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感性的言语出自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偾张的肌肉看得出勤于户外运动,但是眼神中有着令人意外的温暖和柔和。
他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活力四射的杨家大女儿,有温柔、有深情,还有一丝丝放纵的宠爱,彷佛那是他生命的光源点,无法或缺。
「你很喜欢她?」雷恩的语意听来很不可思议,带着淡淡蔑意。
「是爱。」唯有爱才能包容她的一切。
「爱?」他嗤之以鼻。
冯子谦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疼她、保护她、宠溺她、希望她能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我怎么样不重要,她的需要置于我之上,这就是爱。」
不会吧!这就是爱?
低视怀中的小情人,心头微惊的雷恩轻抚着她的发,心想对方所言有关爱的宣言,他似乎都有,而且还奉行已久,几乎是……每天。
「虽然亚理常说你嘴巴坏、心肠恶毒,将来不是杀人放火,便是放火杀人,可是她口头上对你多有抨击,但她从未真正阻拦你和小妹交往,因为她再怎么不满意你狂嚣的行为,她还是看出你对小妹的真心,你是真的爱她。」
因为有爱,所以她能容忍他的种种不是,包括他不敬的举止,及伤人于无形的言语。
「我爱她?」他很惊讶地睁大眼,对上清澈如湖水的明眸。
是的,你爱我,我可怜的恶魔情人,你知道得太迟了,来不及反悔。杨恩典微笑地看着那双异常诧异的蓝眸。
「爱与不爱问你自己的心,我得去找她了,不然她又要使性子丢下我。」冯子谦打趣地说道。
怎么问?他的心又不会说话。雷恩怏郁地顿了一下,对着他的背影一喊。
「带她去医院做个彻底检查,不去也要押着她去,不要对她客气,她要是鬼吼鬼叫地骂你多事就揍晕她,反正她也很欠扁。」
冯子谦听进去了,举起手一挥。
第九章
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简单,在汤里加几滴暗紫色的石魔汁,就能轻易地探知她所要的秘密,简直顺利得让人想放声大笑。
但她不能笑,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她完成了那件事,那位神秘的美丽女子允诺心想事成,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从此不需要再为爱情烦恼。
多美好的远景,她彷佛看见幸福的画面在她面前展开,有爱她的丈夫和听话乖巧的一双儿女,以及疼她如女儿,什么事都揽起来做的公婆。
然后一个转身,有如天使般的情人会将她拥入怀里,轻怜蜜语地带给她极致的快乐,让她在两个男人当中,享受安定与危险两种迥异的生活。
想着想着,她忽然笑出声,得意忘形地打翻圣坛上的蜡烛。
「谁在里面?」
一声低哑的叫唤,连忙将烛台挪正的徐月梅身子一低,双手合掌故作祷告姿态,下垂的眉心轻触手背,模样十分虔诚。
一盏灯在沉重的脚步声后亮起,戴着可笑睡帽的老神父缓缓走向耶稣神像下。
「咦!这么晚了还来教堂,妳有事吗?」怪了,夜都深了还不睡觉,她来做什么?
平时冷冷清清的教堂没什么人走动,全靠他一人打理里外,怎么这阵子老有人进进出出,而且还有一头赖着不走的猪,以及常常不见踪迹,又突然冒出来说些冒犯上帝言语的年轻小伙子。
昨天他还看到一只大黑猫呢?非常倨傲地正在跟猪说话……呃!应该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猫和猪又不是人,哪有可能交谈。
「我心里有些事想来向天父告解,方便吗?神父。」徐月梅的态度十分诚恳,让人看不出有何异样。
「方便方便,上帝的门永远为祂的孩子们开启,妳有什么苦闷尽管向主倾吐,祂会为妳排解苦难。」神的心是慈悲,广泽大众。
「如果我犯了错呢?」即将。
神父一脸慈祥地拍拍她的头。「神会赦免妳的罪,不要担心。」
神会赦免她的罪吗?那她将要伤害的人是不是罪有应得?「谢谢你,神父,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相信主耶稣会得到宽恕。」他呵呵地笑着,以为开导了一位满腹心事的信徒。
「我相信祂。」在祂阖上眼的时候。「神父,可以让我和主独处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告诉弛。」
「偷窃」是有罪的,她先一步认罪。
「噢!好,好,妳慢慢地和弛谈,我会把灯留着,有事就叫我一声,我就在隔壁。」
神的使者是十分慷慨大方的,威廉神父把偌大的空间让给她一人独处,灯也不关地半掩着门,好方便她随时叫唤。
徐月梅一见神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并未马上起身,反而谨慎地多停留一、两分钟,确定附近没有其他的脚步声才慢慢地站起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为众生受难的耶稣,心头打了个突十分不舒服,感觉祂正用一双睿智的眼看着她,不赞成她正要做的事。
但是人的心一旦沁入魔性就难根除,即使她的理智百般阻止她做错事,可是执拗的情感逼迫她要泯灭良知,不必在乎会伤害谁。
石魔汁是一种让人在昏睡前吐真言的酒糟,加入酵母和麦草和石魔汁渣能酿出纯正的石魔酒,冰藏三年风味更佳。
石魔酒本身对人并无害处,它和一般浓酒一样,多饮也会醉,而石魔汁则略带神经性毒性,不会致死但会使脑波活动降低,进入睡眠期。
而两者只有魔界才有,必须由特殊管道才能取得,通常它是皇室御用物,唯有皇家宗亲可以拥有。
「到底在哪里呢?他明明说在圣坛底下,用一个铁盒子装着。」圣坛很大,难道她要全部撬开才找得到?
没耐心的徐月梅将圣坛上的大桌子推开,弯下身敲着一块块地板,她想底下若有东西定有不同的回音,她相信要找到并不难。
突地,一块木板当中多了一只铜制的小拉环,她好奇地试拉一下,木板居然有松动的现象,她心中大喜地用力一拉。
一道银色的光忽然射出,强得她眼睛几乎睁不开,感觉身子很痒,好像有虫在爬,她伸手去捉却什么也捉不到,体温有下降的趋势。
应该说她心中的魔胜过恐惧,在稍微后退些时,强烈的光束不再那么伤眼,她才用另一块被撬起的木板去捞一捞,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或许真是她运气好,误打误中也能让她得偿所愿,刚才她不慎打翻的烛台曾滴下一滴烛油,正好滴在她手上的木板上,当她去捞挖时,木板的烛油与四角坚硬物一碰触,刺目的光束像被吸进去似地,转眼消失无踪。
她兴奋极了,赶紧趴下去瞧个仔细,一个老旧生锈的铁盒就在其中。
「哈!找到你了,还真能躲,四角方方的盒子……咦!谁在咬我鞋子?」不会有老鼠吧?
害怕鼠囓的徐月梅回头一瞧,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头胖嘟嘟的小猪。
「小猪仔,别咬我,小心我把你做成烤乳猪。」她现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要惹她生气。
粉红色可爱小猪好似听懂她的恐吓,脖子一缩放开牙齿,在她脚旁哞哞地叫个不停,又跳又奔地劳动四只小短腿,看来似乎很焦虑。
但是牠的眼睛像会变色地闪了下,彷佛知道她要做什么,走到角落似在思考,一下子又旋回原处,张口咬住她的衣服。
与主人的可怕相比,烤成猪干反而是种解脱,折磨只在下刀那一戳,很快牠就能脱离猪身,像老鼠杰西一样能幻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