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漱身躯往后一闪,即便有病在身,可是长年的征战经验,让他的身手还算灵活。他左手挥掌、右手射出竹箸,就在竹箸插进小九衣袖的同时,她手中匕首也射出掌心,虽然他躲过匕首,却也撞倒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是谁?」护院正好经过屋外,听到声响,连忙冲来。
「妳快走吧!别忘了把匕首带走。」荣漱知道其中必有误会,留着她活命,他才有澄清的机会。
「你!」她顿时愣住。
「姑娘,快走。」荣漱的喊声惊醒她,耳闻外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她立刻拾起匕首从后门逃出。
「王爷……」两名护院赶到,见荣漱倒在地上,赶紧将他扶起,「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刺客?」
「哪来的刺客,瞧我身子骨愈来愈差,居然连吃个饭的力气都没,走路一撞,不但摔了跤,还把一桌子菜都撞翻了。」荣漱轻叹口气。
「我们扶您躺下。」两名护院尽职的将他给扶上炕床。
「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荣漱挥挥手。
「是的,王爷,我马上请灶房的苏大娘再弄一份膳食过来。」其中一名护院说完后,便和另一人退出寝居。
躲在屋外窗下的小九耳闻这一切,不明白荣漱为何要放她走?还把护院给驱离,难道他不怕她再折返吗?
「我知道妳还在外面,如果妳愿意花点时间查清楚事实,就先留我一条命;如果妳觉得我该死,那就取我性命吧!」荣漱双目紧闭,语气沉稳,彷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小九拿着匕首的手微颤,跟着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她好气,气自己为何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心情却又是从未有过的复杂,似乎……她除了原本的恨意外,还多了一丝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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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白风清,除了几声蝉鸣外,只剩府中护院巡视的脚步声了。
小九在屋里踌躇许久,终于决定前往封彻的寝居。
到达寝居外,她停顿了会儿才举手敲门。
「进来吧!」里头传来悠闲的嗓音。
小九推门进入,看到他手摇纸扇,靠在檀木椅背上,嘴角挂着抹让她意会不出的笑容。
再看看这问豪华气派的寝居,窗下摆着蔺草软榻,上头钉了座象牙架,摆着一些古书、金笺、云简。尤其是屋角吊着的水晶八角灯,透出微微晕黄的颜色,将整间屋子照射得充满夜的诗意。
「我该怎么做?」她将眼神调回他脸上。
「小九,妳还真直接,这个我喜欢,但不要老绷着张脸,会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他走上前,瞇眼瞧着她的双眼。
当眸心不小心落在她唇角那隐约的梨涡时,他的瞳心随之紧束了。
好像!这梨涡就跟十多年前小公主的一模一样,只是她如今是生是死?找了她十来年,音讯依然渺茫,他怎能不恨呢?
恨天、恨地、更恨自己的无能。
看出他神色陡变,她才说:「你怎么了?」
「我知道妳正在找机会离开,但既来之则安之,懂吗?」他换上笑脸。
说也奇怪,自从在酒楼见过她一面后,他竟会忘不了她,他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她了--不,与其说喜欢她,倒不如说是想与她就此长相厮守。
而当这奇怪的念头窜进脑海时,他狠狠吃了一惊,不过继而一想,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不必再寻寻觅觅,不也挺好?
只是,她那淡漠的个性还真令他头疼,但他愿意花时间好好来磨磨她那些利角,总有一天,他定要她为他软化。
小九好意外,他竟能瞧出她的心思,「我在等贝勒爷的命令。」
「我从不命令女人,尤其是听话的女人。」他又坐进椅子里,指着旁边的杯子,「帮我倒杯茶。」
小九走过去,拿起茶壶、将杯子倒了八分满,「喝吧!」
「妳该说,贝勒爷请用茶。」见她老冷着张脸,他就是故意要激她。
她不语,因为她知道自己喊不出口,他可是她要杀的人。
「过来。」他将她用力一拉,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在乎她的仇眸,硬是缚住她的身子,「记得妳白天说过的话吗?」
她转开脸,当作忘了。
「我就知道妳忘了,可我不介意提醒妳,妳说过我可以要妳做任何事,还有得到妳的『报答』。」封彻笑瞇了眼,指尖在她的腰际游走。
「别惹毛我!」她咬着唇,从齿间挤出这句话。
「没有丫鬟会对主子说出这种话。」封彻想试试她到底有多倔。
「我就是例外。」小九用力挣扎了下。
「我喜欢这个例外。」他贴近她的唇,在她颈侧吐着气。
小九的身子突感一阵酥麻,这感觉让她害怕,想使尽全力推开他,「如果贝勒爷只是无聊想找人聊天的话,恕不奉陪。」
她倏然跳离他身上,躲得远远的。
他不禁好笑地问:「真有趣,妳该知道大半夜的我要妳来我寝居是为什么,而妳还有勇气来,必然是有着什么原因驱使着妳。」
她心下一惊,怀疑自己已露出马脚!
「妳不像其他女人般的顺从我,可妳这回却听话得有点怪异……」他扬起嘴角,瞇起眸问:「妳三哥到底是谁?」
小九急退一步,眼露惶色。
「他在我府邸吗?」他拿起桌上摆着的瓷杯喝了口。
「不是。」她敛下眼,「他……他是因盗入狱,我只知道他被押解到北京城,这才来找他。」
「所以妳勉强自己待在这儿,是想靠我的权势想办法救他?」他勾起一道让人心惊的笑容。
「你会吗?」她望着他那抹恣意的微笑。
「我还没被妳灌迷汤,又怎么会想帮妳?」他将瓷杯搁上桌,发出一道声响。
小九知道,他生气了,只是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有哪个男人生起气来可以这么和颜悦色、神态慵懒。
小九无所谓地耸耸肩,「那算了,我可以靠我自己。」
「他叫什么名字?」他突问。
「小三。」她不能说出真名。
「呵!敢情妳父母是依照孩子的出生顺序取名?妳是小九……也是九妹?」他柔声笑起。
「没错。」
「我还不知道妳姓啥?可以告诉我吗?」他瞇起弯弯笑眼,望着她那张如出水芙蓉般柔美的脸蛋。
「朱。」一提及这姓,便让她想起她家的灭门之仇,眼神也不禁转利。
「朱小九。」封彻泛着灿光的黑眸漾起一丝笑痕,「真可爱的名,如果妳能多笑会更可爱。」
她深吸口气,「贝勒爷,如果没事,我想回去了。」
「回去?我有说妳可以回去了吗?」封彻笑着走向她,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今晚跟我睡。」
「你说什么?」小九瞪大眼。
「就只是单纯的睡一觉,怎么样?」他阗暗的眼闪了闪。
「不。」她勇敢地拒绝。
「唉!不知有多少女人想上我的床,妳却毫不留情的拒绝我的邀请,真是伤透我的心了。」他装模作样地抚着胸,「好吧!今儿个我心情好,就不跟妳计较了。」
「那我可以走了?」她暗松了口气。
「不行,尽管妳不上床,也不能走,这是妳做贴身丫鬟的责任。」他那双黑眸突然变冷,但笑意仍刻画在脸上。
接着,他自行褪下外褂,躺在精美的炕床上。
小九则在兰麝软榻上坐下,望着他仅着衿衫的模样,强壮纠结的体魄绝非那件薄衫可以遮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