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过吗,在公司不要这样亲昵,」他一把将她推开,「被别人看见不好。」
「我是怕你着凉。」她尴尬地退后两步。
「之前你去哪里了?」他似有不悦。
「我今天有事,已经向人事部请过假了……」
「小姐,不要忘记你是我的秘书,原则上是否应该先通知我一声?」
「知道啦,人家下回不敢这样了。」她换了撒娇的口吻,「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你到底去哪里了?」他似乎真的很在乎她的行踪。
「唔……」总不至于告诉他自己去找心理医生分析他们之间的爱情吧?干脆跟他开个玩笑好了,「去跟人相亲。」
「相亲?」他一怔,大吼。
「对呀,家里人安排的,不去不太好。」吐吐舌头。
「是么?」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马上恢复平淡的语调,「那很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给自己找个归属了……」
「对方人长得满帅的,性格也很好,」她继续逗他,「只可惜不如你有钱。」
「小姐,你就知足吧,」他避开她的目光,「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能嫁就嫁了。」
「我可不可以嫁给他之后照旧当你的情妇?」施明蕙嘻嘻笑,「这样又有老公、又有钱花,十全十美了!」
「你以为你未来的老公会同意?」他敲了一记她的脑袋。
我希望你不同意!她心里嘀咕。
「晚上一起吃饭吧。」他似无意向她提起。
「唉呀,晚上不行呀!」她摇头。
「怎么了?」
「我约了那个人一起吃晚饭。」
「什么?」姜逸风差点儿跳起来,「刚刚才跟他见完面,这么快又要一起吃晚饭?」
「趁热打铁嘛!」施明蕙窃笑,「之前看他对我依依不舍的样子,只好答应晚上再见面喽!我们还满多话题可聊的!」
「那你就去吧!」他忍不住终于发火,「我现在就放你假!你可以下班了!」
「多谢总裁!」他生气的样子让她十分开心。
哈,其实她哪儿有什么相亲的对象,晚上她是要代替秘书小妹去他的旧宅做监工。如同当年想瞧瞧他家居生活的模样,她也一直想看看他与前妻的爱巢。
为了报复他这些年来对她的忽冷忽热,她才编了刚才的谎话气气他,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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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她从小就向往客厅里有壁炉的房子,觉得在大雨的夜里坐在熊熊燃烧的炉火边,静静读一本书,或者与心爱的人促膝长谈,是人生之中最温馨美妙的时刻。
只是没想到,当她亲眼看到这样一栋房子时,却没有一丝欣喜。因为,这裏是逸风与他前妻杨佩云的爱巢。
或许因为长久无人居住的缘故,房子裏弥漫著一股霉味,再加上前日被水浸湿的地板,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工人已经将水管修理完毕,催著要工钱,施明蕙付了钱把他打发走以後,自己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沿著吱吱作响的楼梯步上二楼,来一次「鬼屋探险」。
家具被巨大的白布蒙著,她看不清屋内的摆设,只觉得这是一栋色调冷淡的房子。拉开窗帘,可以看到院子裏种著古朴的玉兰树,倘若到了花开的季节,玉兰的幽香飘进室内,定显得这裏更加清冷。
屋于的格调代表著主人的品味,她虽然没见过杨佩云的照片,这时却可以大概猜到她是怎样的人。
施明蕙推开一扇门,双人床呈现在眼前。这裏……便是他们的卧室吧!
心中泛起微酸,她缓缓走进卧室裏,在那床边站定。
仿佛有一股魔力在驱使,她无意识地将罩在床上的白布一掀,飞扬的灰尘害得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也被刺激出来了。
白布下,仍旧保留著当年的床单、被子、枕头,清一色的蓝,上面还有隐约的花纹。那花纹十分抽象,似流云,又似凤凰的尾。
据说,杨佩云就是死在这张床上。施明蕙的心不禁抽搐了下。
幸好,床上并没有血迹,很明显的,事後佣人已经将惨剧发生时的床单被褥换掉了。
她忽然想尝试一下躺在这张床上的感觉。呵,做情妇的大都梦想取代正妻的位子吧?她当然也不可免俗。
心尖颤抖著,她一闭眼,壮著胆躺了下去。
床单是棉质的,本来应该很舒服,但经年累月没人使用,无奈避不开那陈年的霉味,一直钻进她鼻子的最深处。
他们从前在这张床上一定很恩爱吧!杨佩云死的时候,躺在这张床上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不不不,她勒令自己不去想这些难堪的问题,立刻坐起来,深深喘息。
这才发现,屋子的某面墙壁颇为特别,它并非平滑的,而是刻著浮雕。
浮雕仿欧洲古典绘画,勾勒出一群长著翅膀的天使。为首的天使眼睛晶莹清澈,分明是一对蓝宝石制成。
施明蕙不由得感到新奇,跳下床,伸手去触碰其中一只「蓝眼睛」。
这一碰,却听见「砰」的一声,墙竟然裂开了,把她吓了一跳。
怔愣半晌,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这墙中嵌有暗格,那「蓝眼晴」便是机关所在,只要轻轻一按,暗格便自动弹现出来。
有钱人家设有这样的机关并不奇怪,一般是用来存放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但令施明蕙惊奇的是,这房子荒废了这么久,暗格中却仍留有一只丝绒匣子。
为什么逸风不把它拿走呢?这裏面装了什么?
好奇心驱使她将匣子取出,轻轻打开。
匣子没有上锁,很容易便打开了,只见一本日记躺在其中。
日记?谁的日记?逸风的……抑或他太太的?
信手翻了一页,只一页,她便明白这本日记属於那个去世的女子所有。
她明白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礼貌的行为,但这留下的只字片语是否可以揭露对方自杀的真正原因呢?
施明蕙一边说服著自己,一边定睛浏览。日记上字迹娟秀清晰,将主人的内心世界一字一句记录下来——
认识逸风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小时候,父亲患病去世、母亲好赌,常常把家用输在牌桌上,我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
虽然没有饿死,但想像别的小女孩一样幸福是不可能的,比如,我连一个洋娃娃都没有。
那时,班上的女同学人人手裏都有个芭比娃娃,她们常帮娃娃换新衣服,而那些色彩缤纷的小衣服,常令她们玩得不亦乐乎,她们还经常开所谓的「选美大赛」,比谁的娃娃打扮得最漂亮。
我很羡慕她们,却没有资格参加她们的游戏。不过,我也有自己的乐趣,因为我会绘制一种纸娃娃,再用月历纸剪出各式纸衣裙,给纸娃娃穿上。
为了收集花花绿绿的月历纸,我经常去翻邻居的垃圾桶,遇见好心的邻居,会施舍我一些,我还攒下早餐钱买绘画用的彩笔,没吃早餐的我,上课时常常饿得胃疼。从国小到高中,我一直沉浸在这个游戏中,不能自拔,直到考大学时才被迫终止。
纸娃娃和纸衣裙被我珍藏在一个大铁盒裏,结婚後也舍不得扔掉,一次被逸风偶尔发现,以为他会笑话我,但他并没有。他听我说起小时候的故事,越听表情越深沉,一言不发。
半个月後,他从日本给我带回了一份礼物——价值不菲的SD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