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生气的我听到这话,不自觉地苦起脸来:「还没。」
「有那么困难吗?我可是早早便完成了耶!」不知旭是无心还是有意,这句话听在我的耳中异常的不中听。
「你想写些什么呀?」旭好奇地问。
「嗯……我不知道……写我们家的生活吧……」我单纯地想。
「这样呀……那就观察他们一天的生活不就行了?」旭理所当然地说。
「我已经在进行中。」以他聪明的脑袋会想不出来吗?
旭轻拍了我一下,好像天气放晴似的道:「那不就行了?」
哎呀……痛……痛死我了……这人是吃什么大的?我抚弄着受到重创的部位想。
「怎么了?」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平常吃什么的?那么大力……」我生气地道。
「我在练空手道啦!」旭一脸理所当然。
空、手、道?天呀……这人……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算了……反正到升级的时候,我们不会再同班的吧!我乐观地想。
可惜……直至现在,我和他都是同班同学。
回到家,我先去完成功课,进行到一半时便不自觉地对着稿纸发呆……该怎样写才好呢?我轻咬笔想着。
就写一天的生活吧?旭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好吧!那就用一天的生活作为题材吧!我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题材。
拿出笔记本,我将早上的情形记载到文章之中,还差晚上的生活,便大功告成。我因为兴奋而嘴角微微上扬。
***
「我回来了。」果然是公司的一名「小」职员,父亲准时回到家中。
「你回来啦!」我模仿着母亲的语气回应。
「哈!你这小鬼,这么皮?」父亲用力拉扯着我的幼嫩的脸皮。
「痛、痛、痛!」怎么我好像一天到晚都被人欺负似的?
「那我先煮饭吧!」父亲穿上围裙说。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回答:「你煮吧!」反正也不知道母亲今晚回不回家。
父亲回家后不久,门外便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父亲像一只忠犬似的,放下料理中的食物,飞也似的跑至门外等待母亲。
「咦?炜,你在干什么?」母亲有点奇怪问。
「没什么,想你啰。」赖在母亲身上。
奋力推开身上的忠犬,母亲有点生气道:「干什么啦?当着小孩子的面……」偷看了我一眼。
虽然我是很想回答没关系,反正也乐得观赏,但我深知这样的回答下场会很惨,所以我默不作声。
「嘿,他在看电视啦!」父亲好像当我是他似的。
我才不像你呢!一个只顾着吃的笨蛋!我心目中默默骂着。
等等……食物……
「父亲!你不是在煮东西吗?」闻到厨房飘出来的烧焦味,我便知道今晚的晚餐注定要叫外卖了。
他们也嗅到了味道,父亲惨叫着走进厨房:「哎呀,我的杰作……」
我无力的向后倒下,听见厨房发出砰碰碰的跌撞声,我只好站起来寻找外卖的数据。
一如聪明的我所料,今晚我们当然是叫外卖啦!
「好了……总算凑够字数,那就可以将这篇作文交给老师了。」本来还怕字数不够,但是由于父亲的失败,因这段小意外而凑足了。
明天一早,我就可以高高兴兴地交功课了,连睡着的时候,我也是一脸笑容……
「喂!在看什么?」看样子父亲已收拾完自己的房间,走过来看我。
「这个。」我一边笑着一边高举手中的纸张。
「哇……就是这个东西,可害惨了我!」都是这篇文的错,害得他足足被禁欲一个月,父亲抢了我手中的作文,哇哇大叫着。
母亲被父亲异常夸张的音量吸引过来,看见父亲手中的纸。
「这……是……?」母亲面色微变地问道。
「呵!我的第一次作文——我的家。」
「不会吧?还没丢了它?」母亲有点愕然我的珍藏品。
「当然要珍藏,老师可是喜欢得要叫你们来看呀!」我得意地道。
「那才不是喜欢,是生气才对!」母亲没好气地道。
生气……?「为什么?我写得不好吗?」我疑惑道。
「当然不好!写我们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写那些早安热吻,依依不舍的上班,还有……还有……那个什么因为父亲太想念母亲而弄焦食物?」不说还好,一说母亲的火气就大,看样子……我那篇文还真带给母亲不少震撼。
那时候的老师还自以为好心地劝说他们,两人恩恩爱爱是一件好事,但也别在小孩面前那样做……
母亲狠狠地怒瞪着眼前正装无辜的人,火山爆发般怒吼道:「都是你!」
「可是……」父亲搔着头解释。
「还可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爱上这笨蛋?母亲无力向上苍抗议。
我在战火不断的气氛中插话:「母亲,你是如何结识父亲的?」
「你想知道?」算了,都已经丢脸过了,别再想它。
「对呀!」我坐在床上说。
「那我就说吧……」母亲娓娓道出他与父亲的故事。
呵……如果学校要再写篇我的家,那我就用他们两人的恋情来作题材!我内心暗暗计划着。
第一章 相遇
宫本峻,在别人的眼中是一位乖宝宝,天才资优生,国家的未来主人翁。可是,在他本人的眼中,这些外在的一切都只是虚幻,心灵上根本不能得到任何满足。
空有一副英俊人皮相又如何?有一副聪明的脑袋那又怎样?就算成为世界首富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两脚一伸,什么都不能带走……
从小时候开始,从峻慢慢懂事开始,他便深深感觉到母亲对于父亲的执着,为什么呢?父亲只是在维持着社会的治安,不是在做着一件好事吗?为何母亲总要露出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父亲呢?
峻一直都不明白的事,在十三岁那年终于了解。
说小孩子的内心感受不到大人的不安,那是骗人的。小孩子的心灵比任何成年人都要来得敏感、脆弱。
他们会睁着一双明亮无瑕的清澈瞳孔看着大人,会渐渐地令天真无邪的内心变质,看清人世间的丑恶、粗鄙事情。
如果受不了这些事情,他们会一同堕落,堕落于那醉生梦死的边缘世界。
峻的父亲就是看太多这些丑恶的事,所以会毫不避忌地对峻谈论,分析事情的对与错,在他认为,唯有说出真实的一面,让他们不再好奇、幻想,那么……他们就不会再度尝试接触、亲近它们。
也许他的作法做对了,对于从小被灌输种种人性丑恶的峻来说,他不会特别的鄙视那些流氓,也不会亲近他们,他会同情那些放弃自己的人们……
生活一直上这么平凡、没趣。可……直至峻十三岁的时候,峻的父亲被人暗杀了。原因好像是父亲太过执意侦查有关政要人物的贪污事件,虽然最终找到凶手,凶手也被判刑,可是……
峻就是知道,所谓的凶手只是随便找来的替死鬼,因为法律,警察总是要给社会一个交代,峻冷漠地看着一群又一群虚情假意的人安慰着悲痛不已的母亲,内心便暗暗地发誓——将来他不会走父亲相同的路,他要做一位坚信为无辜的人申冤的律师。
从这一刻,他迷茫的人生有了目标,那就是——成为一位公正严明的律师。
父亲去世后,母亲也因思念过度,身体日渐虚弱,最后……在二年后,也就是峻十五岁的时候,跟随父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