著他去上课,课间的时候他自言自语似地,正被化学老师的胡言乱语搞得昏昏欲睡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嘎?”脑子没转过弯,我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麽。
“挺早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无所谓。就是我妈心里还惦记著那个男人还是会难过。”
“以後你别在我妈面前提他了。他也不是不要我,离的时候是我自己要跟著我妈。因为那男人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可我妈要没了我就什麽都没有了。他还算负责任,每个月都付大笔的赡养费,一年还来看我一次。不算太坏的人。就这样。”
文扬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面前的练习卷,手里的笔握得紧紧的好象在专心解题目的姿势。他说得很急很仓促也很简单,明显的不愿意多提,我还是有点高兴起来了,有种分享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优越感。
“我爸妈倒是没离。不过都跟约好了似的一起不管我。这样的父母有和没有也没什麽区别。”我就像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可信以及彼此友情坚不可摧而急於拿自己的秘密和小夥伴交换的小孩子一般,“真要是离了只要还肯给我钱花就行,我是一点也不在乎。你还算好了,起码有个人疼你,不像我,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人把我当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微笑:“不是这样的。”
我最後还是没弄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我这样的老爸老妈也聊胜於无呢,还是说他们离婚了我不可能不在乎,或者说,我还是有人爱的。
第三章
哎~~文扬,等等我啦~~”我整一个小跟班的姿态拎著书包屁颠屁颠追在後面。前面那个冷著脸的男人正酷得无人能及地把手插在裤袋里往前走,假装听不见。
哗,连生气的样子都这麽帅的说~~我乐颠颠地想著,小跑两步,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吱─────”冷不丁的耳朵又被他用力揪住,痛得我吱吱叫。
刚才的班会上在讨论自习课的纪律管理问题,我看著卓大班长站在台上主持的样子实在帅呆了,忍不住就难得主动举手要求发言。那家夥不甘不愿地点了我的名字,一边还用眼神不断警告我“敢在这麽严肃的场合胡说八道小心我踢死你!”
虽然我是问题学生,但你也不要那麽小人之心啊,我脸上有写著‘我要捣乱’这样的标语吗?
“我建议同学们在自习课上应该保持安静,不要大声说话。”我很正经地说。看到班主任和卓文扬都松了口气露出满意的表情。
“怎麽可以影响其他同学睡觉呢,真是太不自觉了。”
台下掌声雷动,卓文扬的俊脸一下子就黑了半边。本来精彩的还在後面呢,迫於他的*威我乖乖坐下了。都这麽配合了,他居然还在生气,唉,这男人怎麽就这麽难伺候呢。
“开玩笑也要看地方,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的耳朵已经变得红通通了,他还不放手。
“拜托,这是在大街上,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呀────痛痛痛痛…………”
“小扬。”
这麽一声把我从恶魔手中解救了出来。
我揉著耳朵转头看到站在我们面前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不凡,尽管脸上的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其间的帅气还是遮挡不住。
文扬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我马上猜测此君是文扬那老爸。
废话啊,大阴天的戴墨镜!!对丑陋眼镜的偏执倾向一定是他遗传给文扬的。
这种时候我自然是很识相地走开,到相隔100米听不见也看不清的地方去等他们父子会面结束。
文扬回来的时候不住地用手推著他那根本没有下滑的银边眼镜。我不敢随便搭话,因为觉得他的嘴角是要哭泣的弧度。
“林竟……有什麽地方可以喝啤酒的?”在回家的路上走了几分锺,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啤酒啊…………”
“他又要结婚了。”喝醉的文扬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我当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我不敢告诉我妈。”文扬露出想哭泣的表情,“那个傻女人……一直在等…………明明知道他不会回来了,还要在等…………傻女人…………”
“我也是个傻瓜……虽然不说……总以为他会回来…………还想叫他爸爸…………”
“……又给我钱……钱有什麽用……我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东西……为什麽他就不能给我呢?”
文扬失态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知道他醉得厉害,没力气装坚强。
我半抱著他不知所措地站在路边看来来往往的车流:“文扬,要回家吗?”
“不,”他艰难地把脸从我肩上抬起来,摇摇头,“不回去……怕……见我妈。”
光是把挺结实高大的卓文扬从出租车里拖上我住的公寓就把我累得跟狗一样。
跌跌撞撞开门进去,扶他去浴室吐,然後扒掉弄脏的外套横竖把他搬到床上去,再脱掉鞋子(他没脚臭真是太好了),从冰箱里找点冰块弄点冰水给他喝,在浴室墙上那排毛巾里挑了条相对干净的弄湿了给他擦脸。
NND老子我这辈子还没这麽伺候过人呢。
“小竟……”他难受似地呼吸著,皱起英挺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