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将干盘子叠好,沈颢无力地窝进武曜的怀里,真想把什么都忘掉,却知道是奢望。“要是以后他知道了呢?阿曜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办?”
“想过啊,顶多我们离开公司,如果那时候我钱比你挣得多,我养你,让你去画画。如果没有,那还是你先养我,凭你还养不活我吗?”下巴搁到沈颢的肩上,武曜老神在在。
“就那么简单?”沈颢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乐观,“你有没有想过我不会离开公司,我不跟你走,或者董事长会对你不利,或者——”
“你说什么啊,颢颢!”武曜扳转沈颢的身体面向他,“你不会离开我的,这辈子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你也不会留恋这个位置,因为你不喜欢这个工作;董事长更不是老古板,你和他女儿感情不好他也没赶你走啊!所以,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即使知道这些话都是不可能实现的童话,说这些话的是个大孩子,可是沈颢还是喜欢这个说童话的傻孩子。
把头埋到武曜的怀里,闻他的味道,真好闻……
“阿曜,你喜欢我吧?”
“那还用说么?”
“永远,无论发生什么事?”
“是!”
“阿曜,你觉得董事长好,为什么?”
“啊?不为什么,直觉吧!”
“是吗?”
沈颢轻轻离开,伸手解武曜的衣服扣子。
“你——要?”武曜张大嘴,吃惊得很。
“……”
难得他这么主动,武曜喜翻了心,对着他一天又不能碰早忍得心急火燎,也不多说一把抱起他,就好像男人抱新娘那样抱到卧室,放到大床上。
沈颢的脸绯红,微微喘着气,深深地注视着他。
“你放心,我真的不会离开你。”武曜下意识地再次说着保证的话,他觉得他的颢颢没有安全感。
点着头,沈颢开始脱衣服,他想要他,要他填满他,让他什么都不能想。
“你那么急啊?”武曜贼笑,“慢慢来,我们有一晚上!”
……
两个人纠缠着,也不知做了几次,才互相搂着沉沉睡去。
过了很久,突然,外间有响动,一向浅眠的沈颢睁了下眼睛,可是太累,又把头钻到武曜的腋下,睡过去。
可响动越来越大,甚至传来“咯嘀咯嘀”清晰的高跟鞋声音,沈颢又醒转来,凝了凝神,他已经知道是谁,该来的总会来。
卧室的门被推开,有人熟悉地开了房里的灯,瞬时间大放光明。
“啊——”女人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
这下连睡熟的武曜都醒了,他惺忪着眼睛看出了什么事——
门口站着个美貌非常的女人,穿着入时,气质高雅,而且脸的轮廓有点熟悉,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正用手捂住了嘴,狠狠地盯着自己。
武曜觉得他知道她是谁了——她是苏月裳,沈颢的妻子,苏墨狄的女儿,这个公寓的女主人。
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他和沈颢两个人什么都没穿,四肢相缠躺在床上,白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武曜下意识取了被子紧紧包住他和沈颢。
“沈颢,你还不起来么?”女人似乎冷静下来。
沈颢睁开眼,吸了口气坐起来,面无表情:“阿裳,你回来怎么不先说一声。”
“怕我看到你的丑事吗?”苏月裳的眼里隐约可见泪光闪烁。转眼间,目光变得凌厉,她指着武曜大喊:“你,马上滚出去!”
武曜感到沈颢抖了一下,他紧紧握住他的手,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眼里射出更凌厉的光芒,嘴里却笑眯眯:“让我出去?我还问你呢,你干吗到这儿来,你还有脸来?有你这样的老婆吗?蜜月期就玩失踪,一走就是三年……”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苏月裳气急败坏,转向沈颢,“沈颢!你还有没有点廉耻?你让这个小流氓滚出去!”
“阿裳,你走吧,你不该回来的。”冷冷的声音。
苏月裳呆了一呆,竭力平静下来:“我在外面三年,好不容易原谅你,你就给我这句话?你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卧室的门被关上,沈颢默默地坐着也不穿衣服,武曜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颢颢啊,你真是乌鸦嘴,这回真的被发现了!”说完还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沈颢愣愣地瞧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武曜,在这种时候,小鬼反倒镇静异常,还安慰他。
武曜拿出件睡衣递给沈颢,自己只套了条裤子,一见沈颢穿好,就跑过去开门。
门外的苏月裳脸色惨白,死死盯着武曜,咬牙切齿:“他给你多少钱让你陪他?我给你双倍、十倍,你给我立即离开!”
“月裳,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颢接口。
苏月裳见沈颢睡衣里露出的皮肤上全是红红紫紫的吻痕,心火陡升:“无耻!”挥手就是个巴掌,“啪”一声,五条指印出现在沈颢脸上。
没等沈颢恍过神,一旁的武曜已经一巴掌回敬过去,又是“啪”一声,苏月裳雪白粉嫩的脸上也是五条指印。
“你小心点,八婆!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动手!”一把护住沈颢,武曜脸色铁青。
“你——”从未受过这般委屈的苏大小姐说不出话。
沈颢叹口气:“阿裳,三年前我就提出离婚,是我不该拖累你,我喜欢的是男人。”
苏月裳捂住被打的脸孔,瞪大了眼睛,怔怔地:“小颢哥,你就这样对我吗?今天你才说这样的话?我那么喜欢你,从你到我家我就喜欢你,我自杀进医院,爸爸才答应我们结婚,可刚结婚你们就……我真的不能接受……在外面我想了很久,我想肯定是爸爸逼你……我恨他……”
话音突然凄厉:“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当初根本没说错——沈颢,你下贱!是你下贱!你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你和爸爸……还来和我结婚,是不是为了苏家的钱?”
“你好龌龊,你让我恶心,让我想吐!”
公寓门被甩上,苏月裳头也不回地离开,又回复了平静,似乎刚才只是场闹剧。
可那一声声的“下贱”、“龌龊”、“恶心”却层层叠叠回荡在沈颢的脑子里,他撇撇嘴笑着,这就是苏月裳对他的爱。
有时候,爱是伤害人最好的理由。
我爱你、我爱你……爱我就可以任意地对待我,因为爱我,哈哈哈——苏家的人都这样呢,自己好像永远逃不过苏家的掌握,最终喜欢的还是苏家的人,让自己爱恨两难的还是姓苏的儿子,哈哈哈哈——
武曜看着有点恍惚的沈颢,心里还在咀嚼着苏月裳刚刚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之间还有和董事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忍不住问:“颢颢,那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三年前发生什么事?”
沈颢一声不吭,拉开武曜搂住他的手,一个人跑到卫生间里,反手就锁上了门。
“颢颢!”
“颢颢!开门啊!”
武曜拼命敲门,沈颢却一直不出来。
沈颢窝在墙角抱着头,往事一幕幕。
他第一次看到苏月裳,那个扎着小辫的公主一样的女孩儿口口声声叫自己“小颢哥”,每次他去苏家,她都特别高兴。可是,她不知道,每次去苏家在他而言就是一夜甚至几夜的梦魇。
她一直对自己很好,十六岁的生日舞会上还邀他跳第一支舞。可就那天,他的父亲勃然大怒,用非洲的藤树茎做的鞭子抽他,几鞭子就抽昏过去,用水泼醒再抽,把他关到48层的黑屋子里一个星期,被操得生死两难。等出来时,苏大小姐已经去了法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