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听在耳里,令若叶又是好笑、又是害怕,无奈口不能言,只得一径的死命挣扎,夏日里衣衫本薄,挣扎间顷刻便撕裂开来,但见胸膛一片平坦,哪里是什么小妞了?
那几人呆了一呆,捂在嘴上的手掌也自放开,若叶连忙起身拉拢衣襟,衣袍下摆却也残破不堪,贴身的束裤裂开几道长口,雪白纤细的小腿在他人目光下无可遁形。
那几人对视两眼,都觉小腹间一股邪火直往上串,领头一人吞着口水道:“……怎么样?你们说……”
“……大哥……这么漂亮的人儿……管他是男是女都要玩玩才好……”
若叶原以为已经无事,此刻方才真正害怕起来,一转头看见那几人淫亵眼神,更惊得向着街口抬腿便跑。
那几人跟在后面紧追不舍,不多时又再围住他拉拉扯扯,将他往各人身前推来捏去,直乐得哈哈大笑。其时街口有数人路过,一见那几人面貌俱都对呼救之声充耳不闻,反而快步走开。
若叶被推攘了好半天,只觉得身上处处被人连揉带捏,恶心不已,再加上又累又怕,几乎要吐了出来。恍惚间有人对着他嘴边强吻,慌乱中张口狠狠咬下,之后脸上便迎来火辣辣的一痛。
正被那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几欲晕去,不远处突然传来嘈杂之声,不多时身子也被那几人放开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正在大声厉喝,他心下一宽便不再苦苦支撑,顺着疲累之感闭上了眼睛。
当若叶悠悠醒转,已是身在一抬软轿之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令若叶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是姨父才定得下神。
刘元啸面色沉稳,只是眼神中带了些古怪,又似生气又似迷惑,与往常大大不同。见若叶醒来,他身子立时坐了回去,淡淡道:“没事了,以后小心些,再不可私自出府。”
若叶慢慢坐起身来,身上裸露之处甚为狼狈却无物遮掩,只好红脸低头应了姨夫一声,此后再不开口。到得府中,刘元啸命人取了衣袍送进轿内便先下去,让他换好了再到书房来见。
若叶只以为姨父要询问他此事原委,急急换了衣衫直奔书房,谁知刚进门便听到严厉之极的喝斥:“跪下!”
他脑际混乱一片,仍是直挺挺跪了下去,刘元啸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脚下足音极为沉重,语声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冽鄙薄:“……妖媚惑人、不知自重!”
若叶心头一震,如受重击,抬起头便待申辩:“姨父,我没有……是他们……”
“住口!我原以为你是纯良璞玉,可堪雕琢……哪知、哪知来此不过几月便出外招惹那些纨绔子弟,败坏门风!”
“我……我……”若叶满腹委屈堵上胸口,泪水在眼眶不住打转,万万想不到姨父竟会这么看他,情急之下更是语不成句。
刘元啸俯下身子抬起他脸,手上用力之大令他颇觉疼痛,那目光中也似要喷出火来:“若叶……若叶……哼,果然跟你娘很像,不迷尽天下男子便不甘心……我刘元啸哪里对不起你……叶凝霜,你好狠的心!”
若叶下颌间一阵剧痛,待要挣扎却已被刘元啸拉住胸口衣襟,愤怒、惊恐、害怕、伤心……数种情绪齐齐翻涌,原来眼前这人一直记恨母亲当日所为,什么温柔亲切皆是假的。
思绪奔驰而身体不由自主,刘元啸一双大手已然狠劲撕开他外袍,若叶只发出短促惊呼便不得开口,被手掌捂紧的口唇泄露出“呜呜”之声,胡乱挥舞的手脚尽落入那副粗壮躯体的压制下,刘元啸平素儒雅的神态此时竟如同野兽。
再多挣扎亦是无用,只换来更粗暴更剧烈的侵入与疼痛,那夜在铁铮房中虽也做过这等事,却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还清楚记得铁铮含着怒气的抚摸,就算痛楚亦是甜蜜无怨,现在这一刻他只想再回铁铮怀中哭泣睡去,但为何体内鲜血流出的感觉如此逼真?
除去疼痛,还是疼痛,痛到整个身体都在呻吟抽搐,泪水一滴滴滑过胸前,却消失在狂猛的唇舌间。近在耳边的喘息声是那么肮脏,脏得令他忍不住拼命别过头去,可下一刻又被拽着头发拖回这方寸地狱里,强逼自己承受更恶心的声音。
那个声音咬牙切齿低念着两个字——“凝霜”,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数年的怨恨尽皆发泄,窒息而暴力的空气里只有这个名字不断响起,如同某个恶毒的诅咒已然揭晓,若叶麻木的闭上了眼,不再有任何挣扎。
就算是……代替母亲还了这笔债,从此后不拖不欠,这样想着的若叶心底突然平静,沉浮在摇动中的身体渐渐失去知觉,直至没入朦胧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仍然是那个声音在耳边回荡:“……若叶……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再不要去理别人……不要像凝霜一样……”
若叶缓缓睁开眼睛,窗外天色已暗,刘元啸面上神色又变得十分温柔,正紧紧抱着他注目凝视。
身体各处痛楚依旧,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口一张开便是一阵咳嗽,刘元啸立时在他裸露的胸前轻抚。
若叶蹙眉移开目光勉强开口,语声虽极微弱却清楚非常:“……我林家……与你再无瓜葛……把手拿开……”
刘元啸愣了一愣,平静下去的神情又激动起来:“若叶,我会好好待你,你就跟了我吧……这叶家是你的,刘家也是你的,我与你姨母并无子嗣,将来入我籍内亦算名正言顺……到时候高官厚爵唾手可得,你的亲事我亦会尽心挑选……”
若叶轻轻冷笑:“我姓林,我也不想做官。你这样对我,把姨母至于何地?她可是你结发妻子……就算我娘亏欠你什么,我刚才也还清了吧?”
刘元啸看着眼前这张冰冷的面孔,一时之间竟是辞穷,过了好半天才长叹一声,将自己外袍脱下裹在他身上:“若叶……你如怨我骂我还算有法可想,这等话我却是无言相驳,我这就送你回房……你伤得不轻,待我亲自照料你一晚再说。”
若叶浑身无力,只得由着他抱自己回房。路上正好碰见凝玉,刘元啸道是若叶旧病复发晕倒书房,凝玉竟没起半点怀疑之心,只交待下人快些请名医出诊。若叶却推说自己并无大碍,不过想早些休息,刘元啸也让凝玉早早回房,若叶由他亲自照顾便可。
到得若叶房中,刘元啸还待帮他洗浴疗伤,若叶挣扎着推开只说要休息,刘元啸料想若叶定是恨他入骨,只好放开手悻然离去。临走前忍不住回头一瞥,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竟是一派平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床上静躺一夜,其间也模模糊糊睡了一会,醒来时身上伤痛稍稍缓解,腹中却是饥饿之极。若叶勉强起身,走向后院厨房随便吃了些东西,此时天色不过微亮,他慢慢行至昨日出去的小门之前。
站在小门前想了一想,他又再折回来时之路。顺着晨光悄悄走到老夫人从前的房间,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房里摆设一如他初来之时,每日都有下人殷勤打扫。看着房内空荡荡的奢华摆置,若叶竟忍不住泪意上涌,跪在床前无声哭泣了好半天方才止住泪水。今日一别,再不相见,这叶府于他已不可容身,若再留此地只怕要万劫不复。但愿五姨凝玉一世不知她夫君昨夜所为,告别的言语也只有免去,见面亦是无话,他又有什么借口足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