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渡有缘人,而她是市侩商女,见钱眼开,佛见了也叹息。
「姊,我要是真拿香来拜,妳受得了吗?」她打趣地说道。
杨亚理埋怨的一睇。「妳真敢把香拿来,我一定先打死妳。」
人还没死拜什么拜,不吉利。
「是呀!我好怕。妈,姊说要打死我,妳要跳出来帮我挡。」杨恩典不忘把母亲拉进来,让她加入姊妹俩的话题。
「挡什么挡,小孩子再乱说话,我两个一起打,看妳们敢不敢亵渎菩萨。」真是没大没小,神华也敢拿来开玩笑。
她可是虔诚的华教徒,初一、十五吃全素,不杀生也不造口业,想为女儿积点阴德,让她活得长长久久。
「妈,我们都不小了,妳在我们这年纪都做妈了。」杨家大女儿把母亲老挂在嘴边的话还给她,取笑她老把她们当成孩子看待。
「贫嘴,尽挑妈的口水,妳要是真懂事就把妳自己嫁掉,别让我担心妳没人要。」她是不小了,想想快三十了吧!
想到家中有个三十岁的老小姐还没嫁,她又得开始烦心了。
「哼!我行情好得很,妳不用替我着急,想娶我的男人都排到月球去了。」是她不嫁,不是她嫁不掉。
剔着花刺的杨恩典小小的吐槽一下。「姊,妳有丑到和外星人同类吗?只有他们才瞧得见妳扭曲的美丽。」
「死小孩,妳敢取笑我。」她轻手的拍了妹妹一下,好笑她的想象力丰富。
不愧是绒毛娃娃专家,脑子随便一转就能想出逗笑的画面,让人不得不稳疑她是否真是地球人,大脑结构体硬是跟别人不同。
不过姊妹间和谐的逗趣中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字,惹得脸色微变的康心风怒斥一声。
「什么死不死的,谁敢再说这个字,我就让妳们蹲着吃饭。」他们家不准有人比她早死,她这一头花白的发不送黑发的孩子。
「死」在杨家是个禁忌,多次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小女儿几手耗尽他们的心力,一次一次让他们急了焚了心,只为那「死」离他们那么近,近得使人心碎。
虽然换心可以换回她的一条命,可是一颗适合的心脏又岂是容易获得,在一次次的落空下,他们的失望已转为绝望,每日等在他们面前的是面临死亡的恐惧。
更惨的是心脏的损坏累及其他器官的运作,目前无明显的衰竭现象,但体力上的日渐消退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杨恩典连多走两步路都会呼吸困难,脸色发白,谁又敢指望她真能平安无事。
「喝!母老虎来了,妳的武松哪去了,快把他找出来。」死,她真的不怕,她怕的是死后还牵挂这个家,无法宽心。
「武松跟潘金莲私奔了,妳快把玫瑰和桔梗包一包,等一下有客人会来取。」忙碌会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包括她的病。
「喔!」杨恩典的手脚算是快,但是怕她累的母亲更快,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花,不让她把身体搞垮。
此举看在杨亚理、杨恩典眼中,心头一酸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们都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她们没办法要一个母亲不为儿女操心,尤其是这颗「心」已到极限,快要不堪使用了。
情人节的人潮是往常的十倍,批花送花的父亲在外奔波,没一刻空闲,而在店内的母女三人是情绪低落,稍稍地让沉默拢在心头。
别人是欢天喜地准备和情人共度佳节,她们的心思是如何延长这一刻,即使她们嘴上不说,但心情是伤感的,担心明年的今日无法再一起扎花,絮絮耳语。
「送花,给一位杨恩典小姐。」
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还真多,送花到花店还大咧咧地捧着别家花店的花,表明了人家的花比这家花店的花好,这人如果被千刀万剐也是他活该,相信不会有人同情。
不过送花小弟到现在还没被砍,主要原因是他送花的对像居然是杨家的小女儿,叫人怎能不称奇地为之傻眼,半晌化为木头人呆立一旁。
但是更让人错愕的是,对方送得不是象征爱情的玫瑰、桔梗(唯一的爱)或郁金香,而是色泽鲜艳的大理菊,一大把起码一千朵,数目庞大的花束将捧花的人整个盖住,只露出一双还是算秀纤的手。
虽然情人节送菊花有点触楣头,但是一朵朵男人巴掌大小的红蕾花瓣开放得特别艳丽,像是一张张不带忧愁的笑脸,任谁瞧了都忍不住跟着一笑。
「杨小姐恩典甜心,妳不会想让我捧到手断掉吧!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追求妳。」要是敢笑他太老土,他绝对翻脸。
「咦!」这声音……这声音……这声音……好熟。
心口为之一跳的杨恩典极力稳住平顺的呼吸,不让心情起伏过剧,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别想多了,不可能是「他」。
「喂!别告诉我妳忘了那个『恶魔之吻』,否则我可是会十分痛心喔!」
花束低放,一张充满朝气的大脸笑得好不夏天,热情洋溢地宛如一盆火,直接燎原。
「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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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俊美的五官,比例黄金的修长身形,眉棠秀雅带着傲然的贵气,肤白秀光好像是玉雕的人儿,十指纤修如玫瑰花瓣,轻指慢捻间似乎有股花香味飘散其中。
那是一个带着阳光气味而来的年轻男孩,发色偏金十分耀目,蓝眸深遂彷佛来自深海底的光芒,蓝得让人想深坠眼眸里,不再清醒。
一双具有魔性的眼,却又清彻得彷若隐藏深山的湖水,如此纯净,如此幽缈,如此地引人入胜,美得令人甘愿为它葬身湖底,不再有感叹。
没人不为他迷醉,那出奇美丽的容貌,雅致如白玫瑰的笑靥,将人心轻易掳获,他怎能完美地丧失别人的自信,自惭形秽地不敢直视。
不知错觉或是身处花店的缘故,乍见他的第一眼时实觉他身后飘满花朵,满是飞舞地缀满那一方天空;花儿如人般笑了。
太夸张了,这应该是少女漫画中男主角登场的场景吧!不太可能成为现实中的一景,毕竟以人力来说尚且无法让花飘浮在半空中。
所以大家有致一同地用力揉眼睛,确定是眼花才松了一口气,没有精神感官失能症,简称精神病,又云疯子,才会看到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看错了,不论是买花者或者逛花店的闲人,都被这位美形男吸引而产生视觉混乱,把一花团锦绣看成他出场的背影,人与花融成一体。
虽然,那不是错觉,出自某位魔男过份骚包的杰作。
「天使?希望你们指的不是我,那会让我显得太自大。」一只小天使的等级哪及得上他,两指间的宽度就足以搓成骂扁条状。
整个人就像沐浴在白光之中,金敏璨烂的雷恩.艾佐有如天使般出现在人前,神情微带谑意地斜睨面露怔然的女孩。
「你……你一定不是真的,我在作梦。」这个梦太写实了,逼真地令人难以置信。
「对,我是幻影,妳在作梦,所以请别介意我吻妳,反正妳不会有一点感觉。」他笑着在她唇上一啄,行为嚣张如入无人之地。
说实在地,此举不只杨恩典呆住了,连一群旁观的人也不禁发出啊──声,彷佛被吻的是自己,既讶且惊地流出一丝欣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