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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当然不会。不过——”容飞扬拉长了声音道:“我还有最后一招。”

  “哦?”云驭水奇道:“哪一招?”

  “嘿嘿。“容飞扬笑得狡猾万分:“这招就叫做‘死缠烂打’。”

  “这么高明的招数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静默片刻,云驭水无限佩服地道。



  “方才西门毓秀既没有杀我也没有打我,足见他对我仍是余情未了。”容飞扬得意洋洋地道:“就冲这一点,我也要死死缠着他。”

  “你不会是想……”云驭水迟疑地道。

  “正是。他明天回大漠的时候,我就在后面跟着一起去,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容飞扬摆出一副无赖嘴脸。

  “哦——”云驭水深深长长悠悠远远地叹了口气,“原来全天下最最死皮赖脸厚颜无耻的家伙竟是我云某人的朋友,我还真是交友不慎呐。”

  “哼。”容飞扬冷哼,“你能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不能。”沉吟半晌,云驭水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虽然赖皮了一些,但却切实可行。从刚才西门毓秀的一举一动之间不难看出他的心肠并不太硬,而对于心软的人,这招“死缠烂打”或许能行之有效也未可知。



  “我现在就去冷月客栈守株待兔。”容飞扬气定神闲地说完,便一步一摇地晃出了大门。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云驭水只得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心里开始暗暗祷告——希望西门毓秀的涵养功夫也能跟武功一样高超,千万不要一气之下宰了这只皮糙肉厚的烦人苍蝇才好。

  西门毓秀的涵养的确不错。从一大清早起身带着丁恕坐上马车直至启程——整个过程,都是目不斜视,对于某个厚着脸皮跟在身后的人更是连一样也懒得瞟,倒是丁恕在上车前恶狠狠地盯了容飞扬好一会儿,似乎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个洞来。

  自洛阳回大漠路途可谓相当遥远,需经西安自兰州出关。西门毓秀的行程并不特别快,马车的速度也没有因为容大少的存在而有所改变,每日持续着上路——打尖——行路——投宿——再上路的一成不变的模式。容飞扬随身携带着齐骏的骨灰匣子,打定注意锲而不舍地尾随下去,一定要见到沙漠,进入玄霄宫才肯甘休。

  这一路风尘仆仆,完全脱离了容大少以往风流不羁、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对于十五岁出道江湖,曾历经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役的容飞扬来说,倒也并非十分艰苦,只是身边缺了美人相伴,便犹如菜中少了盐,总觉得索然无味,如此缓缓过了十数日,终于来到了咸阳。

  此刻煦日当空,正值午时,咸阳城内热闹非凡,街市上商贩云集,四周充斥着叫卖之声,处处喧嚣不已。丁恕将马车停靠在街边一间普普通通的店铺旁,把马匹交给店伙计照顾,自己则跟着西门毓秀一起入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在替师父叫好酒菜后,又将眼光冷冷地射向隔桌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的容大少。

  “师父……”丁恕憎恶地望着容飞扬,张口欲言。

  “阿恕。”

  这些天阿恕老在自己耳边唠叨着“要去宰了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说的人不累,听的人却觉得耳倦——

  西门毓秀狭长的双眸略横,丁恕立刻噤声不语,只是仍拿两只白眼球不屑地抛至容飞扬身上。

  容大少的脸皮毕竟不是一般的厚,何况这几日他早习惯了对方的冷眼叱喝,当下依然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点菜吃饭,反把丁恕气得双目冒火,闷着头把碗中饭粒当作某人的头使劲儿地戳。

  “小容。”马蹄声急,骤然而止,店外忽地迈入一人,匆匆而至。

  “咦?”容飞扬吃了一惊,“驭水,你怎么来了?”

  “齐家人在洛阳快闹翻天了。”云驭水一屁股坐了下来,随后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梁枕秋那个女人差点没把我家给拆了。”他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上的汗,隽逸的脸上挂着一抹无奈的苦笑,“我老爹实在招架不住,便把我上次去翼北时没说的话全都说了——包括你带做齐大哥骨灰的事。我看他们极有可能会沿途追来,所以急忙挑了一匹快马漏夜赶来提醒你一下。”说着,还悄悄瞟了瞟邻桌安之若素的西门毓秀一眼。

  ——这的确是个麻烦的消息。容飞扬双眉微蹙,西门毓秀的行进速度本就稍嫌缓慢,若齐家人当真要追……

  “容大少。”店外快步踏进三人,猛然打断了容飞扬的思绪。此三人均作儒生打扮,眉目可算清秀:一人略高,年约三十;一人略矮,二十上下;另一人显瘦,当是二十五六左右。他三人虽高低胖瘦各有不同,但眉宇之间极为酷似,不难看出实为一母同胞的兄弟。

  此际,那瘦瘦的青年正阴声怪气地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嘿嘿,咱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陇西三杰’庞氏昆仲。”说什么“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几个家伙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容飞扬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地道:“数月不见,三位近来可好?”

  “哼。”“陇西三杰”中的老大、高个子的庞文礼冷冷道:“咱们原本是过得很好的,但是自从容大少抢走了咱们的秀玉之后,就一直不太好了。”

  “是啊。”胖胖的老三庞文廉阴恻恻地道:“容大少,你说你该怎么赔偿我们?”

  “奇怪。”容飞扬仰天打了个哈哈,“秀玉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东西?我记得她一向最讨厌那种追求不遂、伺机报复、心胸狭窄的男人。”

  “你……”庞文廉怒发冲冠、蓄势待发。

  “容大少。”老二庞文义扯了扯庞文廉的衣角,忍耐道:“咱们与秀玉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本想让她自咱们三人中选一人为夫婿,谁知你突然出现横刀夺爱,三言两语便将秀玉硬生生从咱们身边夺走——这也罢了。”他愈说愈气,神情也愈发激动,“你既得到了秀玉,又不知好好珍惜,才十天半月便把她弃如敝屐,害她终日以泪洗面……”

  “所以你一定得给秀玉一个交代!”庞文礼咬牙切齿地道。

  “哦?”容飞扬挑高了一道黑亮的剑眉,“不知各位要在下如何作个交代?”

  “很简单。”庞文廉逼视着容飞扬,“两条路,二选其一。”

  “是哪两条路?”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云驭水好奇地问。

  “其一,立刻娶秀玉为妻。”庞文廉答。

  “其二呢?”

  “死。”这个字是从庞文廉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哈哈。”容飞扬只当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容某人的命三位只怕还要不起吧?”

  “这么说,你是不肯和秀玉成亲了?”庞位义一字字地道。

  “我和秀玉一早就说好只是玩玩而已,作不得真——她当初可是亲口允诺的。”容飞扬俊美无俦的脸上漾起一抹嘲弄之色,“她喜欢作茧自缚,又与我何干?如果每一个跟我交往过的男人女人都要我负责的话,那我现在岂不早已妻妾成群?”

  “容飞扬,你别他过分!”庞文义勃然大怒。

  “玩玩?女儿家的名节是拿来玩的吗?”庞文礼冷森森地道:“别以为咱们当真奈何不了你!”说着,手一扬,一物直奔容飞扬面门砸去。

  容飞扬不慌不忙地展袖一卷,一枚景致小巧的翡翠耳环登时落在桌面。容飞扬仔细一瞧,面色丕变,当即腾身而起,一把抓向庞文礼,口中厉声叱喝:“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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