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妳哥哥不是万能的。」夏若云把帕米娜的发丝拂到耳后,拍拍她的脸颊。
「哥哥当然是万能的,否则他怎能擅自决定我的婚姻!我一直以为哥哥送我出去读书,是为了给我自由,可是我错了--」帕米娜年轻眉眼里充满了叛逆之光。「他还是要我做个传统的女子!」
「妳和妳哥吵得很严重吗?妳声音都哑了。」夏若云把温水放到帕米娜手里,要她把水喝完。
「我一坐上直升机,就对他大吼。」帕米娜抓着杯子,小声地说道。
「妳当着他的面对他大吼?」夏若云讶异地睁大眼。
「干么那么奇怪地看我?妳也经常在我面前反驳哥哥的话啊!」帕米娜咬着唇,不自在地说道。
「我是另一个国家的人,我的观念想法和你们不同,他可以勉强接受我的反驳。可是妳是他从小宠爱的妹妹,妳对着他大吼,他一定会伤心的。」
「那我该怎么办?哥哥刚才说他暂时不想看到我了!哇--」帕米娜泪眼汪汪地扑到夏若云身上,哭了个昏天暗地。
夏若云拍抚着帕米娜的背,想着自己该怎么帮她。
帕米娜突然坐起身,眼睛发亮地握着夏若云的手。「若云姊,妳帮我跟哥哥说,叫他不要把我嫁给哈提尔!哥哥那么喜欢妳,他一定会听妳的话!」
「妳哥哥不是那种会听话的人,他只相信他自己。」夏若云苦笑着摇摇头,认为帕米娜太高估了她的影响力。
「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叫我真的嫁给哈提尔吧。」
「妳喜欢白志清,白志清也喜欢妳吗?」总是要把事情理出一个谱来,她才有法子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安排。
「他看到我时会脸红。」帕米娜红了脸,害羞地笑着。
夏若云握住帕米娜的手,柔声说道:「妳是个美女,白志清会心动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那还不构成在一起的条件啊。你们还没有真正相处过,甚至在这个地方,你们还是有主仆之分,如果妳有了反抗的决心,可他却坚守主仆之分,那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帕米娜急了起来,眼泪又开始大颗小颗地往下掉。
「我们一起讨论吧--」
夏若云叹了口气,知道这一夜会有些漫长,因为帕米娜需要很多很多的聆听与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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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麦德在夏若云的门外站了许久。
他并不想进去,真的不想。
他头痛欲裂,他心情很乱。
他应该去息妲那里的。息妲温柔多情,完全懂得如何对男人曲意承欢;而夏若云会反驳他,她的不驯言语甚至经常惹得他发火。
然则,自从夏若云来了之后,他就不曾在息妲或任何女人那里过夜,不是因为没有需求,而是现在能激起他欲望的只有一个女人!
夏若云的慧黠心性、夏若云的水漾眸子、夏若云让他躺在她膝上听她说故事时的柔情似水,都让他的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所以,他现在站在夏若云的房门外,而且还隐身在树丛里,等着帕米娜离开。
夜里沈静,藏不了太多声音。
当白志清的名字隐约地出现了几次后,他终于知道帕米娜为什么对他安排的婚姻那么抗拒了。
自己的妹妹和秘书在他的背后有私情,简直罪大恶极、不可原谅!哈麦德的眼里闪过一抹戾气,凶狠得紧。
一个小时之后,帕米娜被一名侍女扶出夏若云房间,离开了他的视线。
哈麦德缓缓地起身,肩颈整个僵硬了起来。
他走向夏若云的房门,在她正要关上门前,不容拒绝地登门而入。
「你怎么--」
夏若云还没把话说完,哈麦德已经与她擦肩而过,径自走进她的房间,跨步向最里侧的泡茶软榻落坐。
「去泡茶。」他命令道。
「现在很晚了,喝太多茶对睡眠并不好。」她倒了杯温开水放到他手里。
「任何事都不能影响我的作息,包括咖啡因。」哈麦德口气不佳地说道,整个人陷入抱枕堆里,全身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吶喊着不适。
夏若云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她跪坐在方桌边,拈了一小撮檀香到青釉荷花熏炉里。
继而从木头方罐里,拿出她从台湾带来的菊花,用木匙舀了一把放入黑陶圆壶里,还加了一小把枸杞,一来增加甜度,二来能帮人润色补气。
哈麦德侧身支肘,看着她泡茶的娴雅姿态,烦躁心情也随着她缓慢的动作,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每回到其他女人那里时,她们总是用眼睛在期待着他的临幸,那黏腻讨好的肢体语言让他倦烦。
是因为夏若云总不把他当回事,所以他才会习惯和她聊天吗?可他对她这种近乎依恋的感觉让他不自在,没有安全感!
「我帮你煮了菊花茶,清凉退火。」
「我要喝白毫乌龙!」他坚持。
「现在不供应。」她更坚持。
「大胆!」哈麦德把杯子往地上一扔,杯子「啪」地一声瞬间破裂。
夏若云被吓了一跳,纤瘦身子顿时紧绷了起来。他的脸庞本就霸气,瞪人时的气势自然又更加凶恶了万分。
哈麦德揉着太阳穴,黑沈瞳眸狠狠瞪着她--没人敢在他发火的时候,还故意和他唱反调!
夏若云看着他张狂的脸孔,却没有转身逃跑。
她不是不怕,但却因为感觉到了他此时的心烦气躁,所以她长叹了一口气,弯身从蓝色拼布小袋里拿出一罐万金油,站到了他身后。
「这是万金油,一种亚洲药膏,对于头痛、肩膀僵硬很有用。」她柔声说道。
白皙双手在犹豫了三秒钟之后,轻轻放上了他的肩膀。
「嗯。」哈麦德弯低颈子,算是默许。
夏若云在他肩颈涂上一层薄薄的万金油,辛辣的清凉味在夜里飘散开来。她用手掌揉着他的肩膀,直到药油发热、他的肌肉不再那么紧绷为止。
哈麦德长喟一声,僵硬的身子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要看到这个男人低头,也只有这种时候吧。夏若云微笑地凝望着他乌亮的黑发,白皙指尖持续按摩他的肩颈,一直到她的手已经酸到没有知觉,她才松手。
哈麦德半回身,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他面前坐下。
夏若云仰头看着他深刻的轮廓,看着他紧拧的眉宇,她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把帕米娜嫁给她不认识的人?」
哈麦德没接话,看了一眼那只黑色陶壶。
夏若云移到桌边,拎起陶壶,重新为他倒了杯茶,菊花的清香,随着金黄的茶液飘散在空气里。
她把茶放到他手里,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凝。她以为自己对于被奴化这件事是很排斥的,可她显然比她所以为的还习惯他啊!
否则,她干么要把服侍他这种事,做得这么理所当然?
夏若云很快地退开,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她的和室软榻毕竟不大,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离他三步而已。
「我不会把我妹妹交给我不熟悉的人。」哈麦德看了她互绞的纤手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那温热沁甜的茶。
「你身边难道没有你熟悉,而帕米娜又不排斥的人可以选择吗?」她低声问道,没有看他。
「没有这种人。」他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夏若云黑亮眸子凝睇着他,她挺直背脊,决定要和他的权威对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