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恭贺皇上得胜回宫——」
门口的侍卫尽责地拉长声调,将这喜讯往王宫内呈报。
正殿里等候皇帝回宫的太子以及大臣们纷纷跪下,在战甲相互摩擦撞的声响之后,禹津国的皇帝踏入了正殿门口,而身后还跟著一群侍卫,搬进许多箱稀有珍宝,从海边特有的珊瑚到珍珠无一不全,满载而归的宝物说明败战的浅潮国是多么地富有,因为这些摆满正殿的珠宝,对皇帝御驾亲征带回来的战利品来说,还不到百分之一。
「九盛,你过来,朕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你!」
禹津王的脸上溢满战胜而归的喜悦,他顾不得身上仍旧带著远道归来的灰尘与泥沙,只是面露欢欣地招来他的独生子,也就是禹津国当今的太子越九盛。
「儿臣在,但不知父王因何要奖赏儿臣?」
越九盛依言起身,举步踏近禹津王,看来规矩的表情中,夹杂著皇族特有的傲气,配上他英挺的外貌,著实有著一国太子所应具备的威仪。
越九盛氏禹津国皇后所生,虽然禹津王另有其它几名妃子,但由于生的都是女儿,加上禹津王并不贪恋美色,而越九盛又自小便聪明能干,在这种没人与之争宠的情况下,越九盛也就顺理成章地承袭了太子之位。
被封为太子之后,越九盛在军政与治理国家方面处处展露了他的长才,不但令臣子们刮目相看,也让禹津王感到骄傲异常,因此事事都先问过这个天赋异禀的儿子。
就连这回出兵浅潮国,禹津王也事先征询过越九盛的意见,并采纳了越九盛的战术,使得禹津国在短时间内便大胜而返。
「九盛,这回出兵浅潮能够如此轻松,靠的都是你的计谋,所以眼前这些珍宝全赏给你!」
禹津王说罢,又挥手令等在门外的士兵将宝物搬进殿来,一箱箱令人眼花缭乱的奇珍异宝像是夜里得冷月、白天的烈日,每一样都绚烂夺目、耀眼迷人。
「除了这些,还有不少东西收在库房,你若是有兴趣尽管去挑!」禹津王放声笑道。
「父王御驾亲征、振奋军心,儿臣的计策不过略助一二,并无此等功劳,所以父王的心意,儿臣心领即可。」越九盛说著走到箱边,随意挑起一条以血色珊瑚雕制而成的首饰,然后回身向皇上拱手行礼。「儿臣就收下父王这份心意,其它这些就请父王赏给应得之人吧!」
越九盛的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明的是给身旁的臣子们以及父王好印象,表示自己不是贪婪之人,不过事实上……
反正等到他登基为王,不只库房里的珍宝,这个禹津国上上下下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他根本懒得花时间去抢功劳、争奖赏,因为这根本没什么意义。
禹津王当然不明白儿子的用心,在他眼里看来,越九盛这般态度可是十足十的谦让、识大体,让他对越九盛继承王位一事更加放心。
「很好、好极了!不枉朕疼爱你多年!」禹津王乐不可支地连连点头。
「是啊!皇上,太子殿下不只聪慧,又有如此雅量,著实是禹津国之福!」
「有这样能干的太子殿下,将来禹津国一定会更加强盛啊!」
一旁的臣子们听见禹津王对越九盛的评语,也忙著跟进,一会儿夸越九盛脑袋好,一会儿说皇帝英明神武,满场官腔官语,倒教越九盛觉得啼笑皆非。
他知道自己是万中选一的太子,也是禹津国的唯一继承人选,不过眼前这班臣子的献媚,实在让他有种看了出闹剧的感觉,就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大臣脑袋清醒点,还记得他们禹津国只是打赢了浅潮国,可不是把所有的土地都给占领下来,所以难保不会有其它国家见利眼红,想要暗地里出兵攻打禹津国。
不过……瞧眼前父王一伙人开心和乐的样子,他也不好搅兴,索性闭嘴不提,打算日后有机会再行谏言。
「哼……得意忘形,迟早沦为败战之国啊……」
一声闷哼自越九盛左侧传来,也让殿内的臣子们停下喧闹的声音。
越九盛望向声源,只见到一名白发斑斑的老臣愁眉不展地站在厅侧,喃喃自语似地说著心里的担忧。
「你这是什么话!今儿个可是皇上的大喜之日,你讲这话不是存心触皇上霉头吗?」
「是啊!就算你自个儿没功劳,也犯不著这样气恼皇上和太子殿下吧?」
「皇上!这人分明是反贼!」
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批评起老臣子来,甚至扬言要代替皇上处罚他。
他倒想知道这位老臣子目的为何。
「奎离!朕念在你为禹津国尽忠四十余年,不想多家责罚,所以你最好快向朕道歉!否则就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禹津王一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他对著老臣子喝道。
「臣只是说出心中的担忧,毕竟谏言是臣的职责,臣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奎离硬是不肯退让。
「奎离!」禹津王怒斥道。「你再胡闹下去,朕就不客气了!」
「父王且慢!」越九盛见情况不对,于是出声打岔。
「你有什么话想说?」禹津王见爱子出面,脾气也稍稍缓和了些。
「父王,所谓忠言逆耳,奎卿身为谏言大夫,对您提出禹津国日后的隐忧也是他应尽的职责,所以儿臣认为奎卿是该赏不该罚,况且,奎卿向来行事谨慎又懂分寸,今天会当面向父王告谏必有其道理,还望父王深明大义、听卿一言,也不妄父王被人喻为明君了。」
当然,这开头一大串的说辞不过是越九盛得漂亮话,事实上他只是觉得朝内难得还留著奎离这个明事理的忠臣,就这么给打死了岂不可惜?
皇帝想想越九盛说得也没错,于是他让臣子们退开,有令奎离上前,想问问他为何如此谏言。
「奎卿,这回朕可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所以你最好给朕一个交待。」
奎离先是一拱手,才开口说出他的忧虑。「恕臣直言,皇上刚刚自浅潮国远征回来,虽然得胜而归,但国力依旧有所损伤,即使降兵足以稍稍弥补我国士兵的人数,但降兵终究不是我国的百姓,要他们完全归顺禹津国,必须花上一段时间,而在半个月前臣曾得报,说是西边的朱络国想联合南边的岳昌国攻打我国,所以依臣之见,应该先稳定军心、准备迎战,而不是在此享乐庆祝。」
禹津王听了只是迸出一声自傲的冷笑。「朱络?就凭他们那十三万大军,哪里敌得过我国的十七万兵马?」
就算不计降兵,光比人数朱络都输定了!
「父王,万万不可轻敌。」越九盛也跟著上前谏言。「我们的大军刚自浅潮国远征回来,就算兵数多过朱络,但人马疲惫、士气不足,连续征战更会引来百姓的反感,所以依儿臣之见,不如先行休养,至于这朱络国的问题……」
「怎么?你有好计策?快些说来听听。」禹津王见越九盛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知道他必定是有了好计谋,于是催促著。
「父王,禹津国南边有岳昌和鹊杉两国,儿臣认为,我们可以先拉拢这两个国家。」越九盛的心里已有了个底,就等父王一一探问,好让他将自己的想法一步步付诸行动。
「怎么说?」禹津王不出所料地发问。
「父王,鹊杉国皇帝胆小好色,我们可以送美女诱他结盟,至于朱络国想拉拢的岳昌,就送金印财宝使之回心转意,与我们联手。」越九盛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