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陶扬真的在求丹妮了,“拜托你,少说一句可不可以?”
“哟!陶扬,你还真明事理。”洪燕湘尖起嗓子,“玩玩的女人,你还晓得替她留面子呀!”
罗若珈开口了,不激动,也不愠怒,冷冷的、冰冰的、平静的,带着鄙视与不屑的笑。
“谢谢你们费那么大的心机,安排这样的场面,我和陶扬是我们的私事,有必要向各位交代吗?”
“哟,哟,哟,你们听听,我们我们的。”洪燕湘又一次尖起嗓子,“我说陶扬,你可听见了?人家一厢情愿在那我们长、我们短的,你算倒楣了,玩了个沾着不放的。”
“谁说我跟若珈是玩的!”
陶扬再也忍不住了,再也顾不了罗若珈是不是谅解,气红着一张脸,严肃的站起来。
“昨天我向她求婚,她还在考虑。”
全场震惊,包括罗若珈都意想不到,感激的望着陶扬胀红的脸,有一刹的时间,那火焰般的心,要落出泪来。陶扬慢慢走到罗若珈面前,伸出一只手,温和的略弯下腰。
“若珈,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离开吧!”
多令人不可置信的一个男孩!罗若珈伸出手,看也不看那些报复却不得逞的脸,将手交在陶扬温暖而厚实的掌心里。
“陶扬,我考虑好了,明天我们就结婚。”
那厚实的手掌,抽动了一下,即刻露出微笑。
“不后悔?”
“为什么后悔?”
这半真半假的戏,几个女人失望极了,如果有枪的话,都会自己射自己一枪。陶扬搂着罗若珈,无限疼爱的向几个女人微微一笑,离开了那些张目结舌的脸孔。
一出罗家大门,陶扬放下手,插进裤袋里,抱歉地望着罗若珈。
“小母鸡,别担心,明天我会到洪燕湘那里放空气,就说你想想,觉得嫁给我这样的男人,实在划不来。”
“不是说了不后悔的吗?”
陶扬吃惊的望着罗若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是说——”
“我们明天结婚。”
“结——结婚?跟我——”
“你后悔?”
“不,不是。可是——小母鸡,你要弄清楚,结婚的那个人,是——是我。”陶扬指着自己,吃惊、吃惊、再吃惊,“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你不愿意可以摇头。”
“不,不,不。”陶扬连说着不,口吃着说:“只是——小母鸡,你千万别一时冲动,你会后悔的。”
“我不是会做后悔决定的人。”
“哦!天哪!小母鸡,你搞清楚没有?你结婚的对象是我呀?一辈子的事,一辈子相处,你没搞错吧?”
“我很冷静。”
“你不冷静。”
罗若珈正视着陶扬,没有半点开玩笑,犹如她说的:很冷静。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我现在很冷静,丝毫没有什么所谓的冲动。明天上午我等你,我们去法院见面。”
“我也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后悔?”
“我回答过了。”
“好,明天上午我去找你。”
☆☆☆
从法院出来,陶扬一再的看手上的结婚证书,这个凌空飞来的婚姻,陶扬满心喜悦,也满心不是味道。
罗若珈冷漠的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反悔,一切仍像从前一样——一个高傲的女孩。
陶扬停下脚步,他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成熟。
“小母鸡,我不是不识相的人,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没人知道,我们可以许销。”
“明天你拍不拍戏?没事的话,明天你到镇公所去办户口。”罗若珈也停下脚步,“我们现在去那儿?回家?”
“小母鸡。”陶扬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全身发热,“我就真的——捡了个便宜?”
罗若珈冷漠的看了陶扬一眼。
“以后这种有侮辱性的话,你最好稍微注意一点。”
“可是——小母鸡,我真的有这种感觉,我实在是捡了个便宜,你凭良心说,按照正常情况,你可能嫁给我吗?你一向——”
“回家吧!”
罗若珈打断陶扬的话,跨上摩托车。
“你的摩托车呢?”
“扔进河里了。”
“扔进河里?”
“那天钓鱼我火大了,骑到郊外,愈想愈气,搬了几块大石头,砸得稀烂,扔到河里去了。”
“你真气派。”罗若珈踩下油门,“上来吧!”
一路上,陶扬真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的娶了罗若珈,直到罗若珈的车停在自己住的大厦,陶扬才略略的感觉到部份是真实的。
陶扬跳下车,抢先一步,按了电钮,罗若珈进了电梯,陶扬又眼明手快的按了一下。
电梯门开了,陶扬赶忙掏出钥匙开门。罗若珈一步步走进来了,陶扬觉得像场梦。
“小母鸡——”
罗若珈坐下来,抬起脸望着要说什么的陶扬。
“小母鸡,我,我一点——哦,上帝!”陶扬拍着额头,傻楞楞的笑,“小母鸡,你相信吗?我感觉不出——我已经——老天!你已经是我太太了。”
“饿了吗?”罗若珈站起来,“冰箱里有东西吗?”
“你饿了是不是?我来弄。”
陶扬脱掉西装,抢着进厨房,罗若珈拉住了陶扬的手臂。
“我来。”
不管罗若珈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嫁给陶扬,陶扬只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这个女孩。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那只捉着自己手臂的手,陶扬静静地注视着罗若珈。
“小母鸡,你晓得——我有多么爱你吗?我知道我捡了便宜,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实在很爱你。”
“——你休息一下,我弄点吃的。”
松开陶扬的手,罗若珈走进了厨房,身体贴着冰箱,闭上两眼,深呼吸,长长的一个深呼吸。然后,打开冰箱,取出食物。
“小母鸡,我可以打电话告诉我爸爸吗?吓吓他们怎么样?”
陶扬跟个孩子似的,声音从客厅传进厨房,罗若珈放下手上的肉,往客厅看了看。
“你打吧!”
拨电话,接长途台,然后,陶扬的声音,像爆米花般,洋溢了整个客厅,厨房里的罗若珈听得一清二楚。
“爸爸,好久不见,是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什么?当然有事啦!你马上召集全家大小,我要告诉你们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有心脏病的最好先躲一躲,哈——别骂别骂,再正经不过的,你们听着,你儿子结婚了。”
长长的一串笑声,陶扬接着大声说:
“当然,这种事还能开玩笑,什么?爸爸,不是你儿子吹牛,这种媳妇台湾找不到几个,什么?不是,不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哪里人呀?你等等——”
陶扬放下电话,朝厨房大叫。
“小母鸡,你是哪里人?”
罗若珈放下菜刀。
“陕西。”
“你妈妈呢?”
“浙江。”
陶扬拿起电话,高声的说:
“爸爸,你的媳妇是陕西、浙江混血儿,哈——不是电影圈的,你放心好了,正派极了,她是新闻记者,什么?亲爱的爸爸,你儿子做错一百件事,这件事保证是这生中唯一对的。当然,什么?当然,当然,家世清白,啊?不晓得,我还没问她,可能不辞职吧!嗳,爸爸,你那观念留着讲给妈妈听吧!职业妇女满街都是啊!我跟她商量商量,不过,大概不能住太久,什么?也许个把礼拜吧!我们都忙,你那片农场又不是什么名胜,好,好!她在做饭,好,我们决定了我再打电话,好,我挂电话了,叫妈妈不要太大惊小怪,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哈——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