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你抱到沙发而已。”他柔声说道,一面抱她到柔软的沙发上,让她坐在那里,伸手将她双腿轻轻抬起,搁置前面玻璃桌上,“哪一只脚?”
“什么?”她愣愣地看着他在她面前蹲下身。
“你哪一只脚痛?”他仰头柔柔一笑,她的心一阵轻颤。
“左脚。”
“这里吗?”他一只手覆上她小腿处。
她只觉一束强烈电流自他碰触她的地方流窜她全身,“是的。”
他感觉到她的颤抖,却误会了她颤抖的原因,“会痛?”他语气温柔,像是强烈的不忍,“忍耐一会儿。”
于是,他掀开她睡衣下摆,推高到膝盖处,十指开始在她光裸的小腿上运作起来。
她倒抽一口气,拼命咬住下唇克制自己送出的呻吟。这感觉如此美好,让她忍不住呼吸紊乱、急促,但又如此磨人,让她胸膛微微疼痛着。她想推开他在她腿上施展魔术的双手,却又巴不得他就这样一直按摩下去,让好闭上眼,好好享受这一切。
她真的闭上眼了,直到他一句低沉的问话让她猛然掀开眼睑:“好多了吗?!”
好多了吗?她甚至不记得她曾痛过。
“你看起来很痛苦,我的按摩无效吗?”她瞪着他,他忧虑的话语让她蓦地没由来地想笑,但她终于忍住了,只是沉默不语。
“要不要请船上的按摩师来,他们的技术应该好一点。”
没有人的技术会比他更好。她阻止他,重新将睡衣睡袍拉回脚踝处。她注意到他眸光奇异地一闪,带着某种期盼的炽热。
她脸一烫,莫非他终于对她有了某种感觉?
“你的脚怎么会抽筋的?”
“我不知道。”她微微粗鲁地应道,低掩星眸。她怎么能告诉他?说她昨晚大腿让他枕了大半夜,一直舍不得滑开,因此腿部麻木,在忽然用力站起身时小腿才会抽筋——她能告诉他这些吗?
绝不!她死也不告诉他。怎能让他得晓得在他昨晚那样毫不礼貌地入睡后,她竟还为他心跳不已,不但舍不得起身,还趁他入睡时悄悄偷了他一个吻?
当然没睡好!她足足在沙发上发呆到半夜三点,回到卧房又因为抽痛的腿以及翻腾汹涌的念头无法成眠。好不容易快要入睡时,偏偏外头又起了大风大浪晃得她心神不宁。
一直到方才为止,她真正的睡眠不超过一小时。而他,居然睡得如此香甜!
她蓦地回眸,忿忿瞪他一眼,他接收到她气愤的眸光,微微拉起苦笑,“是我问错了。我想你一定很恨我,在你睡不好的时候我竟然睡得如此安稳。”他看透了她的想法。
她又是愤慨,却又忍不住一阵莫名的喜悦。忽然,一阵想恶作剧的调皮情绪攫住她。
“你想怎么补偿?”
“我亲手做的早餐,如何?”他试探地问。
“你——亲手做的?”她不敢相信。
他只是微微一笑,朝她眨眨眼,“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她愣愣地看着他走向设备现代化的厨房,虽然简单,但流理台、瓦斯炉、冰箱、橱柜……这些还是有的。她看着他冰箱拿出一些东西,接着身影隐入隔开客厅与厨房的屏风后。
他——会做饭?她不禁摇摇头,右手不觉抓紧沙发上一团软软的东西。她低垂眸光,这才发现她抓的是昨晚为他盖上的毛毯。
他曾经裹着它睡觉。
庄羽鹤不晓得是哪来的冲动让她拾起羊毛毯一角,凑向鼻尖深深地嗅着,贪恋还残留其上、属于他的男性气味。她让右颊贴上毛毯,感受着淡淡的温热,想象着他也曾像她这样紧紧贴着这条薄毯,沉沉、甜甜地睡着。
好迷人的气息,好甜美的感觉,这样裹着曾经也裹着他的毛毯让她一阵无可名状的舒服,神志不觉昏昏沉沉起来。
好舒服。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螓首向后一落,正好深深埋入他曾枕过的羽绒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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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着了。
当蓝清风端着两盘香气腾腾、形状煎得十分完美的蛋卷从厨房走出来时,蓦然发现了这个事实。
他轻轻在玻璃桌上放下盘子,看着她细致恬静的睡颜,心里忍不住柔情一牵。
她静静蜷缩在沙发里,覆着那条温暖的羊毛毯,卷卷的眼帘美好地低伏着,投下羽状剪影,两瓣柔润的红唇微微分启,恍若邀请男人细细品尝。
他在她面前蹲下,犹豫着是否该抱她回房。在床上她会睡得舒服一些。
他伸出双臂,在即将碰触到她时又像触电般地缩回手。
不行,他不能冒险抱她。他还记得刚刚将她抱上沙发时那股心悸的感觉。要不是发挥了超强的意志力,又担忧她疼痛的腿,他或许就会她做出不礼貌的举动。
不行。如果他再抱她一次,再接触一次她柔软的娇躯,再如此靠近呼吸着她芬芳的气息,他就会完全失去理性,甚至会等不及唤醒她便要了她。
那他岂不完完全全成了她所鄙夷的那种贪恋她美色的愚蠢男人!她会逗引他,折磨他,将他玩弄在手掌心,像残酷的猎人对待他无助的猎物一般。她会得意于自己对他的影响力,会高兴地看着他为她神魂颠倒,并且永远不会尊敬他。
他无法忍受那样。其他任何人对他的看法他都不在乎,但她的看法他无法忽视。
他要她觉得他聪明、迷人、有礼、自制,他要她尊重他、欣赏他,将他视为一个无法轻易征服的男人。然后,他才允许自己将她带上床,用他的唇、他的眼神、他的身体膜拜她,倾诉他对她的心仪与仰慕。而她,也会用同样的举动、同样的情感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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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即将进港。
虽然风雨稍稍延迟了“桦樱号”预定的航程,游轮仍在两天后停泊于哈斯汀王国濒临黑海惟一的港口,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夜。
早晨九点,庄羽鹤站上甲板,任璀璨阳光洒落她一身。
蓝清风站在她身后,提着两人的大件行李,而她,提着一件小的。
“到了。”她微微叹息。
“你紧张吗?”他温柔的嗓音拂过她耳际。
他会这样问她是有原因的。今晚在哈斯汀的宅邸里将有一场小型的欢迎晚餐,是外交部长夫妇特别为了他们的加入而举办的。而明天早上,他们便会随同使馆人员一起启程到日本去。
一切都从今晚开始。
今晚,两人便必须以新婚夫妇的身份联袂出席晚餐,并且在取得所有人的信任后,展开调查行动。绝不能失败。
他看着她轻轻摇头,调整一下粉蓝色圆形小帽的角度,那顶帽子俏皮地斜覆额角,为她清雅的脸庞增添几许娇美的气息。
两人静静地随着人潮移下船。
他一面伸直左手臂替她挡去不必要的肢体接触,一面问道,“有人会来接我们吗?”
“我的司机。”
司机?!他挑挑眉,很快地,他的疑问就有了答案。他看见一辆加长型的银色劳斯莱斯停在两人面前。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男子打开前门下车,朝两人微微鞠躬,“欢迎小姐、先生。”他淡淡一句,眸光迅速瞥了一眼蓝清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接过两人的行李,又为两人打开后车门。
穿制服的司机、加长型劳斯莱斯,车里还有小型冰箱、电视、可供办公的折叠桌、电脑,就连在游轮订的也是高级套房——蓝清风不记得哪一次任务曾经享受过如此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