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们出去吧。」
辜文治夫妇总会把握跟孙女相处的最後时刻,送她们到门外。
辜宇臣没有跟出去,只默默目送她们离去。
没一会儿,辜文治夫妇回来了。
「难得你回来,就留下来吃晚饭吧?」柳清玥问儿子。
「不了!我也有事得走了,改天有空再回来。」
说完,随即像道龙卷风般刮离。
辜文治夫妇纳闷地瞪著儿子的背影消失,面面相觑地互问:「他到底回来干什么?」
柳清玥怪异地摇摇头,视线不经意落在一旁的矮几上,随即惊叫:「欵!我放在茶几上的相片怎么不见了?」
「有吗?」辜文治转头一看,发现原来放置相框的地方空荡荡的,照片连同相框一起不翼而飞。
「早上我还拿起来看,那时候肯定还在,怎么这会儿不见了?是谁拿走的?」柳清玥纳闷不已。
「会不会是嫸芸自己拿回去了?」辜文治猜测。
「你糊涂啦?嫸芸一进门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就连她离开也是我们亲自送出门的,她哪有时间拿?」柳清玥白了糊涂丈夫一眼。
「说得也是,那么到底是谁拿的?啊!」他突然想到另一个极有可能的「凶手」,柳清玥显然也想到了。
「会不会是……」他们望著彼此,同时大叫。
「一定是的!」辜文治兴奋极了,笑得满面通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呀!
「你说咱们笨儿子拿走嫸芸母女的相片,是不是开窍了?」柳清玥用手肘推了推丈夫的手臂。
「肯定是!肯定是!」辜文治还是只会呵呵傻笑。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帮助他们复合?」这是她最关心的事。
「这个嘛……让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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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辜宇臣——他的企图很简单,就只是想要他的东西,回到他身边而已!
他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的相框,嘴角不自禁开始上扬。这张杨嫸芸和芫芫的合照,是他从父母家里摸—呃,「不告而取」回来的,因为照片中的母女好漂亮,让他见了便心情温暖。
不过唯一令他不满的,是照片中没有他!
这本该是一张温馨和乐的全家福合照,不该只有一对孤单的母女。
想起是谁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便升起一抹歉疚,不过他是个很少後侮的人,事已至此,後悔也无济於事,不如想办法解决或是弥补比较重要。
他现在该做的是补偿妻女受到的伤害,那远比镇日懊悔有用。
再说,他也不是会轻易向人低头道歉的人,要他抱著前妻恶心巴拉地痛哭忏悔,他死也做不到。
「为什么我每回见到你,你总是在发呆?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是个很爱发呆的男人!」 一道讥讽的女声突兀地响起,他抬起头,发现是孙孟青来了。
也只有她有这坏习惯,不让秘书通报便迳自闯进来。
他看见她手中的旅行袋,有些诧异地说:「你要离开了?」
他知道她最近一直向公司请调,希望回美国去,他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她不想继续留在台湾,为此他由衷感到抱歉。
「是啊,回美国。中午的班机,所以先来向你打声招呼说句再见,好歹相交一场,虽然没名没分又没结果。」未了,她还嘲讽地轻哼一声。
辜丰臣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说:「祝你一路顺风。」
「唉!你还是这么冷漠无情,难怪当初我会被你吸引,因为你太像我了,我们两人一样无血无泪。」孙孟青摇头感叹。
事後想想,她也发觉彼此的不合适,两个情感浓厚的人若在一起,那便是火上加火,能够烧得出炙热的爱情,而一人情感浓厚、一人情感淡薄倒也折衷互补,如果是两个对情感都很淡薄的人凑在一起,不是寒上加寒,冷到最高点吗?
难怪他们到最後会无话可说,因为根本不合适嘛!
想通之後,她也庆幸及早认清这个事实,虽然难免还是有点怅然……毕竟像辜宇臣这么优秀的男人,实在不好找。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办公桌上,发现了那只新的相框,她走过去拿起来,盯著照片中温婉浅笑的秀丽女子。
「这就是你的前妻?」她问。
「老婆。」他强调。让她回到身边是迟早的事,毕竟他只习惯与她生活。
「长得倒不错,不过—哼!人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原谅你。」如果是她老公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她早拿把刀把他砍了。
「她会的!嫸芸一向温柔好说话,既然我愿意回头,她没道理不接受我。」辜宇臣自信满满。
「我现在才发现,你这男人不但自私可恨,而且愚蠢极了。」反正两人不可能再成为恋人,孙孟青也不在乎说毒辣的话气死他。
「你这什么意思?」辜宇臣拧起眉头,显然相当不悦。从来没人敢说他愚蠢!
「你以为女人都是依附男人的软骨虫,都没有自尊的吗?再温柔的女人也有脾气,当你激起她的怒气时,就该知道得吃好一番苦头才可能有好结果。」
「嫸芸和你不同,她不会这样做的!」辜宇臣依然坚定认为,温柔的杨嫸芸不可能为难他。
「你把女人想得太简单了!」孙孟青冶哼。她真想留下来看他吃瘪的样子,只可惜她没有时间了。
「是你这女人太复杂了,和你交往需要花费很多心思,我祝福将来娶到你的男人。」他回敬一句挖苦。
「谢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比我需要更多祝福?」
「你——」辜宇臣再次被气得想吐血。
「哈哈!不聊了,赶飞机去了。」
孙孟青挥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去,把这段短暂的恋曲,永远留在台湾。
第五章
杨嫸芸拿著除尘魔掸,有一下没一下地刷去柜子上的灰尘,思绪宛如走马灯七旋八转。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被一个莫名其妙、企图不明的男人搞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应该留在办公室,一如以往不分昼夜工作的男人,最近突然变得这、么、闲?!每天傍晚必定准时出现在她门外,「正巧」赶上她和女儿每日例行的公园散步。
而且,他也和徐谨书见过面了。
回忆起两人会面的过程,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
「想必你就是徐先生吧?幸会!我是辜宇臣——芜芜的父亲。」
辜宇臣状似恳切地伸手与徐谨书相握,但眼神却闪著警告的强悍光芒,像是一头公狮,龇牙咧嘴朝其他狮群宣示自己的地盘。
「常听嫸芸和芜芜提起你,我早想向你道谢,谢谢你这么照顾我的女儿以及孩子的母亲。」
「呃……你好!」
徐谨书被他瞪得很莫名其妙,他不是离婚了吗?干嘛表现得活像他诱拐了他老婆一样!难道他只准自己结新欢,不准前妻拥有第二春吗?
真是可恶的男人!没心没肺、自私自利!斯文的他用被镜片遮住的近视眼,很努力地回瞪他,气势上却明显输了一大截。
当时,隐隐的僵冷气氛滞留不去,杨嫸芸真是超尴尬的,不知道他们两人紧握著对方的手不放,却又睁大眼猛瞪著对方是什么意思?
只有芜芜不懂大人之间复杂的心思,天真无邪地问徐谨书:「徐叔叔,你今天有做蛋糕吗?」
一听到她的声音,徐谨书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从提篮里取出一个玻璃罐,里头都是他烤的小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