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她,就是这样的吗?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有着极大热情,永往直前,不像现在,只懂得退缩和掩饰。
曾经,她已经完全遗忘了过去的自己,可此时此刻,过去的一切又回来了,不是那些伤心难堪的往事,而是那些快乐明亮的回忆,带给她希翼的翅膀。
“你怎么会忘了这段奇遇呢?”艾紫好奇地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抚了抚额头,“为何失去了这一段记忆,我真的不记得了。”
抬起眸,海伦凝望着那小鬼的脖间。
“刚才,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哦,可能是这个。”艾紫从衣领中拉出一条项链,坠子像颗莹润的星,“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危情幸运星’哦!”
危情幸运星?在爱情危机的时候出手,救一切于无形?
“你答应我,为了我将来的幸福,一定要嫁给天翔哥哥。”艾紫紧紧抓住她,半威胁半乞求的语气,“他是我选定的人,你不可以擅自更改哦!否则,哼,我就让你遭殃!”
“让我遭殃?”海伦觉得好笑。
“对呀,我马上……”她眼睛一转,“马上毁掉自己的容貌,哼,让你变成一个丑八怪!”
“哈哈哈——”多年来不曾听闻的爽朗笑声,终于从自己嘴里发了出来,一颗心如释重负,轻松恰然。
危情幸运星?呵,好美的项链,好恰当的名字。它恢复了她的记忆,让她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似乎恢复了她的勇气。
有了勇气,就可以拯救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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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翔其实哪儿也没有去,就待在台北父母的家中。
仿佛受了伤要找个地方安静地治疗,他整天待在二楼的卧室里,睡醒了便吃,吃饱了便睡,不去想第三件事情。
他知道父母对他十分担忧,不能理解为何一向发奋图强的儿子忽然变得如此颓废,他虽然不想让父母操心,但暂时也只能如此。
暂时,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周身无力,只想顺着深渊的边缘滑下去,滑到最幽暗的水底。
母亲每天都亲手端来饭菜,站在床边忧心忡忡地望着他,然后叹息一声,掩门离去。
今天也是如此。但今天,他有种预感,母亲肯定会说些什么,不会就此默默不作声地离开。
“儿子,”果然,齐太太开口了,“你的生日快到了,今年想怎么过?”
“往年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他简短地答。
“呃……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几个朋友吗?她们都说要来为你庆祝生日呢……”齐太太一边支支吾吾,一边察颜观色。
“哪些朋友?”齐天翔懒懒地问。
“李伯伯、张伯伯、苏伯伯……”
“他们那么老,应该是爸爸的朋友吧?”
“我说的是他们的女儿。”齐太太笑。
“哦,”齐天翔马上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想让我跟她们相亲吧?”
“不不不,相亲这么俗气老套的事,妈妈哪会让你去做?”齐太太狡辩,“只是想藉你生日的机会跟她们见见面,听说你最近失恋了,如果在她们之中看到合意的女孩子——”
“好了,”挥挥手,他打断母亲的话,“别说了,我懂了。”
“儿子,你生气了?”齐太太万分紧张。
“照你的意思请她们来好了。”齐天翔把筷子一扔,重新回到床上,继续闭目养神。
“你……同意了?”如此爽快,倒让当妈的有些不敢置信。
“我一向很听话,将来也会听话。”失去了心爱的女孩子,娶谁都一样,只要母亲喜欢就行了。
“那我马上打电话给她们,请她们来参加你的生曰派对!”齐太太顿时喜出望外。
“一切照妈妈你的意思办吧,我没意见。”他用被于盖住耳朵。
“好好好,妈不打扰你休息了,”齐太太收拾餐盘,连忙撤退,临到门口,似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对了,我为你请了一个新的女佣人,她下午就会来上班……”
“知道了,我会对她客气的。”齐天翔回答。
听到这样的答复,齐太太这才放了心,转身离开。
这些日子,佣人走了一个又一个,离开的原因只有一个——嫌这位大少爷太难伺候。
比如,他吃饭的时候会忽然无故大发脾气,将筷子扔到地上,害佣人们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比如,他成天赖着不起床,害佣人们无法更换床单;比如,他从不愿见窗外的阳光,害得佣人们无法清洗窗帘……太多古怪的脾性,使一干人心惊胆战,纷纷从齐家撤退,另谋出路,并广布流言,使得业界资深人士亦不敢前来齐家应征。
她万般无奈,只得付出两倍的薪水,托人请来一位入行不久的新手,否则久不打扫的齐公子卧室,真的快沦为猪窝了。
下午三点,新来的女佣准时到达。推开门,便看到一张笑容明亮的脸,像染绿枝芽的春天,让齐太太顿生好感。
“小姐贵姓?”她礼貌地问。
“敝姓艾,”对方甜甜地回答,“夫人您叫我海伦就可以了。”
咦?英文名?现在女佣竟如此洋派,也起英文名了!
齐太太打量对方,发现这女佣并无半分土气,举手投足倒似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家闺秀一般,爽朗优雅。
“艾小姐,我请你来是想让你照顾我儿子的饮食起居……”她犹豫地说,“不知介绍人林太太跟你提过没有?我这个儿子最近失恋了,情绪有点低落,所以比较难伺候……”
“放心吧,您付了那么高的薪水,再难伺候的人我都不会介意的。”她笑着回答,“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你尽管说。”齐太太连忙答应。
“我这个人比较直率,倘若有得罪令公子的地方,也请您海涵。”
“只要能收拾好他那个猪窝,哪怕打他一顿,我这个当妈的都心甘情愿。”齐太太当下表态。
“好,有夫人您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海伦立刻迈上楼去,“我现在就开哈收拾房间。”
“呃……”齐太太刚想唤住她,因为考虑到儿子也许在午睡,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她忽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女孩子或许能制服得了她那不听话的儿子。
第九章
乱!
整间卧室给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乱,另一个感觉,则是暗!
难得秋季一个气温回暖的明媚日子,这傻瓜却遮上厚厚窗帘在这里呼呼大睡,实在可惜。
她走至床边,望着多日不见的人,心里涌起一丝酸酸的甜蜜。又能见到他了,真好,可他憔悴的模样又引得她心疼。
失去了她,他也不必把自己糟蹋成一个满睑胡子的怪物吧?而那一头蓬乱的头发,也多日没有修剪了吧?
她悄悄抚摸他的脸庞,就像从前他与她贪欢过后熟睡时一样,轻缓的,像风儿温柔地拨过琴弦……
从前,她会在抚过他脸庞后故作粗鲁地把他唤醒,今天,也一样。
叮铃铃——
齐天翔正沉迷于梦里,忽然床头的闹钟大震,把他吓得跳了起来。刷的一声,窗帘猛地拉开了,窗外的烈日直射他的眼睛。
“喂!”他怒喝,“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新来的女佣人,想替少爷您打扫房间。”她笑意浓浓地答。
这声音……这声音好熟悉!他揉揉眼睛,再看看眼前的人,更加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