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不搭飞机?」飞机比较快。
她提高手里的包袱。「因为它。」
微微发出声响的袋子解答了易采荷的疑惑。
「他还好吧?」易采莲指著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却变得呆愣的言振安。
「他没事。」易采荷倒是明白言振安的奇怪表情,谁教他之前常被她天外飞来一笔地耍著玩。她拍拍易采莲的肩,「我带你去我的房间。」
于是两姊妹不多作解释,便丢下言振安上楼了。
留在原地的言振安,一直反覆思索著她们刚刚的对话,他明明没听漏啊!什么她们沟通得那么良好,可是他却听得一头雾水!采荷她妹妹始终没说她为什么来呀!
直到睡前,易采荷才解放言振安的疑问。
原来,她们对话的句子,纯粹只是捉了字面上的几个字作答。而且,可能是双胞胎间的心电感应,她们总是知道对方的重点,不会会错意。
可是,令他不解的是袋子和坐火车或搭飞机有什么相关。提著袋子,还是能搭飞机啊!
隔天早上,当言振安料理早餐时,忽然发现脚边有东西在动。低头一瞧,原来是一只黑褐相间、毛色搭配得很漂亮的小博美正在嗅闻他的味道。
看到易采莲的出现后,他总算解开昨晚的谜了。的确,坐火车比较容易「走私」,而且,他自昨晚到现在似乎还没听到它的叫声,这对一向神经质的博美狗而言,它如果不是哑巴,就是还没听过其他狗的叫声,所以不晓得该如何发音,大概是这样吧!他心中揣测著种种的可能。
当他发觉自己在想的事实在是很无聊时,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和采荷相处久了,自己的思考都不在正常人的范围内了,尽是想著那种耗脑力却无所获的问题。
他把刚做好的吐司夹蛋递到易采莲面前。「先吃吧,你姊大概还得过十分钟后才会起床。」他很了解地说著。
「哇!」易采莲叫了声。「你怎么知道我是姊姊还是妹妹?」家里的人和她俩相处那么多年,多少也会搞混几次,怎么她也不过来不到几个钟颐,他却分辨得出来,真吓人。
看来这对姊妹的语助词还真多,动不动就又哇又天啊的。「你姊不会那么早起。」
「可是,凡事都有例外呀!」她不满意他轻率的回答。
「那,你们的衣著品味不同。」他随便敷衍著。
「我穿的衣服是从她衣架上拿下来的,」显然,不死心地追根究柢也是她们姊妹俩共同的特性之一。
「你的吃相和她不一样。」他仍是不肯回答最「正确」的答案,而且,开始懊恼自己方才的多嘴。
「还是不对,你在我吃前就分辨出来了。」
看来,她也是有把人逼疯的本事,而且他迟早会屈服在她的逼供追问之下,毕竟采荷常在他身上证明这点。好吧!他只好说出原因,虽然她大概也不相信。
「我的直觉。」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假如她还是不信,他大概要「以死明志」了。
「哇!真的啊!好浪漫,」
他就说吧,谁都不会相信这种事的,所以他刚刚才一直避而不答--等等,她的反应,是相信?「你相信?」
「信啊!为什么不信?那么浪漫的事情。」她蓦地将手搭在他肩上。「你一定是我姊姊命中注定的男人,所以,才会毫无困难地就分出她和我了。你要好好珍惜她。要不然会遭天谴哦!」她一脸羡慕,却说出「托孤」的交代。
看得出来,她和易采荷的思想一样,都是属于相信前世今生那种超浪漫爱情的人。「你和她满像的。除了脸,还有个性和思考模式,就连话都一样那么多。」难怪他能轻易接受她,和她拉杂说一堆,她简直是另一个易采荷嘛!
「你错了。」易采莲一副女王赐予他荣幸般,骄傲地说著:「我之所以和你有说有笑的--」
有吗?他记得她昨晚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今天一早还想上演满清十大酷刑的逼供戏码哩!
「是因为我要了解你,看我姊有没有挑错人,而且你也合格了,所以,我才会不计较你害她哭的事,和你聊天。」他看来对采荷也挺好的,要不,哪能清楚分辨她俩。没有相当程度的认识,加上那么点心电感应,才不可能呢!
「你真是她妹妹?」
言振安猛然冒出的一句疑问,差点害易采莲被牛奶呛住。
「我们的脸那么像,你还怀疑啊!」她口气挺冲的,谁教他挑错时机问她。她现在正为爱情伤风感冒流鼻涕,不复往日文静温和的她。面对男人时,她更不给情面,谁要他们的脸看来,张张都是他--那个气得她发火的男人。
唉!同样火爆,谁会怀疑了!「我是说,你那么保护采荷的态度,反而像是姊姊,而不是妹妹。」话到嘴边留半句,不是真要留,是她根本不给他机会说清楚啊!白白被凶了顿,真冤。
这时,不算轻盈的脚步声自楼梯传来。
言振安回头,就见易采荷揉著惺忪的双眼,踏著不稳的步伐下楼。
「你们在聊什么?」在楼梯口都感觉得到他们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她再不快点下来,双方要有什么损伤,她都会很心疼的!
「姊,他觉得我们的身分应该对调。」易采莲回答。
易采荷坐在餐桌旁,偏头地想了一会儿。「的确,你比较适合当姊姊。」她很明白自己冲动易怒的个性和一向冷静温和的莲,常会使人怀疑谁是姊姊,谁是妹妹。她转向言振安。「可是我妈先生下我耶!现在才来说这个,好像也来不及了哦!」她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
天啊!地啊!我的妈啊!谁在跟她说这些了。言振安看著她仍是惺忪的睡眼,聪明的闭上嘴。虽然相处妤一段日子,仍无法摸清她的思路,可是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住口。要不,气死的一定是倒楣的他!如果他想和她厮守终身,最重要的不是保护她,而是爱惜自己,他自嘲地想著。
「对了,你怎么会来,除了我的因素之外。」易采荷问。采莲一向理智,就算为了她,也不可能来得如此匆促,全部的行李只有一只狗。
不过易采荷好像也忘了当初自己的行李也是挺夸张吓人的,至少就吓到眼前的言振安。
「别问了。」易采莲挥手示意自己不愿多谈。
「哦!」易采荷居然也很合作。
看得一旁的言振安差点顾不及形象地翻倒坐椅。
天啊!易采荷居然在这种重要的问题上意思意思地问过就算,一点关心也看不出来。
最重要的事,采荷昨晚居然没问,拖到现在才象征性的间一下,已够让他讶异了。她俩昨晚关在房里密谈到半夜,却这么有默契地跳过最该问的事情?现在两人一搭一唱似的说了几句就算,采荷居然……居然放过易采莲耶!她一向追问到底的精神现在到哪儿去了?哦,他觉得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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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三个人又围著电视,欣赏易采荷和言振安挑选的「聊斋」。
言振安很得意地想,这种警惕意味浓厚的故事,应该不至于再有令易采荷悲恸欲绝的剧情了吧!
哪知,第二卷带子一放上录影机,两姊妹就开始大骂男主角不该对女主角之外的女人有所遐想。演到第三卷时,言振安怀疑自己是在菜市场,而不是在宁静的家里。她们两个拼命地咒骂男主角,居然对痴心为他舍去成仙机会的女主角说他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妖艳的花魁。言振安突然很想笑,因为她们连骂人,都骂得很有默契。当易采荷休息时,易采莲就接著骂下去,绝妙的配合,让她们精采的表演没有机会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