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军令。”只隶属于天武将军——他,本人所有,是当日圣上赐于他的礼物。
“可是你……”怜音迟疑地望了他一眼。他不是逃犯吗?请将军府的人来,那他不就……
“照我的话做。”月见沉着嗓音,却刻意收敛起语气中骇人的威严。不知怎地,他……怕吓坏了她。
“好吧!”怜音柔顺地颔首。如果这位公子觉得被将军府的人抓去比较荣耀、有面子,那她也只好成全他了。
月见扬起眉,彷佛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他再度噙着笑意观视怜音,促狭而诡谲的视线望得她不由得一阵羞涩……
“这一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手中拿着那位公子交给她的令牌,怜音趁着媚姨不注意的时候,偷溜到天武将军府。
远远地,就看见将军府外阵容浩大,行伍整齐、戎装兵器齐备的军队严密地镇守在将军府
外,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当她迟疑着不知该如何进去
时,就见将军府威严、厚重的大门被人推开,五个威仪凛凛的男子自里头走了出来——个个愁眉深锁。
怜音咬着牙,忍着恐惧想上前去。未料,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扣抵住她的肩,让她差点儿尖叫出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将军府外鬼鬼祟崇的?”一个军服装扮的男子抓住怜音,恶声恶气地质问。
“我……我没有鬼鬼祟祟,我是来找天旗五虎……”
“大胆!天旗五虎这名号是你这女子叫的吗?快滚!爷儿我们正忙着,别在这儿碍事!”男人大手一挥,登时将怜音推个三尺远。
然而,怜音却比他想像的还要坚持。只见她纤细的身影又快步上前,
“找天旗五虎什么事?”一个威凛的声音自怜音头顶上落下。
她震撼地急转身,惊见方才那五名男子一字捧开。分立在她身后,昂藏挺立的身躯,好不威武!
“说!找天旗五虎什么事?”五虎之首的驭山扬起脸,眸睨着眼前的女子,驭河、驭风、驭火棚驭海则严肃地站立在他身侧。
慑于他们不威而怒的气势,怜音恐惧地直揪着手中的黄金令牌。
“受人所托?”驭河眯起眼踏前一步。他目光一瞥,瞧见怜音简扑的衣服上有着“醉花楼”三个绣字,他不屑地一哼,
他语气中的不齿与轻蔑,几乎薰出怜音的热泪!她咬着牙,忍受四周渐起的嘘声与蔑笑声,“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队长,把她带走!”驭山不耐地挥挥手。
“等等!”驭风突然出声阻止。他拧着眉上前一步,将怜音手中的令牌夺下。“这是……”他顿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其他四人见他神色有异。立刻上前
“噤声!”驭山低喝,转头严厉地望向怜音,“你哪来这个东西?”
看着他们五个人的脸色遽变,怜音也跟着刷白了脸。
要……我拿到天武将军府找天旗五虎。”看他们个个一副急躁的模样。怜音不由得为月见心焦。糟了!他们要去逮捕他了吗?
“那位公子在哪儿?快带路!”驭火急跨一步。
几乎是被他们五人半强迫地逼压着。怜音只得颤巍巍地领着他们前往自己的小柴房——那个已经被一个陌生公子所占据的地方。
他们就是公子嘴理所说的天旗五虎?怯生生地领着身后的五个男子前进,怜音好是恐惧?然而,此刻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一心挂念着那个公子……他会被这五个人抓走吧?会关进大牢吗?
他会不会有事?
怜音突然问好后悔自己的举动,她不该找这些人来的!
“到了吗?”驭山语气中渐显不耐。
“就在前面那间柴房。”叹口气,怜音举起青葱玉指指向不远处的小柴房。
就在五虎即将拔足向前之际,她反身遮挡在前;五虎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莫不讶异。毕竟,单独面对五个雄壮昂藏的壮汉,她的勇气与表现已着责令人激赏!
“你做什么?快闪开!”驭火已然失去耐性。
怜音却咬着唇,一脸的倔强不屈,
无论如何,她都想知道,因为……若是那位公子不幸被处死,那她……也算是刽子手!
驭风看得出她真的吓着了。却也看出她对月见的忧心。
“真的?”怜音仰起脸瞅视驭风。看见他眼中的恳诺,她终于退开。“那位公子在柴房里体息。他受了重伤,虽然已经痊愈,但是还是有些虚弱。”
当五虎听见“受了重伤”这几个字时。脸上的忧仲不减反增,而且啥事也不管地只顾奔上前。
怜音被隔挡在外,只好忧心仲仲地守在门外等侯。里面不晓得怎么样了?她踮着脚尖想往窗内望,却什么也瞧不着。她真的后悔了……为什么要去找官府的人来呢?不过就是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个陌生的、可能是罪把的男子罢了,她为什么要去找人来抓他呢?
这下好了,万一那位公子被抓走、关进大牢……说不定还会受到严刑毒打、烧烙拷问,那……
还能活命吗?怜音越想越惊恐,脑海中浮现的残酷画面,教她不由得心慌!
雨开始下了,天空灰蒙蒙一片,雨滴串成丝线一束一束的落下,伴随着凉风吹进屋檐,让怜音冷得发颤。贴靠着剥落的墙垣缓缓蹲下身。她再度忧心地往房里一望,旋即将小睑埋进肩窝里取暖……那一天也是这样。
忆起往事,怜音闪闪翦瞳迅速充满泪光。那一天,她在娘娘的笑容中被忠伯带离大司马府,她哭闹、挣扎着,然后天空也跟着她哭了。接着,她再也没见过爹爹和娘娘了。
在怜音埋首回忆的当口。柴房的门扉轻轻开启,月见高大的身躯漫步走近,而她还没发现他。
直到一把纸伞为怜音遮怯同落一身的雨丝。她这才抬起头,与月见低垂的视线交会……
是错觉吗?她彷佛看见他跟中一闪而逝的怜惜?
“为什么哭?”月见低问。
他这一提,怜音赶紧抹泪、站起身。
月见扬起眉,睇视她的焦急,
甫松口气的怜音,在看见五虎鱼贯自房里出来后,不自觉地又开始紧张起来,
不让月见有久留的时间,五虎上前簇拥住地。
月见威凛地颔首,将伞递到她手里,转身前,他睇了怜音一眼。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个个尽是昂藏威武的壮汉。而最出色的。当属居中的月见……怜音瞅着他渐远的身影,好是自责!
耳边突然响起他方才的话……桌上?怜音急忙奔回柴房。甫进门,便被臬上那熠熠闪耀的晶光吸引……那个黄金令牌!
执起它细细地轻抚。她纤细的指尖下来回摩攀着上头的镌刻。
天武?这是什么意思?
再朝窗外望,已经没有半个人影,只剩雨丝越飘越大……又下雨了。
怜音哽咽着躺回床边,将手中的令牌紧紧握住。草絮的枕头掩住她的哭泣?似乎已经变成习惯了。所有人都在下雨天离开她……
没有舍不得……她不是舍不得那位公子!她哭,只是因为……下雨了。
第二章
舍弃热闹的大道不走,月见与五虎选择另一种不被发现的方式——飞檐走壁。
其他四人已经先行蹬足跃上屋檐等候,留在底下的月见,转头望了驭风一眼,“谢将军关心,驭风没事。还挺得住!”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迅速翻身一跃,来到其他人身边。
月见一个俐落的空翻。也跃上一屋檐,六人足不沾地的急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