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手续繁琐,莫少华仍坚持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执行。
茶冲泡好了,满室甘醇馨香,才正回冲第二泡的时候,钟大伦也来了。
“脚骨折的人都会这么有雅兴吗?还是因为闷着没事干,时间太多呢?”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将茶咕噜下肚,嗯——果然芳香甘醇。
“都有。”早习惯了老友的没气质,莫少华慢条斯里的啜着热茶,直到此刻,他才有整个人又活起来的舒络感。
“最重要的因素,是因为我不能忍受,印尼妈妈煮的红茶,实在太甜。”想起昨天午茶时间的那杯红茶,莫少华即使再不方便,也坚持着今天的午茶时间,一定要亲力亲为的泡上一杯正统乌龙茶。
他讨厌甜食,更讨厌其他女人抱着随便的态度,替他泡茶。
“你什么时候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对老友的凄惨遭遇略有耳闻,钟大伦对印尼看护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搞不懂莫少华这小子 ,怎么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如此雅兴?
“哦,那我倒想听听。认识这么多年,就钟先生所知——我还有什么习惯?”“泡妞、泡妞、泡妞……还是泡妞。”
精辟的给了答案,这的确是钟大伦所知道的莫少华。
“你喝完那杯茶就可以准备离开了,反正我们的友情也只不过如此。”没好气的睨了钟大伦一眼,莫少华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么禽兽,无时无刻都想着女人。
“你敢否认自己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泡妞?是谁即使从楼梯上摔了一身骨折,还仍旧惦记着那晚一夜风流的女人?又是谁即使上了满身的石膏,依旧可以功力高超的吃了女儿的家庭教师?这样风流的男人,世间少有,你已经有权可以进驻博物馆,供天下女人吐口水做纪念了 。”
“你有完没完?你今天该不会就是特地来褒扬我,顺便糟蹋我精心冲泡出的好茶吧?”已经不下十次后悔,那晚不小心对大伦松了口风,说出了他和午舞的新关系,也换来了自己“骨折狂人”的新称号。
“当然不是。我是特地来告诉你有关小兔子的消息,顺便和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叙叙旧。”钟大伦又偷了杯乌龙茶润喉,他早就奉命调查出小兔子的身分,好不容易有了结果,他今天是特地来报告的。
“你说……有了小兔子的消息?”莫少华的口气是惊讶的,他望着钟大伦,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有,但不多。”说起这点,钟大伦就有些愧疚,时间那么久了,他却还是什么都查不到,继续让小兔子维持着她的神奇面纱。
“小兔子不在那晚受邀的女士名单中,而那晚主办单位,也请了真快乐派对公司来协办助阵 ,据说那些派对女郎制服,正是兔女郎装。”
“派对女郎?”莫少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一直以为小兔子是哪家的名媛淑女,毕竟那分气质,实在不像一般低俗的派对女郎。
“就算是派对女郎,也该有个名字吧?你查得出来吗?”着急的想知道小兔子的身份,莫少华只想问她,为什么要把他从十楼推向七楼呢?
“查不出来。那些派对女郎全是属于短期打工,来来去去那么多女孩,对方真的无法提供我们太详细的资料。”
大伦无奈的耸耸肩,他努力过了呀,可惜就是查不出来,他有什么办法。“你到底要找小兔子做什么?再续前缘吗?你不是把人家午舞老师也吃了,你想怎么办?”“那是两回事。”小兔子是小兔子,午舞又是午舞,谁说不能同时寻找她们?“随便你,反正你别最后把真正的好女孩给逼走了。那可真的是后悔莫及。”知道莫少华一向对女人很有办法,这是种与生俱来的神技和魅力,像钟大伦这种平凡男人,只有羡慕的命。
“谁是最后真正的好女孩?”莫少华问。
“午舞呀,还会有谁。”钟大伦睨了莫少华一眼,似是在责怪他的识人不明。“你受伤的这段期间,是谁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你?不但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连身子都赔上了,你竟然还问我谁才是最后的好女孩?难道会是把你从楼梯上推下来的那个神秘小兔 子?”
“说不定……小兔子只是不小心。”
不是莫少华觉得午舞不好,只是不知怎地,也许是自己夺去了小兔子的初夜,他一直对她存在着份特殊的感情,不知不觉总是想再见见她,问她好吗?
而午舞……在某个程度上还输了小兔子,至少她是处女,而午舞不是。
“是呀,不小心就能把你搞成这样。幸好她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恐怕早已重伤住院了。”钟大伦嗤之以鼻的笑着,为了老友惨遭色欲薰心的蠢脑袋。
“你查到的消息就只有这样?没多的了?”不想继续和大伦计较,莫少华对她们的感情是完 全不同的。
他对小兔子是好奇,大于其他的所有。
但是对午舞……莫少华却无法明确的,说出个所以然来。
“没。”摇了摇头,这些已经是钟大伦倾尽心力的成果。
“那只好作罢。”叹叹气,莫少华也不强求了。反正,有缘自然可以再相见。“除了小兔子的消息外,你还想要找我聊什么?”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看钟大伦这模样,一定又是受了什么人情请托,百分之八十和他那人 小鬼大的女儿,撇不清关系。
“还不就是欣欣!她一直要我在你面前,多说午舞老师的好话,要我告诉你午舞老师对她多好、多好之类的……”
果然是如莫少华所料呀,他叹了口气,为了女儿的热心和多事。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老要你来当传声筒?”
“欣欣说,午舞不喜欢她对你说这些闲言闲语。”替他解了疑惑,这也是为什么钟大伦愿意挺午舞的关系,他一向觉得这女孩如果不是心机大重,就是太纯洁的难能可贵。“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闻言,莫少华忍不住一愣,心底涌现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喃喃自语的叹了口气。
“哪个她?”午舞还是欣欣?
“当然是午舞。她这个怪女孩,既不求财,也从不曾对我要过任何承诺,默默的做了这么多,让我反而觉得更可怕。”
“你害怕她要的……你给不起?”
“给不起,不想给,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莫少华不愿碰触那些情情爱爱的话题,他可以给女人们享乐和欢愉,但他没办法给出承诺。
“你……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不可否认,午舞的确有她的影响在,至少可以让你难得在家里乖了好几个礼拜,忘了外头广大的花园,乖乖在家当一个尽职的奶爸。光凭这一点,我就敢说你对她一定不单纯。”
钟大伦的立场比较客观,他不懂他们之间的纠葛,他只知道他所看见的。“我没出去花天酒地,完全是因为我的行动不便,绝对不是因为午舞,更不是因为我压根儿忘了外头的花园,忘了自己花天酒地的天性,不是……绝对不是。”
有些不打自招的嫌疑,有些被揭开心事的难堪,莫少华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在家好久好久 ,而且奇迹的……不曾厌烦,不曾寂寞,不曾再萌起出外寻乐子的念头。这的确很神奇,但……真的是因为午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