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你是不是可以下床到隔壁去睡,我工作累了一天,想早点休息。’他认真的对她说。
她立刻点头如捣蒜的爬下床去,然后一边道歉、一边后退着出门,‘对不起,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愿你有个好梦。’
说完,她轻巧的替他关上房门,韦竟韬忍不住的呼了口大气,终于自由了!
* * * * * *
‘自由的定义到底是什么?短暂的自由也算得上是自由吗?’
再次听韦竟韬自言自语的冒出这么一段话,Jeff这回聪明的没有应声,因为他心知肚明即使应了也是白应,他韦少今天来这儿可不是找人谈心的少而是来沉思,他只要安安分分的在一旁继续负责替他驱赶蚊子苍蝇就好了。
‘Jeff,自由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嗄?’才想说应该没自己的事,没想到又飞来这么一个问题,当场砸得他完全接不上话。
‘Jeff,对你而言自由重不重要?’韦竟韬若有所思的又问了一个问题。
‘当然重要啦!’这次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觉得怎样才叫做自由?’
‘当然就是没人能管得了我,然后无牵无挂,海阔天空任我遨游喽。’
‘换句话说,如果有了牵挂,就等于没了自由?’
‘呃……这,也不一定啦。’Jeff一愣,皱了皱眉头。
‘举个例子。’
‘这……’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只好皱紧眉头看着正等他回话的韦竟韬,苦不堪言的在心中忖度着,韦少是不是觉得自己平白无故继承了两间大公司,压力遽增,而身为朋友的他却依然能快活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心理一下子不太能平衡,才故意跑到这儿来刁难他呀?
最好不是,否则他肯定自己绝对会吃不完兜着走。
‘牵挂?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得上是牵挂?’
‘嗄?’又是一个难题!
‘Jeff,在这世上有谁让你牵挂过吗!’
皱了皱眉头,他脑袋倏然闪过一抹倩影,但是下一秒钟他却用力的摇头,而且坚定的说:‘没有。’顿了顿后,又道:‘否则的话,我现在怎能称自己是自由的?’
‘连你老婆也没让你有牵挂过的感觉?’韦竟韬怀疑地瞄了他一眼。
‘韦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婚姻状况,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唇角微微地轻撇了一下,Jeff淡然的说。
他点了点头,明白Jeff婚姻背后真实面的他不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在章宜灵闯进他的生活之前,他或许能了解并接受Jeff的说法,但是现在……
‘也许自由并非是这世间最可贵的。’他忽然若有所思的道,当场把Jeff给吓傻了。
‘韦少,你没事吧?’他担心的看着他。
‘会有什么事?’韦竟韬不痛不痒的一笑。
‘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真的有些奇怪。’Jeff皱着眉头,老实的说。
‘奇怪?’他忽然间笑了起来,没想到奇怪这个形容词有一天竟然也会用到他头上来,真是太好笑了。
‘韦少,说真的,你没事吧?’Jeff的眉头愈皱愈紧,一脸担忧。
他摇摇头,感觉酒精似乎已爬到脑袋准备作乱,‘Jeff,我喝了几杯?’
‘五杯。’Jeff瞄了眼吧台上的半杯酒后,又加了一个字,‘半。’
‘难怪我开始觉得头昏了。’韦竟韬扶着吧台起身,伸手进口袋内将车钥匙掏出来给他,‘喏,老样子,帮我找个人送我回家。’
‘男的?女的?’他接过钥匙,一如往常的问。至于男女之别嘛,当然就跟下半夜究竟要如何度过有着莫大的关系了。
‘男的。’
他闻言忍不住轻挑了下眉头,‘你确定?不担心待会儿回家后会孤枕难眠?’
‘我只担心回家后有人会让我不得安宁。’他喃喃自语。
‘什么?’Jeff拉长了耳朵,没听清楚。
韦竟韬摇摇头,‘快去找人吧,我到后门等,别让我等太久了。’说完,他挤入人群中,缓缓地朝员工出入口而去。
Jeff立即不负所托的找来两名员工,一个负责开车送他回家,而另一个则尾随在后,将开车送他回家的人给载回来。
夜,愈来愈深了,但夜猫族反倒愈来愈High。
这是一个自由的所在,但在自由的背后,究竟有多少牵挂默默地守在另一端等候?享受自由的人,恐怕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吧。
* * * * * *
五杯半的Double whisky对一般人而言,可能足以让人醉死一整天,但对酒量极好的韦竟韬来说,顶多只叫他头昏眼花、立足不稳而已,他的脑袋和滴酒未沾时一样清楚。
挥别送他回家的员工,他靠着大门弯着腰,努力想将大门钥匙插入钥匙孔中,一次、两次、三次,哼!他就不相信自己真的醉到连自个儿家门都进不去。
握着钥匙的手一转,门内随即传来‘喀’的一声,他抽出钥匙放入口袋,一手扶着墙,一手扭开门把推门而入。
‘砰’的一声,推门的力道未控制好,整个门板瞬间撞上门后的墙,发出一声巨响。
‘Shit!’他喃喃地低咒一声,一点也不想引来家中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的注意,可惜未能如愿。
客厅的灯在刹那间大亮,刺得已经习惯昏暗光线的他,忍不住闭上眼。
‘韦大哥?你喝酒了?’
甜美的嗓音,关怀的语气,还有那疾行而来的步履声,和瞬间扶握在他肩臂上的温暖。不用睁眼,也能想像她脸上关怀的神情,这是他活到二十六岁始终都放不开的觊觎,没想到却在这几个月里,成了他生命中唾手可得的一件事。
关怀,来自那个令他诅咒不已的倒霉鬼;来自他以为只要天一亮找间庙宇烧炷香,便能甩开的霉运;来自他曾期望连带发誓再也不愿碰到的女人;来自那个晚熟、十九岁才来初经的女人;来自她——章宜灵。
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竟然会将她留下。
‘小心!’
一个踉跄,立刻引来她关心的低喊,他睁开眼睛,醉眼朦胧的望着她。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即使连他爸妈,都从未如此关心过他。
‘韦大哥,你还好吧?’她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为什么?’他一时忍不住冲口问。
‘什么为什么?’她年轻而纯真的脸庞瞬间浮上一抹不解。
他抚着自己昏眩不已的头,他一定是醉了才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当然是为了要报恩啦!想他跟她半点关系都扯不上,却借钱让地医治她哥哥的病;不只如此,在她突发奇想的想以女佣的身份来偿还他每月的借贷利息时,他竟也答应了。
他当时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只因为那天早上醒来,看见向来装饰用的餐桌上,竟有份热腾腾的早餐在等着他?还是因为她那份莫名的傲气,明明一贫如洗,连住的地方都快没了,却还坚决的要付给他利息?
从未见过像她贫病交迫,却依然拥有一身傲骨的女人,或许是因为好玩吧,想看她能傲到何时,抑或者转眼间会变成他所认识的那群女人,拼了命的想成为电影‘麻雀变凤凰’里的茱莉亚?;罗勃兹,到时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