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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糖果杀死你 12

  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做出一些错事、傻事,等到自以为够成熟了,就会想,啊,那时侯真是好傻。

  其实这样想的时候,离释怀还早,有些错事傻事你必须过了二十年,三十年,这样很久以后才能够原谅自己,而不是体谅自己。年轻并不是犯错的借口。

  对于King这样的人,他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没有显露出任何对于闻啸天有所不满,甚至将来会冲动到追逐闻啸天、杀死闻啸天的地步,他只是没有想起他,就像闻啸天也没有工夫想起他一样。



  闻啸天睡著了,在那个时候,太阳像金子,湖泊里水光是碧绿,披著羊皮的恶狼睡得死死,难以想像,King会因为回忆起这个画面而流露微笑,这些年,西西里有史以来最伟大而凶残的教父,没有任何理由垂下头,闭上眼,稍稍掩饰一下冷酷如磐石后的挣扎——

  直到此时,King想的是,至少这个人改变了他的一生,那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就算他那时是一心窃取情报的狡诈卧底。

  King用性命表现了自己对于生父的忠诚和勇猛,他是无畏的更是值得敬佩的,远胜于他的兄弟,当他毫不胆怯直接面对枪口,他无疑成为了一个男子汉。这是一个决定性的转折,小鸡从蛋壳里孵化,已经啄破了外壁,更重要的是King的心情在改变,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闻啸天灌注在他年轻头脑里的,除了用无情的招数克敌制胜,还有的就是心灵的转变,他不再是天真任性的男孩子,而在闻啸天那样刻意地一次次摔打,一次次教训,一次次漠视里,他已经学会了这套路,摔打、教训、漠视,想赢就要无情,直接地说,就是要像闻啸天一样没有感情。

  不知道,幸亦或不幸。

  这让他在子弹射入身体的刹那,也同时出手扭断了毫无防备的刺客脖子,如同捏死一只小鸡,甚至当他躺在病床上,当同父异母的兄弟来探望,他也照样可以谈笑自如了,这个年轻少年的眼睛里,黑暗慢慢渗透进灵魂,你可以理解,黑手党的从众们对于黑暗的尤其热爱,他不乏作为一代枭雄的实力,不是吗?

  那时候,他第一个想见的,不管是在腹部受伤倒下,还是被自己热爱的生父搂著呼唤名字,还是昏昏沉沉睁开眼看著一室光明和期待——那时候,惟一能在脑袋里发著白炽灿烂光芒的只有一个,那人见他倒在地上了,那人才很神气很讨厌地慢悠悠走过来,腿真长,肩膀尤其宽阔,那人对他微微弯下了身体,伸出了干燥稳定的手掌,命令他:“爬起来。哪里跌倒就能从哪里爬起来。”



  惊醒过来,一头的汗,伤口还在疼,却不见那个人,瑾冷冷地笑了,浸著冷汗的冷笑,紧紧蒙上自己双眼,催促自己快点清醒,快点变强吧。

  ——“傻瓜。”——

  一片黑暗,没有灯光,空芜寂静的病房没有其余人的呼吸和温度。瑾紧张地几乎也要失去自己的呼吸。是你吗?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教给你。”——

  安静的说话,不在意的口气,坚强端正的轮廓,这一切都好不清晰,他这样微微讥诮著,好像笃定自己一手训练出的怪兽将会怎样凶猛。瑾不知不觉抓紧了被子,突然很痛恨自己在这人面前如此难看和软弱。

  ——“不要咬嘴唇,流血多难看。”——

  什么都说不出,隐隐约约觉得什么要失去了,但又赌气有什么好怕!有什么好值得怕!会失去什么?到底。

  ——他轻轻摸了他的头颅,这次,终于像个师父,轻轻地慈爱地而有人性和柔情的。“你不是念念,是的,你不是,我的师弟固执又狡猾,到死也不会让别人看出他心意,你原来只是个单纯的孩子,我却硬塞给你整个世界,原谅我,瑾,当你无法负荷的时候,原谅自私的我。”——

  不原谅不原谅不原谅不原谅绝不原谅!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你就如同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因为你的存在才让我知道我可以有新的生命,因为你的存在才让我开始能笑能动能活在阳光底下,因为你的存在我可以睥睨整个黑暗整个世界整个人类了,你为什么要我原谅你?

  这时候,当瑾伸出手,什么都没有,他以他十六年生命里最强烈的惶恐与不安去捕捉一道光,一丝风,一个影子,但他还太年轻,但他还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围绕他的整个空间和世界都束缚住他,所以,他就算终于用颤抖的声音喊出闻啸天三个字,也只是破音,也只是无能为力。

  这是在将来,伟大的King所绝对不能允许和想像的事情,他没有想捕捉的人了,因为光、风和影子都是他的了。

  在未来的很多年里,闻啸天留给瑾的最后记忆只是那片湖光,犹如金子,最最无华和坚定的金子,因为如此灿烂,所以一不小心就会刺瞎眼睛了。

  我们的King已经使自己相信,闻啸天只是一个过去。但光、风和影子,会存在于你生命中,直到你死去,才会真正离去。

  King不吃糖果,但红色和蓝色的糖果,已经成为他戏耍对手的一种见面礼,假如你收到了我红色糖果,那么我,一定会慢慢杀死你。

  我用糖果杀死你 13

  King和雷煌的认识,起源处很简单,他们曾为一桩过亿生意交恶,后来,却不打不相识,成为朋友,后来直到King屡次不断的恶习难改,他屡次不断用两种颜色决定人的生死,对,就像上帝一样,他有这个能力,是个疯狂的上帝,他会巧妙地平静地高高在上地伸出他的掌心,他给了你两种选择,要选对,才能活。

  他把日本三口组送来的美人丢进了大海,因为他给了她红色,那就在海里变得鲜红吧,就算是三口组大头目的私生女又怎样?日本人的疯狂是接近于疯狗的,King给以他们的侮辱,一定会讨还。他们设下了完密的暗杀计划,准备在King回意大利途中炸毁飞机,而把King从飞机上截下的,是雷煌,一个亚洲强大家族的继承人。

  报复完胆敢这么容易就想杀死他的组织,King和雷煌成了好友。绝对不是无话不谈,但在关键时刻知道对方会拉一把。

  “炼,经过火,忍受痛苦,炼成凶残无比的恶之花。”King手中的酒杯慢慢摇晃,他舒适而惬意地享受全世界,他坚强的手臂抬起跟世界碰杯,正如挥洒骄纵的凯撒,“我给自己起名,炼。”这个傲慢的西西里男人,经典,眼睛极其黑,好像无边的漩涡,头发是棕色,生硬的棕,整个面目是帝王的风格。他不是英俊的,但是是致命的。

  雷煌看著海,海面的波涛非常安静,今天是一个爽朗的晴天。他若有所思坐在窗边,胸口的十字架在吸收著今天夏天最炽热温度里的金色光芒。

  “听过你自己说话吗?一个黑手党教父能把汉语说得这么纯正,我不记得你对中国有多少好感。”

  King没有受任何影响,他喝下一口红色,就继续这样半眯著眼,玩弄著晶莹的杯子,好像玩弄别人的人生。

  “是有那么个人教我第一句汉语,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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