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
“蒂娜交给时田总一郎的胶卷。”
“交给时田?”一直处于迷迷湖湖状态的庄羽鹤忽地开口,语音软弱无力,“你不是说她手上的胶卷只是个饵?!”
“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羽鹤——”
“你骗我?”她不敢相信,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扒开他,体内的温度愈升愈高折磨得她难过不已,然而尚比不上他这句话对她的伤害,“为什么?”
她恨死他1究竟他对她说了多少谎?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这几天她一直说服自己信任他,但——这就是他对她信任的回报?
“我并非有意对你说谎,我只是——”他试图解释,她却情绪激动地不愿聆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远离他,“你——可恶,这些日子你只是利用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子瞪着他,燃着火焰的明亮眼眸写着怨怒,而更令蓝清风心痛的,是其中对他的怀疑与不信。
“蒂娜——”她再度开口,气息凌乱,很不容易吐出这句话,“是你杀的吗?”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先以证言欺骗我的人是你!”
“我没有杀她,杀她的人是时田总一郎。”
“那、家、伙、究、竟、是、谁?”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大力气尖叫。
他面色一黯,“我不知道。”
“你——”她瞪视他,无法掩饰失望。
正当两人浑然忘我对峙时,神秘人奇特的语音再度回广告牌旋于整个室内,“两位如果争执完毕了,能不能容许我插个嘴?”他语调十足讽刺,“我不管你们起内讧的原因是什么,我只要你——蓝清风,交出你从时田那里偷走的东西。”
“如果我不呢?”
那人蓦地一阵狂笑,却丝毫不含笑意,只让人听了觉得刺耳,“那么你就是认为那东西比你老婆还重要啰?”
蓝清风一凛,“什么意思?”
“虽然她与你只是假扮的夫妻,但你真对她毫无感情吗?真舍得拿她一条命跟我赌?
“你!”蓝清风嘴唇紧抿,沉吟不语。
“难道她的命还比不上一个胶卷?!”那人挑着。
他闻言一震,眸光不觉瞥向庄羽鹤。
后者察觉了他的目光,一咬牙,蓦地面容一整,“你这家伙,不管你是谁,我奉劝你别白费心机了。”她掷向空气的语音锐利,足以切割骞冰,“蓝清风与我根本毫无瓜葛,他不可能因为你的威胁就交出攸关国家的重要情报——”她忽地顿声,凌锐的眼神逼向蓝清风,“我说的没错吧?”
蓝清风默默承受她怨怼的眼神,好半响,他闭了闭眼,“那是有关俄国新发避孕药雷射武器的情报。”他忽地展开眼帘,幽亮的黑眸写着强烈的决心,“你或许不知道,目前有关雷射武器的理论虽大致发展完毕,但实用上仍有许多问题难以解决。据说俄国军方的研究机构已以解决了这些问题,我情报人员虽然弄到了情报,却泄露了身份,所以才会设法传给蒂娜。然后,再由我们引诱她将情报带出,避开俄方的耳目——那个时候在犹豫了一会儿是不是该出去接应她,没想到不到一分钟时间,她竟然就死于非命。”他长声叹息,“蒂娜虽不是我杀的却是因我的迟疑而死,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想找出凶手——”
“那么,为什么要骗我你没拿到情报?”
他深吸一口气,“因为我们怀疑你。”
“怀疑我?”庄羽鹤不禁扬高声调,不敢置信地瞪他,“怀疑我什么?”
“贵国与俄国一向交好,我们担心你或许会想办法替俄国取回情报。”
“你怀疑我?”她愤慨不已,呼吸更加急促纷乱,原本就混沌的脑子也烧得更加滚烫,“我还没责问你们当初找我们合作时编的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贵局告诉我国是因为弄丢了已方的重要情报,其实是想利用我们偷取别国的情报!被利用、被欺骗的是我国,我们才有资格怀疑你,你、你竟然——”
蓝清风不语,只静静凝定她好一阵子,“你真不知道真相?”
“我为什么会知道?”
“贵国女王年纪轻轻,却诡计多端,前次我们好意护送她回国被耍了一记,这次她虽答应肋我们取回情报,但上头实在无法完全信任她。”他不情愿似的拉拉嘴角,“总觉得她或许掌握到了什么,会用某种方式再次震惊我方。也有人怀疑或许她早就接获俄消息,假意答应帮助我们其实是要替俄国军情局夺回情报。”
安琪莉雅?她会早就知道这一切因由?庄羽鹤先是一愣,接着重新恢复镇定,语气冷淡:“我想大概是贵局多虑了吧?我并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我们确实是抱非法活动的间谍。我国一番好意,没料到贵国竟好此疑神疑鬼。”
“请你原谅,但我们有我们的立场。”
庄羽鹤冷哼一声。
“现在说完了吧?情报呢?”神秘人打断两人的对峙。
“已经过了这两天,你认为还有可能在我身上吗?”
“我确定。从你解决时田开始,你的行动一直在我的人监视之下,我们确信你还没有将胶卷传出去。包括你离开饭店到东京警视厅去,接着为了找这女人跑到东京湾附近,虽然我们搜不到,但胶卷一定还在你手上。”那人语调不高不低,不疾不除,平缓的语音隐藏着绝对的阴沉,“我奉劝胸还是交出来的好,你没发现室内温度愈来愈高,你那个名义上的老婆已经全身滚烫,发烧了吗?几小时前,她才为了逃追杀躲到了冰冷的水底下,现在又陷身蒸笼里,再不快点救她出去,恐怕她会就这样被折磨死吧?”
蓝清风沉吟,脑海迅速组合几个重要资讯,过了几秒,他重新开口:“你是——史莱尔?”
那人沉默半响,“你为什么这样猜?”
“昨晚羽鹤为了追踪妮雅与魏才出去,却在东京湾桥下遭到追杀,就算枪装了灭音器,我不认为在桥上的妮雅与魏会完全没注意到这回事——显然是有意袖手旁观。我猜想,买凶的人就是他们两人之一。”蓝清风停顿数秒,“而你,既然想用羽鹤性命威胁我,应该不是那晚买凶的人。”
“所以你猜我是史莱尔?”
那人仍然不愿承认他真实身份,蓝清风轻扯嘴角,暂且将话题另转:“我很好奇究竟是如何发现我俩身份的?你不可能在我们房里装窃听器吧?”
那人发出一阵讽刺的笑,“装窃听器已经落伍了。或许你没注意到,那家饭店的水管是上下楼相互连接的。我只要在你们正下方几层楼的房间的水管上装上监听器,就可以听见几层楼上你们的对话。要不是这样,我还真不晓得你们的目的,也不会在蒂娜前脚一下走,庄羽鹤后脚就跟下时觉得不对劲而派人跟踪。”
这么说,就是这人命令手下取走胶卷,再杀了蒂娜。蓝清风愠怒,表面上却微微一笑,“原来俄国的监听技术已发展到这样的境界了?”
“别说你不知道。”
“我是没料到。”他叹息,“那么,你又为什么想监听我们?怎么会怀疑我们的?难道我的羽鹤露出马脚了吗?”
“你们演得不错,我真的以为你们是一对热恋结婚的甜蜜夫妻,只可惜——我发现影山特校与郡主间不寻常的友谊。照理说她们该互不相识的,但我却发现她们看对方的眼神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