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要去找我的先生,揭露我的过去?”
汤晨星面无表情地回头盯着抓住她的手,以克制的声音说:“请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赵宜珊瞥见李良友和杜聪文朝她们走来,尖锐的指甲掐进汤晨星的手臂,气急败坏地怒骂:“你这个贱人!你故意引开我,好让你的同党去良友面前揭发我的过去——你毁了我的生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她几近疯狂地拽着汤晨星。
“宜珊!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放开汤小姐!”李良友架开自己的老婆,不断作揖跟杜聪文道歉:“杜先生,真抱歉!内人一时失态,完全都是误会,对不起!对不起!”
“你还好吧?”杜聪文保护姿态地护住表情空白的汤晨星,她全身冰冷、神情木然任由他关怀的眸子梭巡扫过。
“你发了什么神经!为什么对汤小姐这样动手动脚?”李良友辟哩啪啦地责骂赵宜珊。
他还不知道?赵宜珊讶然望着自己的先生,心头一松,他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快跟杜先生道歉!你在做什么?”李良友焦急地拉过发愣的赵宜珊。
杜先生?举办年末餐会的杜氏财团?赵宜珊刚松口气,无来由又出了身冷汗。眼神仓皇打量汤晨星与杜聪文两人,心里恐慌加剧,看这位杜先生与她关系非比寻常,要是她藉杜家的势力来打击他们,同样也会毁了他们,让他们一无所有!
“你的手……”杜聪文骤然发现她手臂上瘀红的抓痕。他双眼发出杀人的光芒射向赵宜珊:“该死的你!”
赵宜珊惊心一颤,开口想编些理由弥补事实,李良友抢先说:“杜先生,真抱歉!我会负担医药费用。汤小姐,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赵宜珊接着话尾说:“汤……汤小姐,刚才发生的事都是误会,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以前的错误,谁都想拥有像你这样的女儿——”她别有暗示地说。
“是呀!是……”李良友奇怪地瞪老婆一眼,说这什么话?“呃,找个时间我做东,大家把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汤晨星幽幽地说,忽然抬头直盯着杜聪文,双眼缓缓浮出水雾。以气忿的斥责掩饰心中所受的伤害:“该死的你!不该独断安排我跟她见面,我说过不想见……”她骤然闭上眼,泪水自眼角溢出滴落脸颊;来不及说完,她的身子也往下坠落——
“晨星……”杜聪文接住她。
※ ※ ※
“这是哪里?”汤晨星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杜聪文双手盖着脸坐在床边,倏然抬头:“你醒了?”
“嗯。”她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换了睡衣,询问地看向杜聪文。
“我们在饭店楼上。你晕倒了。我要他们送你到医院去,可是饭店的医生说,你休息一下就会醒来。所以——你不要起来!”杜聪文着急起身。
“我没事了。”汤晨星回避他扶持的手。“我的衣服在哪里?”
杜聪文深深看她一眼,默默地递过去——
“谢谢。”汤晨星逃避他投注的眼神,态度有些僵硬躲进浴室。
她不肯原谅他的擅自主张!杜聪文心头纠结成块——她说过不喜欢他独裁专断的个性;他保证会为她改变!他真该死!他背弃自己许下的诺言,还让她受了伤害,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一阵椎心之痛刺向他,懊悔、自责也不能弥补他自以为是的安排所带给汤晨星的痛苦。一思及她昏倒时。脸上令人心痛的泪痕,自疚更深……
汤晨星有些迟疑地推开门。她惭愧地回想自己责备他的话。她不该把心中的伤痛发泄在他身上;他没有错,如果没有他今天的安排,她会永远逃避去碰触事实真相,因为她害怕所构筑的父母幻象会破灭,她一天不长大,在她的心里她永远会是个渴望爱、却又怕被伤害的孩子,她的心找不到真正的自由与安定!
杜聪文双眼渴求地定在汤晨星半掩在阴影中的身影,深吸口气说:“我知道你很气我瞒着你,不顾你的意思安排今天的事;我没有借口请你原谅我,只是……我做这个泱定时,真的以为这对你比较好!我没想到她会伤害你——”他口气霍然转硬,因想起赵宜珊燃起熊熊怒火:“我不会饶过她的,她必须为她对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不!她不必。”汤晨星突然走向他:“我不要你为我做这样的事。”
汤晨星的拒绝令杜聪文全身一震。她不想让他帮她!?
她匆匆又说:“我不想再让她的事,干扰我们的生活。”她有些迟疑地快速看他一眼接着说:“你会因为我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而看轻我吗?”
她声音中的一丝不确定令他心碎,他猛地跨上前急欲表现自己的真心:“不会的!在我眼里你是最珍贵的,谁也比不上你!”
他伸出欲拥抱她的双臂突兀地停在半途中,害怕她会再次拒绝他——
汤晨星含泪微笑轻语:“谢谢。”对他的爱激荡在心中,情不自禁奔进他敞开的胸怀——
杜聪文因突然的冲力向后退了一步,下颚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不相信自己能得到这么好的对待!他双手收紧。牢牢地围住她,郑重惶恐的表情像是得到了无价的珍宝!
“你……你肯原谅我做的事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汤晨星仰头,闪耀泪光的明亮眼眸发出柔情看他:
“我还没告诉你,早就不怪你了吗?”她踮起脚,吻触他倏然掉落的下颚:“对不起,忘了先告诉你。”她轻轻献上第二个吻。“我不该怪你的,相反地应该感谢你!”稍作停歇,她仰起头献上第三个吻。
杜聪又如鹰集般准确攫住她奉献的唇,如释重负的松懈戚,引燃了他体内的爱火。他不知靥足地占据她的唇,掠夺她的所有,以热濡的舌邀请她与他共舞,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听着他以跟自己同样频率狂跳的脉搏声,汤晨星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她坐在他的腿上,放松地靠在它的肩窝上,杜聪文抚着她的背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
汤晨星试着剖析自己的内心与他分享:“从小‘爸爸’和‘妈妈’这两个名词是抽象的,在我的心里那是两个脸孔空白的人;在我的心里一直有这样的渴望,希望有一天能替他们涂上脸孔,让‘爸爸’、‘妈妈’变成真实存在的人。但……但是真实的‘妈妈’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她不爱我,我想她不懂得爱人;我当然会觉得失望、难过,但那也使我忽然领悟——我真正寻找的,不是对我毫无感情的父母,而是一种归属感,一种拥有与被拥有的关系,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你的心都不会觉得孤寂——”她仰头问:“你懂吗?”
杜聪文为她所说的话感动。沙哑地低喃:“我懂。只要你愿意,我——”
汤晨星轻掩住他的嘴,轻笑地说:“有些话我想先告诉你。免得你穷紧张。”
他表情僵硬有如聆听宣判的犯人。“什……什么话?”
“我发现那样的感觉不一定要来自亲情……爱情也能给人这样的归属感;原来我渴望许久的……早在我身边——”她美目含情睇凝,轻舔变得异常灼热干渴的唇说:“就是你给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