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那时对我说的,还有另一个人在利用着蒂娜的推论是你真正的想法?”
“我确实那样想。”他点点头,“那人知道蒂娜的存在,蒂娜却不知道他是谁,显然地位比她高,或许正是控制她那条情报线的主要人物。”
“会是谁?”她不禁皱眉,“这次随团访问的人可一大群呢。”
“必须是能够轻易取得贵国外交机密的人1”蓝清风淡淡地道,“基本上我还是认为是那三个人之一。”
“而那个人已经掌握我们两个的真实身份。”庄羽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很可能比我所想象的还早发现!”蓝清风蹙紧俊挺的眉峰,“俄国的反情报技术不容小觑,他们的监听技术一流,我们在饭店房里的谈话很可能都被那个人听见了。”
“那个人很聪明,竟能推断出中情局的真正目标是利用蒂娜传递情报——”庄羽鹤喃喃地,忽地悚然一惊。那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么说飞鸟跟她的关系也被发现了吗?她——会不会也有生命危险?
“电活,清风!”她焦急莫名,“借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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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电话的铃声响了。那规律的声响是飞鸟所熟悉的,她瞥了自上方俯视她的男人一眼,脸颊呈现漂亮的玫瑰红。
“对不起,我可以接个电话吗?”
他让开结实的身子,往床的另一侧一躺,双手枕在松软的枕头上,一双黑眸正凝望着她。她微微尴尬,他这样注视她让她全身更加不自在地滚烫起来,笨拙地用棉被裹起赤裸的娇躯,下床拾起方才因激情掉落在地的手机。
她按下通话键,“影山飞鸟。”沙哑的语音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飞鸟,你在睡吗?”
“羽鹤!”飞鸟不禁细声轻喊,神情更加尴尬万分,有种错觉仿佛好友已透过电话线知悉她现在的状况,“你不是应该在睡吗?为什么这时候打来?”
“谁告诉你我在睡的?我现在人在外头,和清风一起。”
“你在外面?!”飞鸟神色一整,语气顿时严肃起来,“怎么回事?他们没人告诉我你出去了,还以为你一直待在套房里。”
“我跟踪妮雅与魏去了,在东京湾附近,不差点遭到暗杀。”
“暗杀?”飞鸟讶然惊呼,接着迅速注意到神谷光彦射向她的不寻常眼神,她一凛,降低声调,“究竟怎么回事?羽鹤。”
“说来话长,我回去再告诉你。我只是打来确定你还安好。”
“我——没事。”
“小声点,我想已经有人掌握我们的身份,并且准备对付我们。”
“嗯,我会。”她语音低微,“你也小心。”
庄羽鹤却似乎注意到她语气的不对劲,“你在哪里?”
“我?”飞鸟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在房里?”庄羽鹤语音扬高起来。
“你不在自己房里,莫非——”庄羽鹤腔调一变,“你跟神谷光彦在一起?”
天!她真想找个地洞自己钻进去算了,庄羽鹤不敢置信的语气让她尴尬莫名,体温直线上升,“我是——”
“快点离开他,飞鸟——。”庄羽鹤口气严厉。
“羽鹤,别担心——”
“你不明白!”庄羽鹤似乎十分焦急,“杀了蒂娜的那个男人曾经是神谷财阀的员工呢,搞不好他跟那次事件也有关系。我求你快点离开他吧,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对她不利?飞鸟禁不住瞥了躺在床上的神谷光彦一眼,后者眸光幽深,让人摸不透是何想法。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唤道:“羽鹤——“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她便听见一阵杂音,仿佛有一个男人也在喊着羽鹤,接着是一阵连续枪响。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枪响?
“羽鹤!你怎么了?羽鹤!”她焦急万分,扬声拼命对话机另一头喊着:“怎么回事?你还好吧?”但电话却于此时断了线,只听到嘟嘟声响。
“羽鹤!”她几乎疯狂,手指发颤地拨着好友手机的号码,试图再度取得联络,但对方却接收不到讯号。她再拨蓝清风的号码,一样无法连线。
她摔下手机,扯开裹着身子的棉被,慌忙着起装来,再也顾不得羞涩或尴尬。
“怎么回事?”神谷光彦静静问她。
“羽鹤好像出事了。”她语音微颤,神色惊慌,“我必须立刻回饭店去。好像有人想杀她。”她一面说着,一面拉上黑裙拉链,忽地,整个动作一凝,绿眸缓转向她,“是你吗?”
他轻轻挑眉,“什么意思?”
“这件事该不会跟你有关吧?”她急促喘着气,“是你派人杀羽鹤?”
他神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指控动摇,只是淡淡耸耸肩,“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知道!”飞鸟语音尖锐,射向他的眸光狂野凌厉,“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
他默默凝视她良久,终于静静地开口:“不是我。你不相信?”
“我——”她一窒。该相信或不相信?她不晓得,真的不晓得。感情让她偏向相信他,理智却告诉她他不能信任——怎么会这样“
“我走了!“她不知所措,只能慌然抛下这样一句,转身就走。
一直到她的倩影消失在房门后许久,神光谷彦才将定在桦木门板的目光收回,嘴角拉起三十度角的弧度。三十度的自嘲。
这还是生增第一次,和一个女人缠绵后,竟然是对方率先匆匆离去。看样子许多对他神谷光彦来说绝不可能之事,在遇到这个女人之后,都破了例了。而这对他而言绝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第九章
这里是那里?当蓝清风自深沉的黑境中醒来时,迎接他的是另一个黑暗。
一个暗室,伸手不见五指。他眨眨眼,试着调整眼瞳适应周遭的黑暗,连一丝偷溜进来的光线也没有。
“羽鹤,你在这里吗?!”他伸出手,凭着感觉向四周摸索着,忽地,他碰到一个柔软的躯体,“羽鹤,是你吗?”
没有回答。她还陷在昏迷中吗?先是在水下潜伏那一段时间,又被人用乙醚迷昏。她身子是否支持不住了?
蓝清风心一紧,伸手探向她略显冰凉的脸颊,依向她俏鼻——还有气息,虽然轻微却规律的气息——还好,她只是晕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而醒来后她因为药效的缘故,必会有一段痛苦挣扎的时间。
他蹙眉,有一股想要诅咒上天的冲动,但终于还是定下心站直身子,一面伸手轻抚过每一寸墙——只是普通的钢筋水泥墙。他试着走一圈,估计房间的大小。
普通的房间大小,空荡荡的,一件家具也没,甚至也没有窗户,门缝亦紧紧贴住地面——莫非是专门用来囚禁人的地方?但空气依旧是清新的,至少有通风孔——在哪里?天花板吗?
他直觉地仰起头,接着,忍不住自嘲地拉拉嘴角。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总不能飞檐走壁,跃上天花板印证自己的猜测吧。他苦笑着,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开始检测起全身上下的衣物。
除了穿在身上的衬衫、长裤,他所有的东西都被剥除一空。包括他藏在衬衫内袋的笔型单发手枪、长裤里的超微迷你相机、做成项链的监听器、藏在皮鞋底的录音机,甚至边他那只具发信器功能的手表都被拿走了。可见抓他们的人本身一定也很有这方面的常识,说不定正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