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洛朝羽微微纠起眉心。「我怕你累倒啊。」
「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比你健康多了。」越九盛对著洛朝羽笑了笑,然后以不容否决的语气回头向宫人们吩咐道:「你们别愣在这里,快去把药膳和热汤端来,然后送太医回去!」
第七章
「九盛,你还是先回宫去吧,等一下宫人把药送来时,我自己喝就行了。」越九盛坚持陪在自己身边,洛朝羽是觉得挺开心的,但他也担心这样熬夜会让越九盛的身子变差,所以还是希望越九盛早早休息。
「不行,瞧你脸色苍白的样子,我怎么能安心回去?」越九盛摇摇头,对于洛朝羽的关心,他是心领了。「在你病好之前,我都会留在水云宫陪你,这样你也不会寂寞,不是挺好的?」
除了想亲自照顾情人之外,其实越九盛也是担心放洛朝羽一个人留在宫殿里,若是外头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入他耳里,难保洛朝羽不会像之前那样落入自我封闭的泥沼里。
所以结论就是,单纯的洛朝羽该由他来亲自保护。
「朝羽,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汤药是不是准备好了,顺道让他们替你拿些甜汤来。」
越九盛为了不让洛朝羽又有机会叫他回宫,连忙起身往外走去,打算催促一下熬药的宫人们,免得误了洛朝羽吃药的时辰。
只是就在他步出洛朝羽睡房,离开偏厅,跨出寝殿的时候,竟在走廊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父王?」越九盛微愕。大半夜的,父王到水云宫来干什么?
「九盛?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水云宫?」在越九盛没来得及下跪行礼之前,禹津王已经先开了口。
「父王,儿臣是来探望岳昌皇子的,他染上了风寒。」越九盛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他打量了一下跟在父王身后的一班带刀侍卫,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而父王脸上的表情更是充满怒意,看来是有大事发生,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到水云宫来。
「探望?有什么好探望的,不过就是岳昌国的人质,管他有什么病,交给宫人去看护就好,你给我回宫去!」说完,禹津王挥了挥手,要越九盛离开。
「父王,就因为朝羽皇子是身系两国未来的重要人质,所以才更要用心照料,不是吗?」不管父王怎么说,越九盛就是有办法找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来回拒。
「哼!就算是人质,他对禹津国已经没用了。」禹津王往寝殿看了一眼,然后转向身后的侍卫吩咐:「你们几个,去把那小子的头砍下来给我。」
带刀侍卫们听见皇上的吩咐,立刻趋步向前,打算进寝殿去执行命令。
「慢著!」越九盛连忙出声喝止。
开什么玩笑?要砍洛朝羽的头?他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父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皇子是人质?父王您究竟为何要斩岳昌皇子的脑袋?」越九盛相信会让父王在深夜特意赶到水云宫来杀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问题你去问岳昌王吧!」禹津王怒气冲冲的吼道。
「启禀殿下,岳昌王并未遵照盟约,反倒与朱络联手,出兵禹津。」一旁的大臣替越九盛说明目前的状况。
「什么?」越九盛眯起了眼,对于臣子的报告感到有些惊愕。
岳昌王舍弃了洛朝羽?
越九盛想起洛朝羽说岳昌王根本不疼爱他的事情,再加上岳昌王大方地将皇子送到禹津,以及现下联手叛变的情况……
综合这些要素,他终于明白岳昌王在盘算什么了。
其实当初岳昌王原就无意结盟,之所以将皇子洛朝羽送出国,为的只是拖延时间好准备战力罢了!
该死的臭老头,竟敢这样对待洛朝羽!改日沙场相见,他非狠狠刮他二十几刀泄恨不可!
不过比起那些……眼前先制止父王的命令才是要点。
「父王,请恕儿臣无法同意,既然现在岳昌王违反盟约攻打我国,那岳昌皇子的地位应该更形重要,而不是作为泄恨的工具。」越九盛迸出令臣子与皇帝都感到无法理解的话来。
「那小子不能用来限制岳昌王的行动,还有什么重要的地位可言?朕要杀了他,拿他的脑袋当作给岳昌王送终的礼物。」禹津王一边咆哮,一边从侍卫手上抢了刀子。「朕要将他千刀万剐,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背叛朕就是这种下场!」
「父王!请您冷静下来,听儿臣一言!」越九盛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不尽力阻止,那么洛朝羽一定会死的。
「你还帮那小子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出什么好事,你和那小子的关系,只会让大家笑话!」事实上早有人向他密报九盛和洛朝羽的亲密关系,但他觉得九盛做事都有他的考量,所以放任爱子依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但现在岳昌王既已反叛,那留著洛朝羽也没什么用了。
越九盛听见禹津王的吼叫声只是微微挑了下眉。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与洛朝羽的关系可以隐瞒一辈子不被发现,但也没料到会这么早就被人密报给父王知道。
看来他收买人心的功夫还不到家!越九盛在心里自嘲著。
「父王,儿臣不是在替朝羽皇子说话。」越九盛抿了抿嘴,装出一脸冷漠的态度对父王说:「相信父王也明白,儿臣从来没有做过背叛禹津国的事情,一切的事务也以我国作为优先考量,更没让父王在外人面前丢过脸,所以儿臣今天会与朝羽皇子有如此关系,自然也是另有所图。」
「你和那小子进了房,还说没让我丢脸?」禹津王第一次对爱子发火,不过他还是压下怒气,想听听九盛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好,我就看你怎么个另有所图!」
「岳昌王背弃盟约,早在儿臣的算计之内,所以为了我国的将来做打算,儿臣才与岳昌皇子状似亲密的。」越九盛对于父王的怒气并不怎么恐惧,因为他已想出了完美无缺的借口来说服父王。「父王,依我国兵力想要攻下任何国家都不是难事,但问题出在占领其它国家之后,要百姓们归顺禹津并不容易。」
「先前父王远征浅潮,当地百姓还未完全顺从禹津国的统治,所以大半的人力、物力都用在重建北方新领地的秩序上,在这种管理人才不足的状况下,倘若又夺了岳昌,想顺利统治岳昌百姓自是加倍困难,说不定还会惹来民怨,但现在我们手上握著岳昌国皇子这张王牌,情况可说大大不同。」越九盛说著,唇角还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对岳昌皇子的好,为的可是拉拢他的心,教他对我死心塌地、百依百顺,如此一来,在我们攻下岳昌国之后,让岳昌皇子在名义上统治百姓,私底下却对我国归顺,不就能在最短的时问之内平抚民心吗?」
虽说只是借口,而且越九盛事前也没这么打算,但他依然说得理直气壮,企图让眼前的皇帝相信他是为禹津国著想,否则洛朝羽就小命不保了。
「这……你说的也有道理。」禹津王的怒火总算稍稍平抚下来。「既然如此,这小子的事就交给你负责吧。」
越九盛见父王态度软化、心里正想松口气时,不料一旁跟随而来的臣子竟又开口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