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误会一定是她制造出来的!
她真是有够笨的,竟然看不出这是一个阴谋,怪只怪她当时气昏了头。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殷胤翱没好气地说:「我对她是什么感觉,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还要我重复多少次?我对她只有内疚而已,没有爱。」殷胤翱轻轻地摆了摆手。「我累了,这样的爱情太累了。你的不信任令我觉得好累。你总是那样猜疑我的心,其实与你在一起我有多挣扎,你又何尝……罢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不……」她痛心地摇著头,不知道原来自己带给他这么多痛苦。
爱情,向来都是建立在相互信任上,充满猜疑的爱情,只会让人感到疲累,甚至会……结束!
「一切都结束了。」殷胤翱淡淡地说,眉眼中满是伤痛。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么结束!
「我相信你,我不会再怀疑你了……」阮婕妤轻轻地说,走过去想拉住他。
他躲开了。「我的心再也禁不起这么多痛了……」他喃喃地说。
「才说我逃避来著,现在怎么变成是你在逃避了?」她眼神迷离地望著他。
「为什么每一段感情都要伤人,伤自己、伤别人,甚至要伤到遍体鳞伤方才罢休?」他极其认真地望著她。「婕妤,我不足逃避,我只是不想再伤人,也不想再被伤了!」
他说他伤得这样重,她又何尝不是?但是阮筱裳,她也有受到伤害吗?没有!
一切的一切,都是阮筱裳搞的鬼!
「胤翱,还记得数月前被你救起的雪狐吗?」
她决定了,她要告诉他真相。
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乱他的思绪,令他一时愕然无语。
「胤翱?」
「嗯。」他这才缓过神来,但仍有些许迷惑,「是有这么一件事,可是……这跟我们今天所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并没有跟你提过啊!」
「因为……」真的要说吗?她有点犹豫不决。
殷胤翱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看著她,带有些采究的意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头的紧张登时消去好几分。
人妖殊途啊!
冷不防地,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
她静静地垂下眼帘。「没事。」她淡然摇头。「只是听你提过罢了。」
她真的没有勇气说出口,只盼等到真正成为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是吗?」他目光变得黯淡。
他们说过的话虽非寥寥可数,但他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件事。
「是的。」她心虚地将头垂得更低,双指不停缠绞著衣角。
「喔……」他轻轻应道,似乎已经忘记刚才那些决裂的话。
「回去吧。」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嗯。」他淡淡应道,眼神变回从前般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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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阮婕妤回来後,阮筱裳一反常态,竞没有与她针锋相对,只是随意地招呼一声便不再理睬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依旧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令阮婕妤十分不适。
虽然不知阮筱裳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她眼中的诡异却没能逃过她的眼。
可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不清楚,也不愿深究。
倒是殷胤翱令她十分挂心,自从那天之後,他身上的深情似乎蓦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依旧温柔如初,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看不见他的心。
是因为她的话使他起疑?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心里十分害怕,是不是这样就代表结束了?他依然没有原谅她是吗?
恐惧和无助的感觉自脚底悄然升起,爱当真是沉重,却无法轻易舍弃。
「我出去……」殷胤翱温柔地笑著,笑中却带了些淡然。
「我跟你一道去。」阮婕妤定定地望著他,透露著她的坚定。
「好……」他浅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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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可人的秋鹊在满目的落叶中上下乱窜,如聚峰峦已从绿叶青葱转而成了枫黄色。
天空亦似感染了凉秋的枫红,镀上一抹金灿,不觉柔和了几分。
在如诗画的秋意间,殷胤翱拿起湘色狼毫笔,细细描绘著凋零的树木与枫红的秋叶、晕红的天际、纷飞的不归鸟及温凉的秋风。
一切的一切,皆在他笔下获得生命,与实物不相上下。
阮婕妤就这么一直安静地伴著他。
直到暮落山头,天边铺上红艳粉霞,他才不疾不徐地落下最後一笔。
「画好了。」久不出声的他语气中带著喜悦。
他再次在砚台上醮了些许墨水,轻笔落下画的名。
极漂亮的小楷清晰展现著与画中相呼应的题名——栖秋图。
她想起了他们之前共同完成的那幅画。
它有名字吗?如果有的话,会是什么名?
在她深思之际,他缓缓开口:「我不了解你。」
「呃?」她一阵愕然。
「你从来没有向我谈起过你的事,我不了解你。」他宛若沉吟般。「告诉我你的故事,一切一切,我想了解你。」
「我能有什么好谈的?还是说说你吧。」她下意识地逃避。
「是吗?」他黑眸中闪烁著深邃难懂的目光,似是悲痛,又似是可阶。
「谈谈你吧!」她语调极其不稳定。「你何以会一个人住?」
「我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死了。」他淡淡地道,恍若正在叙述一件与自己不甚相关的事。
她脸上并无惊讶或惋惜之意,只是朝他微微颔首。
「我父亲曾是一个县太爷,家境虽算不上富裕,却是清廉的书香世家。」他迳自说了下去。「不幸在我十余岁之时,县中大闹瘟疫,我也不幸染上瘟疫,没过数月,已躺在床上等待死神召唤。我爹娘用尽所有心力,甚至不惜开出天价请名医诊治我。我想,可能是命中注定吧,当时有一名道人经过县中,听闻我正临生死之间,便登门说能救我。我爹娘听了兴奋不已,忙许诺要给予他天价报酬。」
他感到阮婕妤的手轻轻地抓住他的。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要,他当时说『这一切都是缘,上天要我在了却最後一件心愿的时候遇上了令郎,这都是神的指示,我什么报酬也不想要,我只想亲自去问令郎,是否接受这个机会,因为,它既可以救人於一命,亦可害了他的终生。』」
香薷明珠,就是当时得来的吧?她不禁一愕,惊诧这神话般的奇遇。
「我爹娘当时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他进来了。他问我,是不是想要生存下去。我当时已经虚弱得浑身无力,只能轻微地点了点头。後来,他说出救我的办法,我生存了下来,永远地生存了下来。」他似是叹息。「还好我生存了下来,才能遇见你。」
香薷明珠的永生,亦是永远的寂寞吗?
他望著她,眼中坦然得没有一丝杂质。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么可笑,相爱就要坦诚而对!
「说下去吧。」她轻轻地道。
「他说世间人人都在争夺香薷明珠,只因它能够使人长生不老,容颜永驻,刀枪不入,所以他必须在登仙之前找到一个清心寡欲的超脱之人来保护此珠。当然,一旦接手就必须永远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我的亲人将一个个离我而去,我还是要生存下去。而且我自杀不了,因为神珠刀枪不入,百病百饿百毒亦不侵。也许有一天,我会为了它而失去一切……问我是否决定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