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严敬辉也是这样吧?你们也是从小到大走过来,又在同一所大学住同一间寝室,所以一定有经验!”
“什、什么经验!”
大叫还没来得及出口,显然是把死马当活马的宫介行压根不听他的,径自冲着他吼叫。
“我已经忍受不了那家伙的蠢笨了!再拖拉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你……”
“你要是敢像听笑话一样听了就算,我就抢走你的严敬辉!”
“你真的有毛病耶!”
***
“你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
在回去的电车上,身旁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一看就知道不是专门关心他,而是害怕他突然发火扫到台风尾。
怒火熊熊地瞪着眼前块头大但却带着一脸小媳妇模样的男人,强忍住往那张脸上挥拳的冲动,宫介行努力地深呼吸。向来有暴力倾向的他自从发觉男人从未把他当作恋爱对象后,这种倾向似乎更强烈了。每每看到他对自己避之惟恐不及的表情,就想狠狠揍人。如果说天底下有一种天生欠扁的人,那么这男人百分二百就属于这类型!心情的不爽还来自同学会时和狄健人的秘密谈话。
还是不该找狄健人商量的。想到今晚和狄健人的谈话无疾而终,头皮就发痛。说谈话不如说是在对吼,吼了半天才知道那小子和他一样,啥都没做过。反倒还是严敬辉主动……
想起来他的手指关节又开始卡卡作响。几分钟内,他曾考虑该不该把这家伙给阉了。
连那么纯情可爱的严敬辉都懂得主动示爱,这男人简直是找死!
想着,又穷凶极恶地瞪了男人一眼。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战战兢兢地往旁边的空位挪了挪。宫介行的眉角立刻抽搐了几下。
该死的!难道体贴一点会死人啊?没看到他穿得很少吗?就算不好意思叫他靠在身上,多少也该剥件衣服给他披上吧?
气到头脑不清的他乱想一通。
正在这时,男人有些犹豫地开口了:
“呐,你和狄健人挺熟的对吧?”
“干嘛?”熟不熟干你什么事?发觉男人眉眼有些异样的情愫,宫介行立刻警惕起来。这是男人有某种举动之前的信号,一股强烈的不安随之升起。咬紧牙,虽然不是第一次承受这种不安,他的心还是像被人突然吊起来一样。
男人露出以往的那种傻笑,还难为情地避开他凌厉的目光。
“其实,这有点不太好,不过……”
说到这他又瞄瞄四周,似乎担心被人听到。
男人的吞吐令宫介行想不在意都难,他挺直刚才还靠在椅背上的背脊,阴气入骨地问:
“不过什么?”
如果男人肯认真看看他,必定会为那眼底明显的杀气所吓住,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那个……我好像喜欢上他了,所以想拜托你去问问……呜哇!”
话才到一半,一阵拳风就扫了过来,很不巧地正中他的嘴角,头也向后撞到玻璃窗,痛得男人哀叫起来。
“干、干什……”
“你眼睛瞎了还是被牛屎糊到?!居然发这种滥春!他妈的无耻至极!”
霹雳啪啦地丢下一串咒骂,正好到中间站,车还没停稳,如同一头暴狮的宫介行就冲到车门。
剩下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的可怜男人抚着脸上凸显的一大片淤青。
“还没到站啊……”
混帐混帐混帐!那杀千刀的猪,居然连一年多没见又不是很熟的高中同学也想染指!而且还是和他差不多的小子!
既然有种看上狄健人,为什么就不找他呢?那家伙的性格又不见得比他好!论长相,他比那小子还要受欢迎!啊啊啊——
“狄健人!滚出来!”
第二章
硬把人从电话里叫出来,人一到,宫介行整个人就气啸云天地扑了上去。
“王八蛋!我杀了你!竟敢背叛我,亏我还对你推心置腹!”
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的狄健人一出来就被大力勒住了颈脖。
“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顾不得友人虎目圆睁即将踹人的征兆,宫介行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妒火填充了。
“你该死的什么时候和那家伙勾搭上的?敢跟我抢我一定要你死得很难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两个具有暴力倾向的人撞在一起话说不清楚的结果就是,懒得用大脑的情况下先打了一架。
***
一小时后,步行街一家叫做“梦中人”的小酒吧。
吧台旁边坐着两个板着脸且有殴打后淤青的年轻男子。
带着金边眼镜的调酒师在给他们递上酒水时一直忍着笑。狄健人先是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瞪眼,然后转向依然愤愤不平地宫介行道:
“怎么可能是我?”
“他亲口对我说喜欢上你,难不成是我听错?”瞪着同样讶异的友人,宫介行妒火未消。
“我不相信,我跟商柘又没什么来往,顶多是点头之交罢了。”狄健人也理直气壮地说。
“总而言之,我要你让他死心!”
“不用你说我也会啦,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被男人追求的人吗?”吼得振振有辞,却招来一声明显的笑声。
“不准笑!”随即红了脸的狄健人又凶凶地吼向吧台里的酒保。
不打算去了解他们关系的宫介行唯一在意的只有商柘的事。新仇加上旧怨,让他有气无处发,只好继续灌酒。
这一年来他的脾气之所以变得越来越暴躁,也都是拜商柘所赐。
没错,商柘——从高一就认识的好友,这个说法也不算太准确,因为他们从没有和睦相处过,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叫骂,商柘傻兮兮地笑。高中刚入学,他们彼此是邻座,而第一个敢跟他说话也只有那个没大脑的家伙。天生长得有点凶暴的缘故,再加上眼睛总在瞪人的样子,使他每到一个新班级都不会受欢迎,他也乐得轻松,不用与人打交道。结果,那个坐在他旁边的大个子不知好歹地凑到他面前。
“你好啊,我叫商柘,最擅长的科目是物理,最不擅长的就是文科啦……”
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像个傻瓜一样,他还什么都没说,这个叫什么商柘的家伙就自顾自地跟他聊起天来,还笑得一脸蠢样,压根没发现听的人脸色阴沉。
也许真的是哪里少了根神经,商柘从来不会记恨某个人,不管对谁都笑脸以对,即使面对臭着个脸的他亦然,为此也冠得一个好好先生的称号。最受不了这种个性的他,不管什么事都会拿来挖苦一顿,即使在别人看来是非常没道理的,在骂完之后心情总是特别舒爽,而商柘也从来不在乎会不会被他嘲讽,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都持续来往至今的缘故。
商柘那个家伙虽然老实,但绝对不是什么禁欲主义者,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和大家泡在一起讨论哪个女孩漂亮,据说也跟几个女生告白过,不是被当场拒绝就是交往没多久后被甩,好在他也不是非常认真。但是,每次得知商柘和某某某交往时,他的心情总是特别不好,在得知好友被甩后非但没有安慰,而是极劲挖苦。直到高三,面临强大升学压力的他们总算没那么多时间吵架,但是在距离联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他们大大地吵了一场,比什么时候都凶。当然,这个吵架,也是他单方面的,商柘最多也就回两句,便闷不吭声地任他骂。也因如此,他更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