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听话啊。」她小小声地道。
「妳还真敢讲?」他掀了掀唇,笑得很冷。「反正,第一件事,我要妳离开这份工作,而第二件事,就是要妳复学。」
「复学?」
「没错,只差一年就要毕业了,当然得要修完学分。」话顿了顿,他瞇眼瞪着她,「要不是妳的蠢行为,妳老早就毕业,而且已经到我公司帮我了。」
「帮你?」她完全没想过。
「妳来公司帮我,我绝对不会亏待妳的,而且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提那只瓶子的事。」他郑重地给了承诺。
「真的?」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嗯哼。」他施的恩惠够大了吧?
只是这种承诺他不是没跟她提过,无奈她总不当回事,只盼这一回她真的听进去,别再考验他的耐性了。
「那……」她可以考虑考虑。
「还考虑?」真是够了。
严正欢摇了摇头,略坐起身,听见有人敲着门。
门一打开,露出严品颖相当感兴趣的一张脸。「严正欢,你的粥已经好了,段妈问要不要端上来。」
「我下去端就好。」他起身,不忘回头嘱咐一句。「妳等我一下。」
顾晓希傻愣地点了点头,随即睇着他们两个,只听他们一来一往地道--
「喂,你今天要不要上班啊?」
「不去。」他想也没想地道。
「拜托,你还不去啊?」
「关妳屁事?」他毫不客气地啐她一口。
关上的门板掩去两人的身影,但是顾晓希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门板上。那分明就是她恍惚之际听到的声音,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严正欢的办公室又出现在他家里?
她到底是谁?
正蹙眉思忖着,她蓦然发觉身上的衣服竟换上一套睡衣,不禁摀嘴,小小声地尖叫着。
谁?到底是谁帮她换了衣服?
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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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托盘进房,才刚坐好,严正欢便见顾晓希神情古怪地拉紧衣服,相当戒备地瞪着他。
「怎么着?」他扫过一眼。
「谁帮我换衣服的?」她犹豫了下,嗫嚅道。
「妳注意到了?」他挑了挑眉,径自端起粥,坐到床畔吹着。
「你帮我换的?」她蓦然瞪大眼。
「严品颖帮妳换的!」他没好气地道。就知道她肯定又胡思乱想。「就算我帮妳换,那又怎样,不行吗?」
「谁是严品颖?」她小小声地问。
「就是刚才来叫我的那个女人。」
「她是谁?」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顺着他的语意问。
「妳很在意?」瞧她一眼,唇角抹着得意的笑。
「问问而已。」谁在意?只是有点意外而已,毕竟他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真性情,而且向来不带女伴,如今身边多了个知道他真面目的女人,她当然会觉得意外,真的,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是吗?」他倒也不以为意,继续吹着粥。「记不记得我说过,在妳离开我家的那一年,我妈就过世了?而也在同一年,我爸迎娶了小妈,严品颖是我小妈带过来的拖油瓶,在法律上,她算是我姊姊。」
「哦。」她佯装不在意地点点头。
既然是拖油瓶,那不就代表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好了,吃粥。」感觉粥已经微凉,他放下碗扶着她坐起,在她背后塞了个枕头,再端起碗。
顾晓希直瞪着他诡异的举动,吶吶地开口。「你在干么?」
「喂妳吃粥啊,现在都早上十点多了,妳应该也饿了吧?」他舀了一匙粥。「我知道妳肯定吃不下饭,所以要段妈熬了素粥,虽然她的手艺比不上顾妈,但也还不错,妳尝尝。」
「等等,等等。」见他汤匙一直凑过来,她不禁微移开脸。「你不会在粥里下毒吧?」
他刚才不是有点不开心吗?怎么现在又突地要喂她吃粥?他会不会在里头加了泻药整她啊?
「要杀妳,哪需要本大爷亲自出马?」他唇角勾笑,但是青筋却在额角轻颤。「本大爷亲自喂妳吃粥,妳该要叩头谢恩了!」
「可是我自己可以吃啊。」她的抗议声始终都是小小的,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她头很痛,没办法大声说话。
「我说我要喂妳。」他不容置喙地瞪着她。「啊。」
她听话地张嘴,将他亲手喂的粥含入口里。「其实,我真的可以自己来。」她只是头有点痛而已啊。
「我当然知道妳可以自己来,可我想喂妳,不成吗?」他没好气地啐道。
这女人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胆敢拒绝他!
「为什么你坚持要喂我?」尽管抗议,她还是乖乖地吃下一口又一口的粥。
「那当然是因为我想要宠妳。」
「宠我?」顾晓希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先把她宠得七荤八素,再狠狠地整她?
「要不是喜欢妳,妳以为我会想宠妳?以为我会纡尊降贵地喂妳吃粥?」这笨蛋丫头在想什么,全都清楚地彰显在她藏不住心事的脸上。
「你真的喜欢我?」她不禁拔尖喊着,随即又后悔地抱住震荡不休的脑袋。
好痛、好痛,她的头快要裂了,而她的胸口,那头巨鹿竟然又在这当头苏醒,撞得她心脏发痛。
「我已经说过几次了?」到底还要他告白几次她才肯相信?
「可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喜欢妳很久了,妳怎么会蠢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真不是普通的少根筋耶。
方向痴、少根筋、粗线条、迟顿、不够聪明却又老爱出鬼主意,对他万分防备,甚至一度自他身旁逃走,就连他都不懂自己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可感情却是在漫长岁月中,不知不觉扎根,不想承认都不行。他被思念催得快要发狂,而她,哼,浑然不觉。
「可是你从以前就喜欢欺负我,没有人会这样对待喜欢的人吧?」
严正欢挑眉睇着她。「难道妳不知道很多男孩子对喜欢的女孩,向来都是以欺负为吸引对方注意的手段吗?」为什么她可以迟顿到这种地步?
「嗄?」尽管疲惫,粉颜的表情依旧生动鲜明。「哪有人这样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又不是小孩子!那种欺负人来吸引对方注意的举动,只有小孩子才做得出来吧。」那不是小学生才会这么做的吗?可她遇见他时,他已经准备要升高一了。
「我当年的手段确实幼稚了点,但妳会被我欺负那么久,是因为妳一直都没发现我的心情。」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毫不客气地教训她。
「哪有这样的?」
「而且我身边一直没有女伴,妳早该知道我对妳的心意。」
「谁会知道啊?」啊啊,声音太大,头又痛了。「我只知道你一直欺负我,无所不用其极地整我,每天要我做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工作,哪可能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她哪里懂得他所谓的爱?光是被他奴役都来不及了,哪能想到其他?
「到底是谁整谁?」他收敛笑意直瞪着她。「妳只记得我整妳,怎么就不记得我为什么要整妳?妳要是没犯规、没惹恼我,我又怎么会整妳?说穿了,那是妳逼我的。」
顾晓希傻眼地瞪着他。现在是怎样?当贼的喊捉贼不成?
明明就是他的错,为什么他能够理直气壮地把错挪移到她身上?
「对于喜欢的女人,便想要独占,想要将她关在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不让其他人看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偏偏妳少根筋,怎么也不懂我的心思。」让他浪费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还是得要亲自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