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上送给你的紫晶簪,拿去吧!」
交出紫晶簪后,阙非焰没有多说什么,马上就离开房门口。
等到阙非焰离去后,冷玦才扬起藏在背后的手,上头闪著银光,那是把锋利的匕首。差那么一点,他就要杀死阙非焰,也差那么一点,阙非焰就要跌进他的陷阱里了;但是阙非焰不愧是武林之尊的弟子,很快就察觉到他的杀气,连忙离去。
他从不曾掩饰过自己的杀意,甚至无时无刻都在,我有机会杀死阙非焰,无时无刻都想。
就算知道阙非焰死后他也没办法活著,他仍要遵照朝阳典恩的命令。
因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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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随侍的小六子奔到阙非焰的面前。
「有事情吗?」阙非焰放下手中的书卷,看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六子
「东宫的太监总管李总管已经在谒见厅等您,您快点移驾过去吧!」小六子的表情好像看见鬼似的,紧张地说著。
「为何如此惊怕,不过是个宦官!」他转身,「告诉他我不见客,要他改日再来!」
「李总管拿著太子殿下的手谕,已经派人前去西厢,请夫人走一趟谒见厅。」小六子指著从西厢而来的冷玦。「夫人来了!」
阙非焰抓住冷玦的手腕,「娘子怎地走得如此急?既非太子殿下亲自前来,你又何必如此著急?来人不过是个太监,并不是你想见的太子殿下!」
冷玦一招轻松化开他的扣拿,不答腔地继续朝谒见厅走去。
阙非焰立刻施展轻功想先一步到谒见厅,一进到厅内,已见冷玦站在厅上,命人斟茶水给李总管,还一脸笑意地和李总管闲聊。
他踏进门内,冷玦有意无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移开,好似在讽刺他「会轻功的人,不只你一人」
「郡主的气色看来很好。小人这次前来,乃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手谕,替郡主带来两名侍女。殿下担心郡主在这里会闷,也特地让小人替郡主带点小玩意来,小人已经将郡主在太子府内的爱马追星带来,安置在西厢的马厩里;还有郡主最爱的玉工棋子小人也带来了,郡主点点,有少吗?」
「李总管,请替岚星向殿下道谢。没有少,都是岚星心爱的玩物,有劳你老人家送来,岚星就送你到门外吧!这边请。」冷玦带著柔笑,向李总管说道:「请替我转告太子殿下,我并未忘了他。」
「等一下!」阙非焰骤然拍桌叫住冷玦,「岚星,你还把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吗?视我如无物,你可知你已经嫁入尚书府,竟敢在我面前言及其它男人?」
李总管不禁皱眉,「看来太子殿下说的极是,他早就料到阙尚书对你不好。」他转向阙非焰道:「郡主是下嫁于您,能得如此美娇娘,尚书大人已该庆幸才是。若非殿下割爱将郡主许给大人,大人还以为自己能有这样美丽的妻子吗?郡主对太子殿难以忘怀自是情有可原,大人如此蛮横不讲理,要郡主如何心折于您?」
「够了,李总管,你先回去吧!」冷玦催促著李总管,「这是我和尚书大人的事情,你别插手,也请太子殿下别插手。殿下该知道,自岚星出嫁的那天起,就和他毫无瓜葛了;岚星只是念在他以往的疼爱,别无其它。你就先回去吧!」
「殿下已经后悔了,只要尚书大人肯放人,殿下希望郡主回去!」李总管看著冷玦那翦翦美眸,「殿下还是爱郡主的,郡主肯回去不?」
冷玦此刻却失去了笑容,「请替岚星婉拒殿下的好意,殿下是知道岚星的,岚星从不答应下嫁,此次殿下既是将岚星嫁了,就该知道岚星决计不会回头,殿下又何苦再来央求岚星呢?」冷玦回看阙非焰一眼,「替我转告殿下,殿下对岚星的深情,岚星只有来世再报。」
李总管蹙眉,「殿下以为郡主会答应才对。」
「李总管,我妻子的话,你听得还不够清楚吗?」阙非焰扬起手,「来人啊!送李总管。」
冷玦见状,急忙抓住阙非焰的手,「尚书大人只是开玩笑,还不退下!」
直到李总管消失在尚书府,冷玦才放开手,忿然地拂袖而去。
阙非焰厉声喊住:「岚星,过来!」
冷玦停住脚步,身后的两位侍女立刻走向阙非焰,一人从袖内抽出匕首,一人拿出银针瞄准阙非焰的要害,「下次再敢对郡主口出恶言,休怪奴婢们不客气!」两股强烈的杀气,直逼阙非焰。
「大胆!你们竟敢出言不逊?这里可是我阙尚书府!」阙非焰挥开匕首,「别以为有太子殿下撑腰,你们就可以放肆,这里是尚书府,不是东宫!」
一名侍女马上射出一排银针,阙非焰衣袖一挥,轻松挥开了这波攻势。
「尚书大人,殿下是要奴婢们保护郡主不受您的侵害,直到郡主肯回到东宫和太子殿下双宿双栖为止。只要您敢侵犯郡主,那么奴婢们就有阻止您的责任。不久会有明文手谕下来,到时候尚书大人就该知道,只要有郡主在的地方,就是太子殿下的势力范围。」说完,两人退离阙非焰,簇拥著冷玦离开。
盛怒的阙非焰狠狠地将庭院里冷玦亲手栽种的花全数摧毁,然后拉出马厩里的灭云,翻身跃上马背,便直驱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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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玦回到院子里,怜惜地看著地上散了满地的花尸,他拿起花锄,在地上默默地挖了个坑,「杜鹃、牡丹,你们来替我将花扫进坑里埋起来。」
杜鹃轻笑,「郡主,你生为男儿身,竟还有此等闲趣,真是有趣,记得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冷玦摇头,「别说了,先说说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要我回到他的身边?」他以掌风将一地碎瓣卷至空中,再刮落坑中,「是他要我嫁给阙非焰的,他怎么可以后悔?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道理他该懂。」
「郡主,他爱你呀!」牡丹将冷玦按坐在椅上,「一个懂爱的男人,是会后悔、反悔的,没有一个男人在恋爱中还能够自持,包括在你眼中一直是完美无缺的太子殿下,他没有办法失去你,你对他太重要了!」
杜鹃又接道:「可是刚刚你又狠狠地拒绝了太子殿下的心意,你可知道这样太子殿下会对你绝望,到时候你在他的心中就不再那么重要了。你这个人真的一点也不懂爱情,难怪太子殿下爱你爱得好苦。」
「你不懂,我必须对阙非焰忠诚才能继续留在此地,若是我今天卤莽地和李总管离去,就是促成二皇子和太子殿下敌对的罪人,纵然这也会在未来发生,但是我没有权力让它提前发生,你更别言之凿凿地指称我不懂爱情。」
冷玦苦涩地看著杜鹃和牡丹,「我就是爱得太苦、太痛,才会接下这个棘手的任务,否则明知会死,我又何苦折磨自己呢?就算我回到太子殿下的身边又如何?他还是会娶太子妃,就算他不娶太子妃,也会在未来册封皇后,与其到时候才心神俱碎,还不如现在就光荣牺牲。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爱太子殿下的方式,我是个男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长伴他左右,所以我只能这样来回报他的爱,只有这样来付出我的爱。」
冷玦拿起花锄,慢慢地将泥土堆回坑中,接受阳光映照的侧脸,闪著亮光,那亮光来自冷玦脸上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