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彻瞇起了眸,急着绕过拱门长廊,溜出后门追人,却被守卫拦下,「你这孩子是谁?怎能在宫里乱跑?不能出去。」
「你们放开我……公主被劫了!」他愤而一挣,在他们傻愣的瞬间,就往后山直奔而去。
可以想见,当晚的皇宫气氛有多凝重,从上到下都惶惶不安的,深怕触怒皇上;至于封彻,则是被人发现昏倒在后山林子里。
隔日,荣漱带着他来到皇上面前请罪,皇上、皇后虽然悲痛逾恒,但见他也受了重伤,更不想把失去爱女的怨恨发泄在孩子身上,因而不予追究,只嘱咐他日后要好好为大清效力,将功抵过。
不过封彻已在心底发誓,终其一生他定要找着她,那个在他手中遗失的小公主。
第二章
自皇上求雨得雨之后,接下来的十多年可谓是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十足的民富国强。
然而,俗话说得好,不患贫而患不安,虽然一切平顺,但仍有明朝余孽作乱。
这几年来一直致力于追缉乱党的,便是自武将退休的「荣庆将军」荣漱,年前他因为身体不适正式从朝政退下,其独子也就是现任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封彻,便接掌了他的工作,甚至比荣漱更加雷厉风行的扫除乱党。
因此,在那些乱党心中最怨恨的人除了皇上,就是铁木尔·封彻。
而京畿二十里外的北叟山正是这些年来乱党聚集的大本营。
此刻,有位紫衣少女正在北叟山林内舞剑,身上那袭紫衫衣裙随着她的动作飞舞,每一个动作都展现了力与美,刚柔并济。
尤其是她那张柔媚中带着冷艳的小脸,总令人惊艳不已,男人往往第一眼便会迷失在她的绝美容貌中。
粉雕细琢、沉鱼落雁……好个如冰雪秋霜似的大美人。
「小九,练好了吗?」
一位佝偻老者走了过来,他即是乱党头儿「傅松」,这十几年来为了递补日渐稀少的手下,便收养了九名孩子,教他们功夫、知识,可是在封彻的强力缉捕下,如今只剩下五人。
小九便是最小的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姑娘。
「师父,已经练好了。」她收起剑,对他行礼道。
「那好,时候不早了,先去做饭吧!」傅松说完,便往不远处的山洞移步。
小九尾随着他,进入山洞,就见师父与几位师兄聚在一角商议对付鞑子的对策。而她则走进另一间灶房,拿些早上去采的野菜与师兄在山下市集捡来的肉屑,烹煮大锅菜。
半个时辰后,上了菜,大伙用着饭,边聊着,「那该死的封彻,当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老三、老四,老六、老七都被抓了,就不知是生是死。」老五说到这里,望向坐在一旁吃饭的小九。
老三一向照顾小九,自从老三被抓之后,本就惜言如金的小九变得话更少了,怎不让他们为她担心。
「你们别提了,免得又惹小九伤心。」老大对他们皱皱眉。
「老大说的对,光耍嘴皮子没用,要就要拿下封彻的人头。」傅松沉着嗓,想他会变成现在这副弓腰曲背的模样,不也是封彻的老子荣漱害的吗?
此话一出,就见小九拿箸的手明显一僵,微敛的眼中画出一丝寒光。
「是,师父,」说时,他们的目光仍不忘瞟向静默不语的小九。
「我吃饱了,师父,师兄慢用。」小九放下碗,先行进入自己的洞穴休息打坐。
「瞧吧!你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大摇摇头。
「吃饱之后,趁夜到城里买些粮食回来,存粮不多了。」傅松索性对他们下令。
「是,师父。」
饭后,四位师兄便下山办事,傅松则来到小九的洞穴外,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时,就听见她说:「师父,请进。」
正在打坐的小九,听见外头细微的声响。这些年来,她不断的练功、习武、修行内力,除了三哥葛天易外,武功造诣已远远超越其他师兄了。
他推开石门,步进里头,坐在她对面说道:「小九,师兄们只是怀念其他兄弟,不是故意要惹妳伤心。」
「我知道,没事的。」小九也道。
「师父刚刚算了算,赫然发现妳已经十七了。」傅松捻了捻须,「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
「小九终生不嫁。」过去她曾想过要嫁给三哥,可是自从他生死末卜后,她便不再有成亲的念头。
「家仇未报前,休谈亲事,这样也没错。」他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小九眉心微蹙,「家仇?」
「我想妳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没错,这是她十岁起懂事之后就非常想知道的一件事,只不过自她第一次问出口被师父给毒打一顿后,便再也不问了。
「那一年打了妳是师父不对,但我知道妳虽是姑娘家,却是性情中人,若知道谁是妳的杀父仇人,肯定会找他报仇,可那时的妳羽翼未干,如何复仇?」老者冷着双眸说道。
「谁?」她倏然瞇起眸。
傅松淡淡瞇起眸,「铁木尔·荣漱。」
下一瞬间,小九已从地上无声跃起,抽下悬挂在壁上的长剑,「请师父告诉小九,家父是谁?」
「他是位布庄老板,就住在北京城的陆子店一带,姓朱,就因为是汉人而被荣漱那老贼给滥杀了。」没错,的确有这户人家,但并非为荣漱所杀,而是他动的手。反正当时活口一个也没留,他就不信她能查出什么。
「谢谢师父告知。」说完,她就要离开。
「妳就这么去报仇,什么也不准备?」傅松喊住她。
「师父,多谢您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我已做好必死的决心,除了杀荣漱父子,还要杀皇上。」她漠然冷艳的脸上露出抹愤怒,之后便纵身一跃,不见踪影。
傅松站起,咧嘴笑了,等着要看一场骨肉相残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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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正炽热,封彻汗涔涔地从宫中驭马回府,徐步走近大厅。
总管恪礼赶紧端来茶水,「贝勒爷,喝水吧!」
封彻接过茶水喝了口,便道:「今天大夫来看过阿玛了吗?」
「来过了。」
「大夫怎么说?」他扬眉,一张帅气英挺的脸孔带着抹忧心。
「大夫说老爷是老毛病了,只能靠调理来缓解他的病情和身体的疼痛。」
「我这就去看看他。」封彻才刚起身,就见有下人急急奔进大厅,「贝勒爷,鲁后兵卫无故被杀,当时有数名黑衣人在他家中流窜,不知是否又为乱党所为。」
「除了他被杀之外,还少了什么?」
「少了军粮。」手下又道。
「我去看看。」说着,封彻便折转出府,驭马前往后兵卫的住处。
途中,路过一座树林,发觉林内有人影轻闪。他眸心一黯,立即掉转马头往可疑之处逼近。
这时,他瞧见前方有数名黑衣人挟持一名弱女子。他瞬间飞离马身,以精湛的轻功飘至他们面前,「放了她。」
「封彻!」黑衣人一见是他,立刻白了脸。
「放了她。」他望着他们手中的女子,又说了遍。
「不。」
「傅松那老头这么老了,还要玩女人?」追缉这些人这么久,封彻当然知道幕后头头是谁。
「你再乱说话,小心我们把你的脑袋吊在皇城上,让祁烨那鞑子皇帝瞧瞧!」黑衣人高举利剑。
「那就来吧!」
眼看他们全冲了过来,封彻立即挺直背脊,一手负背,仅以单手就俐落地将这些人给制伏了,此时,他的手下也正好赶到,他遂下令,「把他们全部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