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她睁大了眼。「盛士暐,你不要捣乱,我好不容易找到新工作,你别让我饱受流言缠身,那些女人嘴巴的功力你不知道——」
「不送也行,今天晚上在我那里过夜,我保证不碰你,行了吧?」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你不能剥夺我跟孩子相处的权利。」
她眯起眼,希望把图眼缩小会有壮大声势的作用,不过看来没用,那张脸还是胸有成竹的在笑,而且愈来愈逼近她。
「算你狠,盛士暐!」她推开意图不良的他。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一定是房间太大了,一定是!
这比盛家那间新房更大!
檀香木的典雅气味源源不绝从古式大床释出,丝缎的被褥柔滑的拂过她的肌肤,夜风从微微敞开的窗子透进,将绣竹窗纱扬起。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中式风格!这是唯一照他的要求布置的主卧,古典又简约。他礼貌地让她睡了大床,而他呢?睡到隔壁书房去了。
真的太大了!空荡荡的,让她夜不成眠,起了几次床、跑了几次洗手间、开关几次窗子,想了又想,也许是夜灯太刺眼了,她又起身关了灯。
但仅馀一抹月光的空间又太黑了,害她更加不能合眼。
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他在地上铺睡垫好了,也许她就不会害怕了。
决定了之后,她松了一口气,赤足踩在冰凉的复古地砖上,打开门,硬生生撞在一道内墙上,她吃惊地掩住嘴,差点站不稳。
「你在房里东摸西摸、开开关关的,吵得我睡不着。怎么了?」他调侃她。
「房间太大,我睡不着。」她怯怯地说。
「嗯,你忘了,这是主卧室,自然比较大。走吧,我陪你。」他干脆地挥挥手。
她感激地笑,放心地爬回床上,侧身睡下。
才睡下片刻,身后的床铺忽地下陷,庞大的温热身躯从后围拢住她,男性的手臂横腰揽住她突起的腹部,他的鼻息近在耳边。
「喂!你干什么?」她叱喝,但他抱得太紧,使她无法转过头。「你该睡地板的!」
「霏霏,天这么冷,你忍心吗?」他的唇轻触她的后颈。「我就抱着你—不会乱夹,你快睡吧!」
他的手臂和脚底是冰凉的,也不知道在门外站多久了,她心一软,不再推拒他的靠近。
但,她还是睡不着,与他如此贴近,她的呼吸无法持平,感到进退维谷,她悄悄喘了一口气,腰间的大掌忽然上移覆盖住她的左胸,微微施力按着。
「你又要干什么?」他竟敢得寸进尺!
「你心跳得很快,霏霏,告诉我,房间真的太大了吗?」他没放手。
「把手拿开!」她轻叱。「我再回答你。」
「你要老实说,否则今晚就别想睡了。」他蠕动着五指。
「不是!我是害怕——」她急道。
「怕什么?」他催问着。
等不到回应,只有她微乱的鼻息声,若有似无地传进他耳里。
「霏霏?」她还是缄默。
他感到异样,长指往上探索,在下颚摸到一片湿凉。
「霏霏,」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亲吻着她的唇。「别怕!」
她迟疑了片刻,终于将小脸往他胸口贴近,啜泣着。
「我怕,有一天,你又告诉我,你不回来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你最爱的,并不是我。」她紧紧扣住他的腰,娇小的身子瑟缩抖动着。
他眼眶一湿,四肢包围住她,低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这一刻,他确定了,他们彼此是相属的,他们非爱不可。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手正要伸出温暖的被窝,身后的男人已抢先一步拿起床头的电话。
简洁地对应几声,挂上电话后,他轻轻地摇晃她。「霏霏,醒来,我们得去医院了。」
「医院?」她含糊地回应。「为什么?我的肚子并不痛啊!」
「不是你,是姨婆!」
她彻底清醒了,猛然坐起。
「昨晚病情突然转坏,现在还在撑着,她想见你,我们快走吧!」
她有些回不过神,呆怔着,他干脆着手替她换穿衣服,然后搀扶着她,直到车内。他略为犹豫地看向她,「有一件事,我想趁现在告诉你,你要留神听着。」
「什么事?」她不甚在意。
「关于你的母亲。」
她迷惑极了,小嘴微启。「我的母亲怎么了?」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原本想延至孩子出生后再告诉她,没想到老人等不及了。唉,要将这些不是很愉快的始末在当事人面前说完,真需要一些勇气。
他努力的做到了,叙述间,只见她默不作声,直视前方,没有插半句话。
到了医院,下了车,他握紧她的手,发现她十指冰凉、唇色发白。
「霏霏,振作一点。」
「我明白,我没事。」她立即给了他安慰的笑容,随后紧偎着他。
越过漫长的走廊,她的脚步变沉重,愈接近病房,愈是缓慢。
在门口等待的盛氏夫妇马上迎过来,鼓励地握住她的双手。「别怕,她还能说上话,只是不很清楚,张嫂会帮你,进去吧!」
医生见到她,示意她靠近病床。
她不知道,短短几个月,老人原本佝偻的躯体竟更形缩减,似乎脆弱不堪到一碰即散,且脸色腊黄,就像是风中残烛。
她一靠近,医护人员拿走氧气罩,让张嫂趋近老人,告知她的到来。
「姨婆,我是宛霏。」她轻唤。
老人微弱地眨眨眼。
张嫂在老人嘴边聆听后,向她说道:「老太太说,你乖乖听话留下孩子,她很高兴,并且希望你遵守诺言,亲自将孩子带大。」
她点头不语。
张嫂第二次聆听后,又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和少爷解除婚姻关系,遗嘱会在孩子生下后生效。」
她再次点头。
第三次,张嫂迟疑了一会,才道:「老太太想问你,你恨不恨她,她要听你的真心话。」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看了眼身边的丈夫,目光交流后,他点头示意,两人十指密密相扣。
「是,我恨她。」她平静地说出答案。
张嫂颇为意外,但仍忠实地向老人回报。
最后一次,张嫂对众人道:「老太太已无遗憾,她自觉对得起盛家和她的夫家,请盛家今后好自为之,不可再重蹈覆辙;所有遗产除了老太太夫家大宅归孩子母亲之外,其它均归孩子所有,将来律师宣读时,会告诉各位权利与义务的。」
她突然放开丈夫,走到老人床畔,执起干缩的右手,紧握住,悄悄在老人耳边说了一句话,再向后退开。
几秒后,老人眼角缓缓释出泪水,嘴角线条舒展开来。
她回身微笑着走向丈夫,在他伸出双臂拥住她前,颓然倒卧在地。
尾声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阳台那串竹风钤在夏日凉风掠过时,会发出悦耳的声响,他弯起唇角,所有的疲惫逐渐淡去。
客厅的灯提早点上了,是想让归来的人知道,有人在守候着。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直接进入右手边的婴儿房。
淡黄的灯光下,她背对着他,轻哼着歌,哄拍着臂弯中的幼婴,不时微微晃动着。
独处时,娃娃脸脸上的稚气消失了,图眼多了几分坚毅和平静,努力守护着她的挚爱。
他靠过去,吻了一下她的唇,轻声道:「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