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家的恭送下,孤竹逍遥叹完气后只得前往书房。
「小妹,大哥回来了。」方踏入书房,孤竹逍遥便喊。
孤竹云亶放下毫笔,上前问道:「大哥,你真的有去祭拜斑竹么?」
「那是当然,大哥答应妳了。」
听见孤竹逍遥的回答,孤竹云亶立即笑得眉飞色舞。「果然不出我所料。」
孤竹逍遥丈二摸不着头脑。「妳又料出什么了?」
孤竹云亶握着孤竹逍遥的手,开心地说:「大哥,你知道么?就在半个时辰前,我们接到一笔大生意喔!」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是好事,今晚应该可以省去被叨念的痛苦。
「是啊。看来斑竹果真会保佑我们呢,以前孤竹府连我前去祭拜都无效,但这次大哥一出马,就收到不小的效益,果然,去祭拜的人必定要是孤竹府的主事不可,大哥,你说是么?」孤竹云亶最后一句话针对孤竹逍遥,言下之意颇有怪罪。
听见这番话,孤竹逍遥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才恰当。
说「是」,不成;说「不是」,更是万万不可。
「呃……小妹,大哥想这应该只是巧合才对。」望见小妹眼底闪过的精光,孤竹逍遥心知自己无意中惹上不小的麻烦了。
孤竹云亶笃定、坚定地回答:「肯定是斑竹的保佑我们,大哥,你不认为么?」
这真是迷信哪!
「大哥认为……」他还想多做解释。
孤竹云亶笑得好不温柔截断他未竟的话。「大哥,我们就先别说了。为了庆祝接了生意,我已经让厨子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我们先享用吧!」
「……也好。」一切等吃再继续。
但酒足饭饱后,孤竹云亶抿唇微笑,径自下了最后定案,让孤竹逍遥连表示意见的权力也没。
「因此,从明日起,大哥日日都要去斑竹林祭拜喔。」孤竹云亶已经开始想着日后又逐渐茁壮的孤竹府将会是何种景象了。
何时决定的事?他怎么都不知道。
「小妹,大哥……」
「大哥,为了我们孤竹府能否再次兴盛,你可不能在推托了,知道么?」孤竹云亶拍拍兄长的手臂,眼眸难得带着亲切温柔的笑容。
天!这太为难他了。
「小妹,大哥不想再去那种阴森之所,那地方跟大哥犯冲啊。」
「哪里犯冲?」
「总之,大哥就是不太喜欢那里。」
孤竹云亶卸下温柔,口气转硬。「没得商量。」
「当真?」他皱眉问。
「自然。」她挑眉答。
「妳──」孤竹逍遥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外头两个,你们跟着少爷回房,守在门外,若明早没见到少爷,就唯你们是问,听清楚了么?」
「是,二小姐。」孤竹云亶一下令,孤竹府内所有人莫敢不从。
「到底谁才是兄长?」
孤竹云亶嘴角一掀,笑得可奸诈了。「只要兄长能担当孤竹府内的一切事宜,小妹我自然就毋须采用此招。」
「大少爷,请!」仆人恭敬的说。
唉!看来他是插翅难飞。
那地方,他的确不想再去了啊。
***
斑竹林内,随着竹子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清雅的竹香。
一名青涩少女正在屋后烹煮香气四溢的粥品。她缓缓搅动杓子,一手拿着扇子搧风,试图维持火的热度。
这种炽热的天气煮热粥,真是一种愉快的考验哪!
少女边笑边煮粥。「好香,我的手艺愈来愈好了,欸,可惜主子不爱。」说到最后,她感到有些惋惜。
她的手艺经过百年来的磨练,都足以媲美当今鼎鼎有名的大厨子了,可惜,她的主子不赏识,一直没有吃的意愿,真是好不伤她的心!
不过她也不会怪主子,谁叫她的主子是妖呢。
而她,不过是主子那天心情好,顺手摘下一片竹叶所化出来的人形,光为此恩举,她早将主子当作天,日日感谢。 眼看粥品已好,她终于可以尝上一口,真是开心。
「竹叶!」
小嘴儿才刚要就碗喝粥的少女听见主子的呼唤,立刻放下碗,跑进大屋内。
「来了。」主子在喊她,她可不能迟了。「主子,竹叶来了,有何吩咐?」竹叶匆匆跑到男子面前,福身问道。
泪竹看了竹叶一眼说:「妳又在煮东西了?」
妖明明不食人间物,偏偏这片竹叶化育出来的少女,特爱人间美味。
竹叶猛点头,炫耀似地说:「是啊,主子,这次竹叶煮的是很滋补的粥品,不知主子可有……」
泪竹合上眸子,没听完竹叶的话就冷淡婉拒。「妳自己慢慢享用。待会儿,我要出门一趟,妳可要好好看着这里,知道么?」
昨夜东方有回报囹珠的消息,他此刻是要前去探查真伪。
「明白,主子请安心出门,竹叶会尽责在这里等候。」
其实,泪竹有好几次都想把这名天真好动的竹叶给撤换,但每每瞧见那双无辜对新事物又充满好奇的大眼,便会让他软下心肠。
太平总说他无情,那么他希望自己对竹叶的疼爱是唯一。
要不,若再多几个,不就烦死了。
「主子,慢走啊。」竹叶挥挥衣袖。
送走主子后,竹叶准备回到屋后,享用热粥。
大热天吃热粥,真是不错的享受哪!
***
巳时中,天色早已亮了大半,几乎是快到午时。
无论孤竹逍遥如何挣扎,最后仍敌不过孤竹云亶的威胁,因此他只得带着一篮素果二度拜访斑竹林。
这次,同样的地方,没遇上昨日那名男子,教孤竹逍遥觉得有些无趣。
有人作陪,至少也不无聊。
看来,他还是早早祭拜完就早早回去歇息也好。
孤竹逍遥无意间视线往左一瞥,竟隐约瞧见左侧竹林内好似有条小路。
孤竹逍遥走上前几步望着,小路没有尽头,路途看起来颇为遥远。
昨日来,他怎会没察觉有这条小路呢?
孤竹逍遥恍悟击掌,说不定是因为自己与那名男子闲聊,所以才没注意到有这条路的存在吧。
原以为这里已是竹林的深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条路通往更深之处。
既然发现了,不前去看看,岂不糟蹋了这条路的美意?
打定主意,孤竹逍遥没有踌躇,往前踏出步伐,他的目光放在前头,殊不知,就在他进入这条小路上时,身后那条小路的入口,也消失无踪。
***
行走在身旁满是竹林的小路上,孤竹逍遥不知走了多久,不远的前头忽然亮起,他心想必定是快到出口,更加快步伐,不一会儿,走出蜿蜒的小路,一幢翠绿色雕梁画栋的大屋子便呈现在他眼前。
孤竹逍遥见到此屋赞叹不已,如此华美的屋子竟身处这般幽静的竹林内,这该是多么惬意!
淡淡竹香飘过,微风拂上脸颊,耳边聆听不远处的泉水潺潺,正在炭火上煨着的热粥──此情此景,真是令他向往的恣意生活。
孤竹逍遥上前迈出几步,四处望着、瞧着,每踏出一步,皆感受到无比的快意,令他直呼奇妙。
不过隔了一条小路,却与外头那处竹林有着天壤之别,此地清静、闲幽,真教他不禁想留下来。
就在孤竹逍遥忘我之时,竹叶也回到屋后,当她看见有陌生人闯进时,剎时低声一喊,也喊回孤竹逍遥的心神。
「啊!你是谁?怎么可以擅闯这里?」主子要她好好看顾这屋子,前脚才走,这人便出现,要是被主子发现,她可就惨了。
见到可爱灵秀的竹叶,孤竹逍遥连忙拱手响应。「姑娘,妳好!在下是经由身后那条小路来到此处,并非刻意想打扰姑娘清静,请姑娘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