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具有历史价值的国宝级花瓶,妳说,谁能定下价钱?」
「意思就是说,当年晓希打破的东西是无价之宝?」瞧他点头,杜心宇只能无言地送上「无能为力」四个大字给顾晓希了。没有办法定价,怎么还?
「妳说,旭升说的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才好?」严正欢始终保持着傲然从容的姿态。
「那就……」望着站在严正欢身后的顾晓希,不断用力摇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照道理说,她应该要心软,再另想他法,但是,她实在不想因此而惹祸上身啊。「依你所说的破例吧。」
当年帮晓希,并不是因为打算招惹严正欢,而是同情她的遭遇,又看她颇具几分公关潜力,才会在一举两得的前提之下将她给「挖角」过来。
原本就打算能靠她赚多久的钱就赚多久,岂料,才短短一年,早知道当初就该阻止她去那一场私人派对。
「二姊,他没有会员资格,视同没有竞标权,妳怎么可以给他破例?」沉默极久的顾晓希总算开口了。
「要不,妳觉得怎么做才好?」杜心宇缓声问着。「人家要跟妳讨的债未讨,只是想要转移拍卖资格,妳说,我能不答应吗?」
「当然是……」话到一半,她自动闭上嘴。
「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严先生,签字吧。」杜心宇指了指桌上的契约。
严正欢快速签完名,和晁旭升互换了眼色,后者旋即先行离开。
「契约立时成立,那么,我要妳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带我回妳家,我想要见顾妈。」严正欢朗声笑着。
「喂,你是没有看契约吗?」顾晓希抢过契约,指着上头的备注。「我会依照契约上所载明的内容履行我的义务,但除此以外,一切以我的意愿为主,我要是不愿意,你是不能强迫的。」
「我现在又不是要妳履行契约,我只是很久没看到我的老管家,我想她,想见她,不成吗?」话虽是问她,但视线却是对上杜心宇。
杜心宇好笑地点点头。
「嗯,就这样,走吧。」严正欢拉着她便想走。
「喂,你说走就走?」哪有这样的?
「当然得要马上走,因为我有很多话想问妳,比如说,这一年来,妳是怎么过的,而妳又是怎么认识杜小姐,以及怎么策画趁我不备离开我家的。」顿了顿,唇角的笑意微敛,清俊的脸庞竟显几分阴沉。「对了,妳让我多花了五百万,这笔钱依旧是挂在妳身上,妳准备慢慢地还吧。」
闻言,顾晓希不禁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无力地任由他拖着离开,反正回头跟杜心宇求救,她也视若无睹。
呜呜,最可怕的时候到了。天啊,谁来救救她?
第五章
「我跟二姊是在我打工的地方认识的。」坐在车内,顾晓希的目光落在窗外很遥远的另一端。
把目光投远一点,多少可以分担她难以释然的压力,但可惜,面临交通尖峰时段,路上塞得很严重,再加上外头下着阵雨,她的目光顶多只能穿越到两个红绿灯外的一家速食店。
唉,就连老天也在为她落泪了。
她正接受侦讯,而到最后,他会判她什么罪,她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她绝对死定了。
「妳哪来的时间打工?」严正欢侧眼瞪着她,生动鲜明的表情让人百分之百地感觉到他丰富的情绪。
「有啊,有时候星期三下午没课,或者是星期五只有下午的课……」话到最后变成无力的呢喃。
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追问到底有什么意义?
「嗯哼,妳的意思是说,妳拿假的课程表骗我?」严正欢突地失笑出声,频频摇头。
「你笑什么?」她紧贴着车门,戒慎恐惧地盯着他。
干么,现在可是在等红灯,他不会想在这当头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行径吧。
为什么事隔一年多,再见到他,总觉得他有些不同。若是以往,他绝对睬都不睬她,把自己冻成一大块冰,然后再发派给她永远做不完的事,看她累得像条狗,他才会露出快意的笑。
可如今,他什么事都还没进行,而她也还未受到什么凌虐,他却笑了,还笑得万分诡异。
「笑我居然忘了证实妳的课程表。」他的一大疏忽啊,怪不得谁。
「不用这么激动吧,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为了这种事笑?有什么好笑的?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就因为我一时的疏忽,让妳逮着机会,里应外合地逃走了,是不?」灯志变换,前头的车阵缓缓向前移动,严正欢握着方向盘,微踩油门,然而注意力却始终放在顾晓希身上。
「对啦,你看前面好不好。」能不能收回视线?等下他要是撞车,该不会又要把这笔帐算在她头上吧。
「放心,还没将妳整够,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随着车潮移动,他不禁轻快哼着歌。
「你、你到底想怎样?」见他瞬间转换表情,心情好得可以哼歌,她不禁打从心底发寒颤。
天,这恶魔又在算计她什么?
这下子,他打算用什么法子整她?
「妳说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要是能够猜着他的心思,她现在就不会坐在他车上了!
「啧,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妳怎么连我一点心思都猜不到?」他没好气地啐一口。
「天晓得。」她小声碎碎念着。
她光是避他就来不及了,哪里有闲情乏猜想他的心思?
「那么,回到刚才的对话,妳之所以会利用我筹备珠宝展的时间逃家,是因为杜心宇在幕后操控妳?」目光锁定前方,见车阵渐散,他踩下油门,性能极佳的跑车在车流不多的路上划出一道银痕。
「不是,是我求二姊帮我的。」一人做事一人担,她不会拖累其他人,况且二姊还对她有恩。
「那么,是谁安排妳在外头的住处?」
「是……我请二姊帮我找的。」反正都是她啦,他可不可以别再问了。
「为什么?」他突道。
「什么为什么?」
「妳为什么会从我身旁逃开?」他目光微侧,眸底满是不悦。
「因为……」这还要问吗?当然是因为他老是喜欢欺负她、喜欢整她,又说要她当他一辈子的奴隶,谁不逃啊?
她很清楚那只瓶子是她打破的,她会负起责任,但不该是那样的负责方式,唯有离开他,到外头赚钱,她才有办法赔偿他啊。
「难道妳忘了妳是我的奴隶?」嗓音微沉,不悦的神情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没忘啊,可就是因为我不想当你的奴隶,我才会离开,想赚钱赔你啊。」也许办法是差劲了点,有点像是要逃避责任,但天地可鉴,她是真的很努力赚钱存钱的。
「为什么不想当?」他又问。
「有谁想当?」她不禁反问。
干么,难道奴隶成了十大热门职业榜首了?
「我出钱让妳上大学,又教妳各种礼仪,还让妳一起品尝美食,难道妳敢说我亏待妳?」
「这个嘛……」哎唷,若是要论这几点,他当然是待她不薄,可问题不是出在这里。「除去那些,你也很喜欢整我啊。」
「如果不是妳惹我生气,我会整妳吗?」
「我又是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是他自己性子阴晴不定,一时风一时雨,谁摸得透啊?
「当然是在妳破坏规定的时候。」车子平稳滑行着,缓缓停在某处公寓前。「妳是不是忘了我告诉过妳,不准和其他男人太亲近,不准骗我,不准瞒着我到我所不知道的地方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