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低鸣。
「要我跟着你走?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知道?她知道什么?呜……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为了安抚这只大狗。
光天化日,大狗强抢民女啦~~奈A安呢,英雄呢?到哪去了?
游蕴青不敢反抗,就被尾巴拖着进了医院。
第三章
游蕴青第一次进到宠物医院里面。
尾巴的力气惊人,把她拖进里面后改咬为蹭把她往二楼的方向推,确定她踏上台阶,这才一路的往上冲,速度之快,害游蕴青追不上。
楼上跟楼下是完全不同的空间,格局更大,匆忙间只看到成山的书堆得到处都是,她没来得及参观,就听见尾巴的叫声,还有男人的低声咆哮,那不知所云的诅咒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字眼。
循着声音一直住里面走,她心想这样,会不会被误当作闯空门啊?
雅致的彩绘玻璃门敞开着,大尺寸的止滑地砖上凌悍墨还在试图用各种方法想站起来,譬如说扳着浴缸或马桶,却因为这一跤摔得太严重,糟糕的是牵扯到他的旧伤,大腿肌肉犹如雪上加霜的肉块,而不远的角落有块闯祸的肥皂静静的杵在那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着急的尾巴则是在他身边跳来跳去,那很想帮忙却无能为力的表情比人还有灵气。
游蕴青没见过一只狗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咆哮有增无减。就这时候有只软凉的小手穿入他的胳臂,然后一头青丝也跟着钻了进来,她对他回眸一笑。「不要急,慢慢来。」
真是奇异的几个字,他瞧了她一眼,是因为眼镜拿掉的关系吗?她那张脸、那口气,就像……像是曾经很喜欢、很熟悉的声调。
「妳来做什么?」
她眼神真挚,不理会他的暴躁。「别担心我不是来闯空门,这次也没带猫狗来。」
他继续瞪她。
谁担心了?怕一个小女子闯空门?就算进来的是七、八个大男人他也不会放在眼底。
「你不要一直这样瞪着我看,我很怕你的眼睛掉出来呢。」
不好笑~~可是,暴躁的紧绷情绪竟然因为这样得到纡解有了出口。
她这张脸……闭了闭眼,不去想心中奇异的感觉。
他把一小半的重量移到游蕴青纤细的肩膀上,一边找到足以支撑他整个人站起来的物体,总算顺利离开困扰他多时的浴室。
尾巴柔顺的跟着出来在两人身边打转不停低鸣。
把凌悍墨安置在很中国风的太师椅上,游蕴青轻柔的蹲下来抓牠大头上的短毛。「没事了,都是你的功劳喔。」
凌悍墨讶异的看见从来不给陌生人靠近的尾巴竟然乖巧的蹲下,歪着脑袋接受她的抚摸,然后满足的趴在两条腿间。
「咦,牠的尾巴有一圈花,好像橘子花。」
尾巴很起劲的挥舞着牠的长尾。
「小时候我也有一只狗叫橘子花喔,牠跟你一样,尾巴都有一圈橘子花呢。」
她不敢这次去摸狗的尾巴,并不是所有的狗狗都肯随便让别人摸,即使牠刚刚已表现了善意。
「橘子花?」沉默的凌悍墨眸色如刀闪过一抹深思,瞧了也若有所思的尾巴一瞥。
「牠好聪明。」游蕴青对尾巴几乎是一见钟情。
「也聪明过头了,明明跟牠说不用找人的。」
说也奇怪,牠可以找老爹,找任何人,却什么人不好找,拖上楼来的竟然是她。
「你应该谢谢牠。」游蕴青观察他穿着短裤的腿,其实是有点不晓得该把眼光摆在哪,他上身光裸,古铜色的肌肤跟她的肉鸡爸爸很不一样,他,应该是要去洗澡吧,衣服脱了一半,瞧他的腿肌理分明,是很土鸡的那种腿,一点都不肉脚,眼光往下看,他大脚的指甲圆弧干净,跟双手的十指一样,有着令人欣喜的清洁。
这是她小小不为人知的癖好,她看男人不看脸蛋不问身材,要是能够,第一眼看的就是对方的指甲。
由小处见知着,一个男人如果把自身的清洁做得很好,要比洒上整瓶香水来得可取吧。
「牠该骂!」
「哦,为什么?」
「牠有年纪了,还跑上跑下,也不想想自己的心脏能不能负担。」
这男人、这口吻,何等的温柔,这真是昨天与她针锋相对的人吗?
「你先担心自己吧。」
「我好得很。」
顾及他男人的面子。「是啊,你的身体真壮观。」许多大大小小的疤痕,新旧都有布满胸前,非常怵目惊心。
「没什么。」还是拒人千里的口吻。
「你常常受伤?」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妳不是看见了。」
「为什么?」
「我以前从事的是特种行业,见血受伤是家常便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从实招来。
「牛郎需要这么激烈……激情吗?」他这体格当牛郎……难怪牛郎店的生意总是春风吹又生,女人的需求真不可小颅。
「妳怎么知道这不是杀人放火、黑道火并还是为女人争风吃醋留下来的?」
她滴溜溜的眼珠转了转,表情是很认真的啦,螓首却猛摇。「不像。」
他掀眉。
「你那么冷淡,只要一站出来大家都会怕得直打哆嗦,谁敢砍你?」
「这是妳的经验谈?」合着……这小女生会拐弯损人。
「其实是我不好,没有经过同意就把野猫野狗往医院放,你生气是应该的。」平白无故多那么多的猫口、狗口,谁也不愿意。
凌悍墨从椅子上抓了件衬衫穿上,淡淡说道:「以后不要做了。」
这种事怎么可以说见死不救就不救,可是,想怎么做是她个人的行为,逼着别人认同也太那个了……
「你都打赢还是打输?」他不像争强斗狠的人,不过这年头用外表看人不准了,很多黑社会老大可是细皮嫩肉,有些警察伯伯还长得很黑社会呢。
「要是输了,我的命早挂了,哪有可能还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说你很强喽?」
「我没这么说,但起码自保没问题。」强中自有强中手。
「你为什么对特种行业有兴趣呢?当然啦,我也不勉强人,你不回答也没关系。」说是没关系,那炯炯的目光,好奇心充满的表情,哪里没关系了?
「我的故事又臭又长,没什么好说的。」凌悍墨一语带过。
游蕴青没说话,只是眼中充满失望。
看她拉长耳朵兴味盎然的样子,他淡淡的说起自己的过往。「我十二岁离家出走,流浪了很久,有一次跟街上的流浪汉抢食物吃被打个半死的时候被我养父发现,收养了我,他是个生物科学家,专门为伊素神秘的机构物色可以培养的小孩,他训练我、教导我,我也很理所当然的进了特种行业这一行。」他说得事不关己、云淡风清好像是别人家的事。
天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大转弯,要是不走,他的人生就要叫那人给毁了。
「你所谓的特种行业又是什么呢?」好想知道喔,不知道他肯不肯说。
他突然露出阴鸷又狰狞的黑暗表情。「妳最好不要知道。」
「为什么?」
「对妳一点帮助也没有。」
呃……「我又不会去抢你的工作,你不用担心啦。」
凌悍墨呆愣了下。这是什么逻辑?是在安慰他吗?
他抹了抹脸,想到以往郁结的心情像被戳破的气球让他很快回到现实来。
「妳眼角的疤又怎么回事?」男人的身体可以随便乱划,她居然容许一条长疤盘在女人视若生命的脸蛋上。
「哈哈,被你看到了。」游蕴青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