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殊影耸耸肩,故意不回答她的问题。
“算了!你这个人永远只回答你想回答的问题。”暗香噘起小嘴,坐在喷水池畔,又继续按摩着她的小腿。
“很痛吗?”看着她揉捏小腿的动作,他忍不住问道。
“嗯,我居然穿不惯高跟鞋,很可笑吧?”她的小脸可怜兮兮的。
“一点也不会。”他也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双手按上了她的小腿,“还很痛吗?”
暗香点点头。
令人惊奇的事发生了,严殊影居然动手为她按摩起小腿,他的十指轻柔的来回按压着她小腿的每一处,没有丝毫的煽情与挑逗,一心只关心她有没 有受伤。
“这样子好多了吗?”他按摩了好一会儿后问道。
“嗯。”一股舒服得沁人肌理的感觉,逐渐朝她的双腿蔓延,或许是因为太舒服,她的喉间连连逸出好几声满足的叹息。
他的十指从她的小腿缓缓滑至脚底,被他这么一按,暗香猛然惊觉自己的脚底早就整个硬邦邦的,难怪她会觉得无比疼痛。
“你的脚丫子都快磨出水泡,难怪你会疼得忍不住跑到这来脱鞋子。”话甫落,他的指尖又施出一些力道,不轻不重的按压着她的脚底。
暗香眉头微皱,一对明眸凝睇着他俊逸的侧面,甜滋滋的感觉传达到她的心扉。
暗香的唇畔浮起一抹梦幻的笑意,暂时放纵自己沉浸在他短暂的温柔中。
“好多了?”过了半晌,他倏然抬起头来,双眼亮熠熠的回望着她。
“嗯。”她低垂着首,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啊!她居然觉得面酣耳热,全身都处于一种热血沸腾的状态!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即使不用亲吻、不用拥抱,只是似有若无的抚触也可以激起彼此之间的电流,让她浑身都掠过颤悸的感受……
她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她的心又要沦落在他那不经意的温柔里。
拎起喷水池畔半干的银色高跟鞋,重新将它们穿回脚上,她站起身子,朝他露出了甜甜的一笑:
“我该进去大厅了,老板和老板娘应该在等我了。”
老板和老板娘?严殊影的眸底掠过一抹疑惑,正当他想询问她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中庭另一端朝他们走了过来。
“殊影,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有事吗?”
“芊芊和她的老公想要见见你。”
“啊!我认得你,你是梅暗香小姐,夏娃婚纱馆的主要设计师,对不对?”
“是的,很高兴认识你,叶小姐。”
“你怎么会认得我呢?”叶可蔷显得受宠若惊。
“你是媒体的宠儿,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呢?”
“你的设计我很喜欢。我结婚的时候,希望可以穿上你设计的婚纱。”说到结婚,叶可蔷的脸上充满梦幻的神情。
严殊影杵在一旁,听着她们旁若无人的对话,不由得清了清喉咙,一双深邃幽沉的双眼,直勾勾的胶着在暗香的脸上,似乎在揣测着她话中之意。
“我该进大厅去找向夫人了,你们慢聊。”
“她就是夏娃婚纱馆从法国礼聘回来的新锐设计师?”他回过头询问叶可蔷,表情有些错愕。
叶可蔷点点头,“嗯,她看起来好年轻。”
“我们进去吧!”严殊影紧盯着暗香的背影,眼神就像头野豹般锐利。
☆☆☆
一抵达大厅、暗香立刻被宾客和媒体们围住,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夏娃婚纱馆“台柱设计师”的风采。
当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她听到许多人发出叹息声,因为她的外表、她 的年纪,教人无法和她的成就、声名联想在一起。
严殊影站在会场一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现场有不少成衣界的小开对暗香感兴趣,原因无他,暗香除了拥有绝佳 的仪态和外型之外,能够娶到她也算是为自己的成衣品牌找到一个活招牌。
该死!他怎么可以坐视这些富家子弟,将嫩生生的她给生吞活剥?
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他真想干脆冲上前去充当她身旁的护花使者。
“殊影,已经很晚了,你送我回家去好吗?”
他的眼神落向正要离去的何芊芊夫妇,慢条斯理的说道:
“很抱歉,可蔷,我还有点事,你可以请何芊芊送你一程吗?”
“好。”叶可蔷咽下满腹的疑问,顺从的点点头。
妈妈曾对她说,贤内助寸则第一条:永远不要对男人的行踪问太多!
步出夏娃婚纱馆,天色已是黑蒙蒙的一片,时节进入凉爽的秋季,暗香忍不住抓紧了身上的披肩。
她举起手想招计程车,却担心起台湾近几年治安不知是好是坏,就在这发愁的当儿,一辆崭新的黑色法拉利跑车停在她的眼前。
“上车,我送你回去。”
暗香坐上了严殊影的车,一路上他们没聊太多话,暗香忙着指引他公寓的方向。四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一处偏僻的老旧公寓前。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严殊影转过头,眼底写满愕然和不敢置信。
“台北居大不易,何况我才刚从国外回来,目前这间公寓我的能力还负担得起,房东也很有人情味,还免费把顶楼给我当工作室。”
“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名下没住人的豪华公寓多的是!”严殊影的语气近乎冷硬。
“我想靠我自己的能力,去创造我想要的生活。”暗香朝他撇撇唇,摇头晃脑的神态仿佛在告诉他:你还不够了解我!
“我可以上去看看吗?”过了半晌,他憋着气,闷闷的说道。
“欢迎之至。”
第六章
他们走上了斑驳灰白的阶梯,一路循着晕黄的灯光上了四楼。
一进入公寓,严殊影不由得愣了几秒,偌大的室内还没有摆入什么家具,屋子内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他怀疑她真的住得下这么阳春的地方。
“别小看我,我什么地方都可以住,在巴黎时我住过比这里更糟的地方。”稍一仰头,她就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份不以为然。
“要不要喝杯咖啡?呃——我这里只有即溶咖啡,你没有别的选择。”她像只轻盈的小燕子,一个旋身就进厨房忙了起来。
“没关系,即溶咖啡也有它特有的美味。”严殊影微微一笑,其实他根本喝不惯即溶咖啡。
很奇怪,和暗香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以着一种内敛的温柔对待她,这样的感觉在乎会让他浑身不自在,但在暗香面前总是可以轻易展现。
“你的咖啡。”即溶咖响很快泡好,她将马克杯递到他眼前。
“谢谢。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从法国跑回来了吗?”
暗香清丽的小脸掠过一抹幽深的神情,“在婚纱馆时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想念台湾,想回国工作自食其力,不要再倚赖任何人。”
“但你爸很希望你能拿到硕士学位。”
“你呢?你也是这么希望吗?”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想?”
听到这里,暗香胸口那把火又被挑起,可,她强迫自己忍下,这次她千里迢迢从法国回来是要争取他的爱,不是要制造对立的。
“看吧!你们永远用自己的想法在想我的事,我只不过是想过自己的生活,巴黎的日子枯燥乏味,几乎快把我逼疯。”
孰料,他微眯起的双眼似乎洞烛到什么,居然朝她摇摇头,“你骗不过我,在婚纱馆时向太太讲得很清楚,你是抛下念了半年的硕士学位回来的,是什么原因让你毅然决然回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