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这样我们就不知道他拿了没有!”李丝玲急说着,口气藏不住惊喜。
钟采香看透车门拉近视觉,但才这一会儿他已经在柜台结帐,随即走出门外。
“丝玲,走——我们去搜他的身。”
“不好啦。”李丝玲觉得大过尴尬,但还是被半拖半拉的现身,挡住了骆少皇的去路。
钟采香嘻嘻一笑。“对不起,我想看你买了什么面包,好不好?”
骆少皇的脸色依然冷淡,环在手腕上的面包袋一动不动。
钟采香大起胆,低身拉开那袋口一瞧,只见一瓶饮料和一个巧克力面包,不禁大失所望。她认定了是他却搜不出来,心中有所不甘,干脆又掀开他的书包前后探看,依然没有那奶酥面包的踪影。
“对不起,不要打我。”钟采香自知理亏,连忙抱头跳开了些。
双眼淡淡一扫,骆少皇依旧一言不发,迈开大步走去,表情一如往常淡然。
见他伴着长影慢慢消失,钟采香才感叹不已:“好可惜哦,不是他……”
“幸好不是他。”李丝玲说完,见到钟采香不解的眼神,才接着解释:“如果真的是他,一被你搜出来了,你叫他怎么做人?再说他死不承认怎么办?不是很尴尬吗?”
“也对。”钟采香失落地承认着。但是要真的是他,那该有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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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不管旁人是如何严密地监视,那顽固的奶酥面包依然神出鬼没地出现。有时出现在旁人疏忽的一眨眼、有时是偷偷塞在抽屉里,甚至在周遭毫不停顿的注视下,它干脆就。光明正大”地摆在讲桌上。反正大家都知道应该给谁。
钟采香莫名地猜测着——能够随意转移物体的,也只有成形的精灵办得到,难道……是祭司请我的吗?哈……哈哈!她自己也知道这荒谬得大过好笑。
“采香,面包王子一直不出来,你急不急呀?”
“本来很急的,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如果他不想出来,那我就不要为难他嘛。只是每天都要他花钱,好可怜哦。”
“怎会可怜?看上你,那是他的福气。”
听了全身暖洋洋的,钟采香才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看你每天都这么高兴,好像什么都不缺似的?”旁人见她这乐天派,每天都是笑嘻嘻的,总不禁会感到羡慕佩服。
侧头想了一想,钟采香拿起镜子将自己从头打量到脚,才浅笑着点头,以无敌的自信说道:“对呀!我什么都没有缺!”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淡漠的声音:“就是没有腰而已。”
众人往后一看,没想到说话的人竟是骆少皇!平时要听他说上一句已属不易,更别提听他开玩笑了。因此大家莫不惊讶地张大了口,没有一人笑出声来。
当然有一个人的嘴是紧抿着的——钟采香一副委屈不平地盯着他,见他插手慢慢走过,嘴角有一丝极为难得的嘲笑。什么嘛!平常都不说话,一说就亏人家。
他坐下后,华若霞立即向他赞了句:“说得好,正中红心。”
钟采香往自己的腰际掐了掐,立刻嘟起了嘴。明明有腰呀!只是不大“明显”而已,虽然最近似乎比起往常重了些……对了,这一定是每天早上营养充足的原因,一想到那奶酥面包的美味,仿佛就成了身材的天敌。再回想适才骆少皇轻扬的嘴角,从没看他笑过,从来没有!而他那难得的笑容,却是因为她的可笑。思绪至此,心情顿时蒙上层厚厚的阴影。
放学之后,她终于做出决定,在桌上留了张字条——
面包王子,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再吃你的面包了,对不起……
隔天到校,面包仍是端正放在桌上,纸条却不见了踪影,尽管那微温的香甜仍不断传人鼻中。钟采香侧脸望见骆少皇淡漠的脸庞,胃口就全然失去。她狠下心来,将面包递给了李丝玲,靠在墙上微微噘起了嘴,宁愿忍受肚子饿的感觉。
李丝玲接到她递来的面包,满怀不解,也一直没敢动。等到下课时候,才拿着面包到她身旁询问:“采香,你不舒服吗?怎么不吃面包?”
摇了摇头,钟采香低声说:“我不想吃,你帮我吃掉。”
“人家特别请你的,我不敢吃。”
钟采香假装生起气来。“你这么瘦,才要特别多吃点啊,不然我早就给大嘴了,对不对?”
李丝玲仍将面包迟疑地拿在手上,总觉得这种“爱”的面包,旁人是无福消受的。
此时大嘴实在看不过那面包被人冷落的命运,便挺身仗义直言:“你们都不吃,等它坏了不是糟蹋粮食?我不想看你们遭天谴,干脆给我好了。”
钟采香点了下头,李丝玲便不舍地将面包递了过去。
大嘴口起牙落,几回合将它撕咬入腹,吃完仍舐唇意犹未尽地说:“明天又不吃的话,我的嘴巴就在这等着。”
钟采香轻喷鼻息,无奈地点点头,昨日已决心在恢复身材以前,不再吃任何多余的食物。如今只希望那面包王子能体谅她的决心,别再送面包来,做这些无谓的牺牲了。
果然隔天,桌上已不再见那面包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
你为了一句玩笑话而节食,我很难过。
“对不起……”钟采香拿起纸条,以着道歉的眼光向四处巡视,最后的视点停留在骆少皇身上,见他正注视着自己,心头更是一凛。她轻啮着下唇,转过头来,对那字迹的主人涌上了深深的歉意。照理说面包王子对她这么好,没有理由为了骆少皇的一句话,而去伤了他的好意,可是不知为何骆少皇偶来的嘲笑,对自己竞有强烈的影响力。
我喜欢他吗?钟采香的心中发出这声疑问,随即摇头想要挥去。他这么冷淡、这么漠然,这么的……气宇非凡!似乎一是天、一是地,想和他谈上几句,他总不多加回应;尽管如此,他的孤立不群,似乎并不能动摇心中莫名产生的好感……
能吗?能够喜欢他吗?钟采香双目低垂,瞳仁褪去了颜色,犹如窗外灰冷的乌云。一来,他喜欢她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二来,那个千分之一,也会被华若霞完全夺去。同她的功力相差大远,即使努力个三年五年,也不见得能达到她现在的境界,而且她不想再让她把骆少皇当成玩物,用完即丢弃。对于骆少皇的一点点渴慕,恐怕也只能永远藏在心底——
午休时间,冬冷易眠,钟采香怀着不甚开朗的心情,趴倒立即睡去。睡梦之中,她立身于一片绿野,身旁有条绵延无尽的自助餐台,她顺着走了一段。
桌上摆满了牛排鱼翅、烧鸡生蚝,以及其它琳琅满目的各色食物,顿时令人垂涎三尺;甚至是种种面包馒头,也堆成了座座的小山。她才想伸手往面包抓去,猛然就停了下来。再掐掐自己的腰,似乎这两天的减肥还无法见效。钟采香嘴一噘,狠心将手缩了回去,好像连在梦里吃东西,都会引人发胖似的……
久违的达达马蹄声远远从餐抬对面驰来,那不正是灰马王子的身影?
一人一畜倏然地就冲至桌前,灰马王子将缰绳一提,灰马倏地抬腿跃起,以着慢动作在地上划道弧形。
钟采香连忙拍手叫好。那灰马更是不可一世,下巴高高仰起,两条前腿斜比着V字型,但就在它落地之前,那后腿不小心绊倒了鸡尾酒盅,一时酒花四溅,那条马尾也被泼得酒水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