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又不是没住过。”
“你记得?”苏沛看著连宇乔,有点茫然。
“你的事我都记得……”最后一个字连宇乔用舌头直接送进了苏沛的嘴里。
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被书本丢中的额头,被掐得青紫的脖子,被压到骨折的手臂。苏沛身上所有的伤都与他有关,连宇乔隐忍著,没让心痛溢出喉管。
“对、对了,昨晚连累了那些保镖,我、我还没跟韩闯道歉……”潜进衣服里的大手让苏沛有些结巴。
“不许提他。”连宇乔再次显现凶恶的本质。
顺从的倚在连宇乔的怀中,苏沛仰著头接受他的亲吻。只要是连宇乔想要的,他什么都愿意给。
被抱起来的时候,苏沛有些头晕,大概是发烧的关系吧,视线开始模糊。
“喂!”
脸蛋被狠狠掐了一把,苏沛痛得抬了抬眼皮。
“把药吃了再睡。”
苏沛反射性地张嘴,吞下塞进嘴里的药片。清水紧接著灌进嘴里,不急不徐,温度正好。
“睡吧,我守著你。”
是宇乔……
苏沛迷糊地想著,瞟到连宇乔的背影。他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吗?
睡梦里,朦胧听到一个女声,应该是连家的阿姨吧?忘了告诉她,吸尘器坏了,地板可能要用手擦。太辛苦了,还是去买个新的吸尘器再弄地板吧……
有好多话想跟宇乔说,可是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没关系的,以后时间还长……
苏沛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连宇乔躺在他的身边,床头的小灯在他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也许是察觉到了苏沛的目光,连宇乔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问:“醒了?”
“嗯。”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苏沛刚想说他只想喝水,一碗热腾腾的清粥已经端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所以我一直把它放在电饭煲里保温。”连宇乔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送到苏沛的嘴边。
苏沛愣了愣,旋即张嘴吃了进去。
暖暖的温度,让他想哭。
连宇乔看见苏沛低下头,有些紧张地问道:“不好吃吗?”
苏沛连忙摇头,想想不对,又换成点头。
“不……咳……好吃……咳、咳、咳……”因为心急,米粥一下子呛到了气管里,苏沛忍不住咳嗽起来,一不小心就碰翻了连宇乔手中的碗,碗里的粥水全倒在了被子上。
连宇乔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抱住苏沛因咳嗽而剧烈震动的身体,小心地护住他手臂上的伤处。
“不好吃我就去换一种,别急!”
一听连宇乔的话,苏沛更急了,“不是……咳……”
“好啦,好啦,别说话。”连宇乔轻轻抚著苏沛的胸口,帮他顺气。
苏沛靠在连宇乔的怀中,咳得通红的脸颊慢慢恢复了常色。
“好些了吗?”
“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苏沛感觉全身虚脱,“被子脏了。”
“没关系。你能起来吗?我把被子换一下。”
“好。”
在连宇乔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苏沛移至床边的沙发上。
看著不谐家事的连宇乔笨手笨脚地换著被套、收拾碗筷、挥动抹布,苏沛的嘴角溢出一丝极浅的微笑。
“来,换件衣服。”连宇乔收拾停当之后,拿了件衣服想帮苏沛换上。
“哦。”
在连宇乔的帮助下,苏沛脱去身上沾著米粥的睡衣。削瘦的身体呈现出来,原本还算结实的肌肉在连日的压力之下早已消於无形,只剩下单薄的骨架支撑著皮肤。手指滑过那分明的肋骨,连宇乔皱起了眉头。
“我自己来好了。”
避开连宇乔的手,苏沛匆匆扣上了衣扣。他不想让连宇乔为他担心。只是瘦了些,又不是什么大事,比起连宇乔所承受,这些算不上什么。
房内突然安静下来,苏沛抬眼,对上连宇乔深隧的眸子。
“怎……么了?”苏沛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毫无预警的亲吻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脸上、唇上,让他不得不靠著椅背被动地承接。
唇上的温度有焦躁、疑虑、不安以及温柔与怜惜,它们混合著却又个个鲜明,苏沛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中细微的分别,却不知连宇乔为何突然如此混乱。
“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养胖点。”
憋了半天,连宇乔终於说出这句话,表情郑重得像立誓一般。
苏沛有些哭笑不得。
“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知道了,我一定乖乖等著你养。”苏沛把被子拉到头顶,以防自己笑出声来。
连宇乔拉下被子,捏著苏沛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严肃地说:“我会好好爱你,再也不让你受半点苦。”
苏沛目不转睛地看著他,没有说话。
“你不信?”
下巴上的力道突然加重,苏沛吃痛,向后缩了缩。
“疼吗?”连宇乔一下子慌了,连忙放开手。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压到你的伤口了吗?”连宇乔紧张的把被子掀开,察看苏沛手臂上的石膏。
“没有,只是你又把被子弄脏了。”苏沛平静地指了指连宇乔的衣摆。
连宇乔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沾了粥水,而且已经蹭到了刚换过的被套上。
“该死!”连宇乔低咒了一声,跑出了房间,去拿毛巾擦拭。
苏沛笑著,眼睛有些模糊。
够了,能听到连宇乔如此承诺就够了。他要的不多,也承受不起太多的甜言蜜语,那会让他有种随时会失去的恐惧。这样刚好,在不经意的时候,让他知道连宇乔的心意,这样就够了。
第九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苏沛与连宇乔足不出户,除了每天定时上门的医生与佣人之外,两人再没见过其他人。
期间,苏沛接到过秦晓顺的一个电话,说是想上门看望,不过鉴於连宇乔不悦的表情,苏沛只好婉言拒绝。至於连家那边的人,连宇乔更是直接让佣人转告,一个也不想见。也许是考虑到连宇乔的精神状况,也许是连晋东余怒未消,总之,连晋东与商群一直都没有出现。
没有外人的打扰,苏沛与连宇乔也度过了相识以来最为平静温馨的一段日子。
白天,两个人总是坐在一起聊天,大部分时候都是苏沛在说,从他懂事开始一直说到长大成人,每一件事连宇乔都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总是缠著苏沛一讲再讲。不聊天的时候,两人就窝在大沙发上看电视或影碟,从前那些连宇乔根本瞧不上的烂节目现在他也能从头看到尾。
晚上,有伤在身的苏沛一般都睡得很早,而连宇乔因为受失眠困扰,所以常常会打游戏或上网到半夜才爬上床。
随著时间的推移,连宇乔失眠症状也开始慢慢好转,以前是整夜不能入睡而现在至少能睡上四、五个小时。除了偶尔会有点暴躁之外,他的精神状态还算良好,情绪失控从而引发暴力的事情也没再出现。负责治疗的心理医生对他的恢复情况很满意。
一切都很好,苏沛也渐渐放宽心,开始适应这种与连宇乔朝夕相对的日子。
一切都很好,如果他手臂上的伤能快点痊愈就更好了。
因为打著石膏,苏沛的行动有些不便。而贴身照顾他的连宇乔最近越来越投入,尤其热衷於帮他洗澡这件事。
“宇乔,我自己来好了……”
“不行,你一只手要怎么洗?弄湿了伤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