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年轻有为、出类拔萃的精英人材,可不知为何,在一旁悄悄观察着他的笑脸,元宵竟觉得全身泛起一阵莫名的凉意。
怎么了?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下意识地搓搓双臂,她再次望向对方,不料却对上他精烁细长的眼睛,那一瞬间,她竟有种看到狐狸的错觉……
「一定是我太敏感了。」心虚地急急撇开眼,她懊恼咕哝。
她八成是电视剧看太多,总觉得律师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虫,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联想吧?
就在元宵沉思的当头,一旁的田蜜蜜却让情绪激动的袁家「亲人」团团围绕脱不得身,慌张的目光频频射向好友求援。
「小宇啊,这些年来妳日子过得好吗?瞧瞧妳,都长这么大了,奶奶都快认不出来喽。」
袁汤媛扶着老花眼镜絮絮说着,袁艾玫也是一脸欣慰,感谢上苍终于能让她重温天伦梦。「妈妈一直相信妳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妳小时候住的房间都完全没更动呢。」
袁恒星更是开心地握着田蜜蜜的手。「是啊小妹,哥哥姊姊一听妳要回家了,都好开心呢!虽然大哥和妳二姊最近……呃、有些杂务缠身,没办法赶在今天回家见妳,但大家特地准备了好多妳最爱的糖果,就连妳二姊月牙都狠下心掏腰包买了不少呢,瞧,妳喜欢吗?」
将一大袋五颜六色的糖果倒在桌上,袁恒星喜孜孜地献宝。
「呃,这个……」瞪着那堆成小山状的糖,田蜜蜜有些傻眼。
虽然她的名字谐音是「甜蜜蜜」,但这一点也不代表她爱吃甜食啊!
「怎么了,小宇?妳不是最喜欢吃糖的吗?」看出了她的迟疑,袁艾玫疑惑地问。
「是、是啊,我最喜欢吃糖了,只是糖果这么多,我想分一点给大家……啊,元宵妳也来一点好了,日后还要麻烦妳多多照顾。」将几支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塞进站在身后的元宵手中,田蜜蜜干笑道。
今日元宵之所以能陪她一起进入袁氏,也是透过余又军的精心安排,美其名是为了重回家族的千金小姐安排个专属女佣,以便她早日适应新环境,另一个目的则是有了元宵的帮衬,她才不容易「出槌」!
听了她的话,袁家婆媳感动地抚颊轻叹,「唉,小宇真的长大了。」
「是啊是啊,小妹小时候连哥哥姊姊都不分糖吃,现在真是长大喽。」一旁的袁恒星也是一脸安慰地说着。
「呃,是这样吗?」田蜜蜜只能僵硬陪笑。
就在她心虚得冷汗直流,生怕一不注意穿帮时,一旁的元宵突然身形不稳地晃了晃,手中棒棒糖掉落在地,发出啪的碎裂声响,引起众人的注意。
「元宵,妳怎么了?」急急扶住好友的身子,田蜜蜜关心问道。
「我、我没事……」望着摔碎在地的几支棒棒糖,元宵神情有些迷惘。
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一看到棒棒糖上漩涡般的五彩花纹,就感到一阵头晕?
不解地揉揉额心,察觉众人的视线焦点都放在自己身上,她才尴尬地回过神来,歉笑着。「对不起,我可能是太累了。」
「没关系、没关系,这点小事不用放心上,瞧我开心的,都忘了小宇和妳今早才赶上台北,一定很疲倦了吧?」朝身后的女管家点头示意,袁艾玫接着笑道:「就让云婶先带元宵下去休息,小宇来,妈妈带妳回房间去,妳小时候最爱的娃娃,妈妈都有好好收着,就等这天妳回来……」
看着好友被热情的袁家婆媳簇拥着离去,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元宵这才放下一颗心,乖乖跟在云婶身后,往未来暂居的佣人房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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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元小姐,未来还要麻烦妳多多照顾宇小姐。」
出了主宅,走在连接佣人房的庭院藤花架下,原本看似严肃的云婶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又是哭又是殷殷嘱咐,让她吓了好大一跳。
「我、我一定会尽力的……」有些尴尬地回应,她心中充满了欺骗善良的罪恶感。
「幸好宇小姐吉人有天相,才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些日子,现在一家人终于能团圆,也不枉老夫人这些年来向上苍诚心祈求了。」欣慰地频频拭泪,云婶言谈间满是感动,却让元宵更为心虚。
她和蜜蜜这么做,真的好吗?
看着一屋子的人似乎都被蒙在鼓里,元宵心头满是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都已经走到这步,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将她送到暂居的佣人房,云婶好心地为她打点妥当才离去,独留她一个人面对满室空寂,与内心的愧疚感陷入天人交战中。
「笨汤圆,这种烂方法绝对行不通的啦!」
「妳的正义感哪儿去了?小傻瓜!」
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夜凌东老实不客气的训话。
「噢,我真是个笨蛋!」用被子蒙住发晕的脑袋,她气若游丝的低喃。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不得不同意凌东说的话,自己果真不是干这种事的料。
满心的罪恶感与心虚几乎要将她淹没,她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万一要持续个一年半载,自己怎么撑得下去?
就算有再多的钱,都无法填补心底那个愧疚的大洞吧?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好怀念和凌东在一起的日子,虽然贷款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但至少日子过得努力而踏实,不像现在轻飘飘的,彷佛浮在半空中,怎么也构不着地,这感觉真的很糟。
「凌东……」仰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她想起那夜那个霸道掠夺的吻。
轻抚着自己微微发烫的唇瓣,她闭上眼,回想着凌东吻她的方式,唇与唇初次的相触、舌尖的蜷绕与轻柔的吸吮,每一个步骤都像是深深镌刻在她脑海似的,教她脸红心跳,怎么也忘不了。
*「可恶,凌东那个坏家伙!」用力拍了拍自个儿红透的脸蛋,元宵不甘心地哼了声,要自己不准再想下去。
她最最珍贵的初吻,居然就这么草率地被他给夺了去!
而且在那之后,他还「畏罪潜逃」得不见人影,直到她打包行李和蜜蜜北上时都没出现过,一想到这儿,她就满腹委屈。
凌东是不是真把她当成一只玩具耍弄,玩腻了就懒得理会了呢?
将哭丧的小脸埋入枕头中,直到入梦前,元宵满心挂念的,都是凌东扬着痞痞笑容的帅气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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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向来宁静清幽的阳明山高级住宅区,这日却非常不平静。
机车引擎隆隆的声响在怒吼、在咆哮,恍若狂野的猛兽破闸而出,远远从道路那头传来,打碎了不少上流社会人家的酣甜美梦。
成群结队的飘车族一路呼啸而过,最终停在某户典雅气派的欧式豪宅门口,数一数少说也有四、五十台酷炫重型机车的阵仗,让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户人家是得罪了哪位黑道大哥,才会被人这样隆重的「围堵」。
浩浩荡荡的车队前,为首的是名一身劲黑皮衣皮裤的男子,胯下那台椒红炫亮的改装重型机车张狂耀眼,不难想象当它奔驰上路时那种如野火狂烧的震撼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