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让它一点一滴地落下来,多希望痛也会跟着流出……
时光就像流水,无论生活是喜是伤,它依然不停地向前走。
半月後,已是隆冬。
雪竟然未曾停,连连绵绵下了半个月余,梅花早已绽放,开遍了满园,情情弱弱,却独自傲立风雪,顶抗着喜怒无常的严冬。
暖阁里,火烧得极旺。
阿丝围在炉前做女红,偷偷觑了眼正在看诗卷的锁烟,她把手中正绣着的香囊放到篮子里,起身掀起暖帘看了看屋外的天色。
天色已黑,门柱上挑着的宫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昭茁漫天飘雪。
雪似乎没有停的迹象,缠缠绵绵地穿透光线,簌簌地落着,被宫灯氤氲成淡淡的黄晕,煞是美丽。
阿丝放下暖帘,走到锁烟的床前,开始铺被褥。
“格格,天不早了,您先歇着吧。”
锁烟轻轻点头,眼睛还留恋着书卷。
阿丝叹口气,夺下锁烟的书,把雪貂大麾披在锁烟的身上,服侍她从软榻上下来,“我叫阿古再添些炭火,晚上格格的身子才不会冷。”
锁烟争不过她,只能叹着气由她。
阿古被唤进来添炭,频频打着哈欠,阿丝看他困得睁不开眼睛,笑着说:“你还是快些下去歇着吧,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阿古揉着眼睛下去了。阿丝服侍锁烟躺下,拨了拨炉里的火,她看向锁烟,张了张嘴,像是有什麽话要说,但最终她还是没说出口。
吹熄了腊烛,阿丝哨悄地掩上门。
销烟看向紧闭的门,眼神幽暗下来。阿丝在担心她,她知道。
“虽然这半个月来,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要骗过自小便跟她一起长大的阿丝,是多麽的难!
舌上的伤口是好了,心上的伤口却依然隐隐作痛。
她的一切早在那个下午,便被他彻底毁掉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悔恨和耻辱就像潮水来袭,不停折磨着她,辗转反侧间,全都是他的脸,她是恨他的,是恨他的……
一定是的……
他用那样卑鄙的手段逼她就范,不过一个日夜。他就厌了她,竟想把她和他做的丑事大刺刺地摊在众人的面前,他分明是不想让她活!
他是总揽清帝国人权的恭亲王,有谁敢指责他的不是?除非那个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但犯下的过错总要有一个人承担,大家自然会指着她骂,说她是无耻的淫妇,以救自己的兄长为名,无视人伦,勾引了自己的大伯。
那个时候,他不会保护她,只会任她赤裸裸地暴光在众人面前,任人指责唾骂。
她好恨……
怪自己天真,怎麽会认为人家只是怜悯她年幼就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向来没有防心的自己又怎么能知道那些个好处其实是一个个陷阱,引诱肴她慢慢走进,直到把自入虎口。
锁烟的泪滑下脸颊,温暖的碳火暖不透她的心,她把自己蜷缩在被里,狼狈地哭泣。
她不能让阿线为她担心,她也不愿把自己的悲伤感染给别人,她只能在冷冷的夜,抱着自己冷冷的心,不停发抖,反复告诉自己那个男人的恶劣和决绝。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如此恨他的同时,思念就像是埋藏在土里的萌芽,蠢蠢欲动,只等待着时机,欲抽芽成长。
昏黄的宫灯忽明忽暗,隐隐映着一抹硕长的身影。
轻轻摇头,他衣履单薄地启门进去。
那埋在被下,小山似的娇弱身影蜷缩成一团,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枕上柔软的散发。
锁烟僵住了。她当然感觉到一股冰冷气息的侵近,一只手在抚摸她的发,那熟悉又陌生的清冽味道让她的小脸惊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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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厚厚的锦被轻易被他翻开,她惊恐的大眼滴着泪,她比半个月前瘦了好多,巴掌大的脸蛋,唇色苍白了不少,但依然不减她惊人的美丽,反而更添柔弱,惹人怜惜。
若有似无的叹息人幽静的夜里回旋。他吮上她冰冷的唇,把她两只冰凉的小手揣进他温暖宽厚的胸随。
他…为什麽还要来?那一日。他羞辱她还不够吗?
这半个月来,他未曾再找她,她天真地以为噩梦已经完全过去了。
锁烟的心中翻涌着种种复杂的情绪,但很快的。理智占了上风,她固执地转开小脸,避过他温热纠缠的唇,不让他亲她,手也挣扎着,推拒着他。
煊赫的怒气很快冲了上来,他非常不喜欢她的抗拒。
他想了她那麽长时间。今晚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的怒气和狂野很快引来锁烟更剧烈的挣扎,委屈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了满颊。
该死,她为什麽还要抗拒他。为什麽不乖乖地听话?
他以为半个月的时间够她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了,为其麽她还不明白,无论她如何挣扎,这辈子她注定了是他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煊赫轻易便压下她两只作乱的小手,他高挺的鼻梁顶着她的嫣唇,低嘎道“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
锁烟疑惑而羞愤地回视他。
“我为了你,得罪了宁郡王,硬把你哥哥从宗人府提了出来,完济汉的一条命可还握在我手里……”
怪不得这段时间额娘和嫂嫂不再派人过来催促她了,竟是他,把哥哥从宗人府提了出来。
锁烟接受了他的威胁,软下身体。不再动了。
煊赫反而锁起眉,盯着她认命的小脸。
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婉转承欢,要的是她贞静的心,不是无奈的屈服。
他所渴望的,竟是如此强烈,让他自己都震惊!
大手抚过她冰冷的小身体。那麽柔,那麽软的身体下却藏着一颗聪明倔强的心,根根傲骨,是他所渴望的……
是想要征服的心在作崇,还是他也已经深陷?
在缠绵的火热中,连泪水都是矛盾的,该是恨他的,却偏偏感受到他缠绵中不经意的温柔……
爱与恨之间,竟是如此地艰难。
刚从火热的璀璨中清醒,锁烟便悔恨地抱紧自己的身体,想要逃离他汗湿而强劲的胸膛。
煊赫动也不动,手臂上的肌肉略债起,锁烟便再次跌进他的怀里。
把她泪湿的小脸按压在胸口,煊赫的唇咬着她软嫩的耳珠,低沈道“你已经没有後路了……除了我的怀里……这王府没有一处是你容身的地方……”
是的,他说得对!
身子已被他抢了去,除了依附他,接受他的威胁,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一步错,步步皆错!
他吸吮着她凝脂般的颈项,轻舔她泛着青嫩的脉搏。
锁烟难以自己地缩了下纤细的脖颈。小手蓦地揪紧素色的枕巾。
“你若没有孩子,老福晋那里要怎麽交代?这些,只有我能给你。你要乖乖的,永远听话地呆在我身边……”
听到孩子两个字,锁烟怔了一下。
她怎麽会忘记这麽重要的事情?
孩子,一个孩子?她与他的孩子?
不,她不要,她不会要的。
她已经失贞了,怎麽能再生下一个哪里都容不下的孩子?更何况:她是个哑巴,她的孩子也许会得到遗传,一辈了像她一样,不会说话,只能独自一个沈默在自己的世界!
不要,这苦她吃过就够了,怎麽可以再强拉进一个可爱纯净的孩子。
锁烟猛地推开他埋在她胸口的头,颤抖着爬出他的怀抱。缩在一角。
煊赫没有料到会被推开,他缓缓抬起头,脸色一片阴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