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现在不论哪里痛都不及胸口那块地方!
尽管动作加快,却越塞越乱,手抖得做不好任何事情。
末了他一拳捶在桌子上。
眼泪仿佛得到解放般奔涌出来……
太龌龊了!
明明就还有对他微笑,让他满怀幻想……结果……
结果……他居然无耻到在寝室做这种事!
忍住不去看商柘的那张床,光是待在这个房间都令他发狂。
“介行!”
声音在身后响起,背脊一下僵硬起来。宫介行赶紧擦去泪水,再怎么样,他都绝不能让商柘看到他这么丢脸的一面!
“你在干什么?”
见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商柘惊讶地走过来。
“你在收拾东西?这么晚了要去哪?”
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话?
强忍胸中沸腾的怒火,宫介行不理他继续把该拿的都一股脑收进袋子里。
商柘无措地看着:
“你怎么了?为什么……”
感觉到那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宫介行猛地打掉。
“不要碰我!”
商柘一下僵住,被甩开的手停在半空。
“恶心死了……”
带着愤恨的表情,宫介行站起来,缓缓转过身,嘴巴像不受控制般,面对那张错愕的脸,说出一句句从不曾说过的恶毒的话。
“变态……明明都是男的,还淫乱得跟妓女一样,同性恋就是脏!像你这种男女不分见了就上的性变态,我看了就想吐!更不要说和你同处一室!”
商柘的表情渐渐由惊愕变得生硬起来。
“我不要和变态住在一起,搞不好哪天被传染艾滋都不知道!认识你这种恶心的家伙,算我倒霉!从今天起,你要在这干什么龌龊的事都随你!”
吼罢抓起提袋,宫介行朝门口大步走去。
在开门的时候,他小小停顿了一下,以为商柘会叫住他,然而却没有半点声音,气得他用力一摔门。
像炮弹一样冲往楼下,不顾陆续进来的学生的诧异,他一头栽进愈显滂沱的大雨之中。
那种恶心的家伙最好得艾滋病死掉算了!
最好头脚生疮,内脏化脓,四肢烂掉……居然连他没带伞都不管!做了这种事居然还摆出一副无辜受辱的表情!明明就是他不对啊,要和谁上床为什么不滚远点!只要不要让他看到听到,管他们怎么翻云覆雨都不关他事!可为什么偏偏要把男人带回来!当他可有可无吗?
太过份了……
***
这一夜是他有生以来最悲惨的一夜,淋着雨无处可去,伤口又痛得要命的情况下,他在校园深处的小亭子窝了整整一晚上,不停地打着哆嗦,既因为寒冷也因为悲伤。
这种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若是没有商柘,他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能够忍受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失去谁都无所谓,惟有失去商柘,才真正叫他寒到心底。
不过,人的生命力就是顽强,尤其他这种打不死的杂草般,虽然那一夜痛苦得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第二天雨停后,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先得解决住的问题,现在去申请换宿舍学校肯定不允许,只有在外边租房子。
等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勉强可住的公寓安顿后,他也虚脱了一半。
“你不是这么可怜吧?”
当狄健人出现在面前时,宫介行正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着烧。
“当代薄命男,怎么中途没遇上哪个公主把你给捡回去?”
翻了个身,宫介行不想搭理,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骂人了。伤口发炎,脑袋发烧,连睡的地方都是临时铺出来的,环境粗糙得可以。
如果不是狄健人打电话给他,听到他半死不活的声音问他在哪里,他也不会这么不小心就把住处说了出去。
狄健人却不以为意思地坐下来。
“你的手,拿过来。”
“干嘛?”他斜眼睨他。
“帮你换药,别忘了我也是半个医生。”
虽然很惊讶狄健人会这么有善心,宫介行也没有多说话,按照吩咐吃了药。待包扎好,狄健人有些复杂地看向他。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反问道。这不明摆着吗?
“你准备在这种破房子住多久?你的钱够花吗?还有上课呢?”
对于狄健人的问话,宫介行没有答上来。不由得回想自己的钱包,的确,光是交押金就交了大半,现金没剩多少,该死的是,他忘了拿银行卡。而且,忍受不了脏乱的他,也实在很不想住在这种阴暗的小房子里。至于上课,他已经翘了三天了。
“就为了和商柘赌气,也未免太划不来了吧?你这根本就是自虐!有必要吗?”
听着听着烦躁起来,宫介行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头,翻身背对。
“……你不会明白的。”
自虐也好,他现在就是想自虐!对商柘,他既没有办法死心又没有办法做出让步,他早就在自虐了。
狄健人沉默了好一会,起身走人。
“随便你。”
第七章
原以为自己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病了就起不来的体质,但没想到这次的病情要来得比想象的重,虽然吃了药热度却没有减退,脑袋仍昏沉沉的,身子也疲软无力,连起个身都难,躺了两天他几乎都处于半昏半睡之中。
迷迷糊糊的,也不晓得过了多久。
宫介行勉强探出手摸向放在床边的水杯,却发现水已经喝光了。
怎么办?又得去接水,可是两天未进食的身体动一动都觉得难受。但喉咙又好干,不喝水的话也就排不了汗……
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起来接水。饭不吃没关系,不喝水是要死人的,他还不想某天被人发现一具干尸躺在这里。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才刚起身眼前就黑了一下,差点跌倒。他赶紧扶住墙,慢慢地,一点一点朝厨房挪去。
脚好像踏在棉花上,每迈一步,头就昏眩一下,视线也因高烧的缘故模糊不清。
这种时候房子小就有这种好处,虽然慢,但也没几步就走到厨房了。步伐不稳地,他走到水槽前,扭开水龙头正打算接水,谁知手一滑,杯子掉在地上,碰地裂开了。吃了一惊,脚步一个趔趄,他也滑倒在地。
可恶!
看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宫介行又懊恼又气愤,他讨厌这种无助又无措的状况,偏偏身体又虚弱得要命,不管做什么都做不了,连喝个水老天都有意刁难他。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谁会来找他?房东的话自己有钥匙,八成是狄健人吧,要不就是走错门的。可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站也站不起来。
算了,反正那小子来也没啥好事。
宫介行干脆懒得理睬。
敲门声笃笃笃地持续了好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就在宫介行以为对方已然离去时,不一会儿却听到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什么啊,原来是房东。来了也好,不如让他帮个忙吧。
才这么想,一阵急促的脚步就冲了进来。
当看清楚来人时,宫介行的脑子足足有三分钟空白。
在对方触碰到他后,才猛然惊醒过来。
“介行!你没事吧?”
伴随着熟悉嗓音伸过来的,是熟悉的大手,还有熟悉的气息……
身子像是有什么被突然刺激到似的,他一把挥开伸过来要扶他的手。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介行!不要动,会被玻璃扎伤的……”
“走开!你怎么会在这里?”
惊怒交加地大吼着,声音沙哑而破碎,身子更因剧烈地抵抗而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