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圣心孤儿院——
「阮先生,这就是应邦小朋友。」身穿修女服的院长微一偏身,拉出躲在身后不肯见人的男孩,「应邦,这位就是先前跟你提过的阮伯伯,快跟阮伯伯问好。」
面无表情的小男孩,被拉至阮浩正的身前,稚嫩的声调随着院长的催促而轻轻吐出:
「阮伯伯好。」
「你也好。」见他一双眼瞳就像平静的湖面,无一丝起伏,不像一般孩子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阮浩正感到疑惑的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想将他双瞳间的情感起伏看个仔细。
「应邦,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可以告诉阮伯伯是谁取的吗?」
应邦黑漆的眼瞳对上他的,一脸无所谓的摇头,「不知道。」
「阮先生,应邦他一出生就被抱来孤儿院,身上除了刻着名字的玉佩之外,再无其它。」院长赶紧说明,藉此转移话题,「你放心,应邦这孩子不但乖巧又认真,如果你愿意好好栽培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完院长的解说,阮浩正的视线再绕响应邦的脸庞。一个十岁的孩子应该尚不知这社会的险恶,然而在应邦眼中,他却看见了这样岁数的孩子不该有的透彻与体悟。
「应邦。」他伸手轻抚孩子的头,低声询问:「你愿意跟我回家,接受我的照顾吗?」
「我……」
「邦哥哥!」
「硬邦邦!」
两道稚嫩唤声冒出打断应邦的犹豫,两个小小身影也随之窜出,一人一边,分别抱住了应邦的左右臂。
「不要啦!姿姿不要邦哥哥走掉掉!」
「不要啦!绵绵不要硬邦邦不见啦!」
两个小女孩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
应邦一脸的无奈,像个大人般的叹了口气,「阮伯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知道若是被你收养,你一定会好好对待我,可是……」
「邦哥哥你不要走!」年纪较小的女孩儿抽抽噎噎,怀中抱着一个粉红小熊,另一只胖胖小手紧抓住应邦左手不放。
「硬邦邦不要走啦!」年纪大点儿的女孩儿张口大喊,边抱住应邦右臂,边鼻涕眼泪直掉。
「她们是绵绵跟姿姿,跟我一样都是没父母的孤儿。如果我跟阮伯伯走了,他们就会失去哥哥了,我不能这么自私。」
阮浩正对他吐出的早熟话语感到有趣,「那么你打算怎么样呢?拒绝我的收养吗?」
应邦摇摇头,「不是!相反的,我希望阮伯伯可以一起收养我们三个。」
「应邦,你在胡说什么啊!」院长简直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他竟敢讨价还价,「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无理要求?」
「如果阮伯伯不愿意,那就请找其它孩子吧!」不将院长的惊诧看在眼里,应邦一脸淡漠,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道:「院里还有其它更乖巧、更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阮浩正直视着眼前不同一般十岁孩子的应邦,既是讶于他的懂事,又心疼于他的早熟,只有失去父母呵护的孩子才不得不逼自己提早长大。
十岁的孩子,不该有大人的世故,不该这么聪明,应该要在大人丰厚的羽翼下好生被照料着……
思及此,阮浩正缓缓起身,瞄了眼哭啼不止的两个小女孩,微笑徐徐浮动于唇角,心中也有了决定。
「一下子多了个养子跟两个养女……似乎也不赖!」
第一章
意大利 西西里岛
阳台落地窗敞开,一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深深眺望着眼前的夕阳海景,忍不住深深喟叹起来。
「西西里岛的落日斜阳还是这么美……无论是五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后,美丽的景致依旧不变,改变的只有事物……」
「老爷子,起风了。」一道颀长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双手搭上轮椅把手,「回房吧!」
老人举手制止,「艾里萨,等等。我有点事想拜托你。」
「老爷子,您吩咐的事我一定会办到。」艾里萨语气坚定。
「我知道。」老人垂下眼,「你是我唯一信任的孩子,这件事我只放心交给你。」
「老爷子请说。」
「我要你到台湾找个人,然后代替我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老爷子,您指的是大小姐的……」
「是的,就是她。」
忆及爱女,老人的眼角不禁微微发红,「艾莉沙……这几年我特别想她,如果她还在世的话那该有多好,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意气用事,那该有多好……咳咳!」
「老爷子,您别说了。」艾里萨忙为他拍背顺气,「我知道最近党内大老们因为老爷子长期卧病在床,已经蠢蠢欲动了。」
「我知道。」老人长叹一声,「历史悠久的科莱昂家族也逐渐要走入历史了……」
「老爷子,不会的!」
止住咳嗽声,老人继续叙道:「我知道阿纳达家族一直对我们科莱昂家族的地盘虎视眈眈,他们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群,我已经失去了艾莉沙,不能再失去依莎贝……」
「老爷子,我懂。」
老人突地偏转身子,伸出枯瘦的手紧握住他的手背,棕色瞳仁写着祈求,眼角有一丝泪光,「艾里萨,你得在阿纳达他们下手前找到她……将她带回来……答应我!」
艾里萨反握住老人的手,许下承诺:「老爷子对我有再造之恩,相信我,我会将依莎贝带回来与您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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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台北
「请问王小姐的专长是……」
「洗衣、扫地及做饭。」
应邦拿着履历表,眉皱得更紧。
「那么,希望待遇及要求?」
端坐在他对面的秀丽女子,双眸一亮,露出渴望希冀的神情,「我希望……每个月能够有一万五的零用金可以自由运用,最好有个遮风避雨的房子……」
「房子?」应邦紧皱眉头打断她的话,感觉到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疼起来,「王小姐,我想今天的面谈就到此,如果妳适合这个工作,我会请人另行通知。」
「这样就面试完了?」王小姐嘟着嘴,显得有些不满,「你可以尽量再多问一点,我会有问必答的。」
应邦强扯出一抹笑,「谢谢妳的全力配合,这样就好了。」
王小姐难掩失望的起身,走到门前回首望了应邦几眼。
接收到她诡异的打量视线,应邦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边拿起话筒按下内线,对着扩音器交代。
「请下一位进来。」
「好。」
没一会儿,门外出现一道倩影,身着端庄藏蓝色套装的高挑女子缓缓走进来。
「请坐。」不等女子开口,应邦礼貌性的请对方坐下。
女子也礼貌性的回以一笑,再坐下。
应邦抽出她的履历表,稍微看了下,「李小姐,请问妳怎么会想换工作?」
李小姐加深唇边的笑,别有含义的看他一眼,然后回答:「我想,女人在工作上再努力,还是得走入家庭,所以想趁自己年轻时多增加一点『面试』经验……」
「原来如此……」应邦没注意到她紧缠着自己的视线,自顾自的发问:「那么李小姐对新工作的期许是什么?」
「期许……」陡地,她的双眼像注入了晶亮光采,闪动着耀人光芒,「我要求不多,期许两个人可以同心协力牵手一辈子……」
应邦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抱歉,我不太懂李小姐的意思……我所谓的未来期许是妳希望在工作上获得什么,或者是妳自己本身有什么目标及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