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一头,除了宋虹雯死命地否认,还有她在一旁看电视的老公,大声驳道:“就是她追我的,我是受害者!”连他们的小宝贝也兴奋地呀呀叫,加入战局。
“哦——云云,你还说没在等人电话,你谈恋爱了呵!”
“哪有?他又不会打电话给我。”就是嘛!阎浚宽那木头人,别说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她过了,看来她主动留给他的手机号码、家里的电话,他大概早就忘记了吧?
宋丹云大概将她跟阎浚宽的情形说了一遍,感觉好多了,也许是因为从她开始单恋以来,身边都没有一个适合的听众。
公司的同事嘛!没那么要好;以前的同学嘛!她们一定会笑她太幼稚。
“你是三岁小孩啊?”看吧!宋虹雯劈头就下了这个注脚。“这样哪叫谈恋爱?你以为你还在念幼稚园哦?光打电话有用啊?而且还是公司的电话,你在家里就不会打电话给他?”
“我又不知道他家电话,而且……”
“那就打电话到公司去啊!搞不好他现在在加班呢!这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人盯着你,你就约他出来啊!”
对喔!她怎么没想过在下班后还能打到公司去。
“我是有约过他啊,可是……”
“唉!你那样根本就是小儿科。想当年我在追你姐夫……不是,是他追我的时候,疲劳轰炸的程度比起你所做的百倍不止。男人很愚蠢的,再怎么明显的暗示都没有用,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摊在他面前,告诉他:‘请你接受吧!’或‘拜托你接受吧!’他才会稍微明了一点点。”宋虹雯开始她的爱情教学。
“但了解归了解,接不接受他还要考虑半天咧!男人喔,就是贱!”
可想而知,她现在一定顶着姐夫的头,指着他大骂。
“可是有时候,男人也很好骗的,只要三餐加消夜地嘘寒问暖,他就死心塌地了。不过丹云,我可是镇重地告诉你,这些只适用于善良百姓喔!你可别交上那种棘手的危险份子,别说他们很麻烦了,还得小心他们有没有传染病呢!对那些人你可别傻到一头栽下去。”
“拜托,我像是那种人吗!”宋虹雯的话让她想到詹奇驹,这种恶心的男人,怎么能跟阎浚宽相提并论?
“我以为你一直不谈恋爱,就是想来个轰轰烈烈、一爱就爱死人的那种嘛!尤其像你这种超龄处女,很容易被那种男人骗的。”“宋虹雯!”
“好啦!开开玩笑,别生气嘛!”其实这是她这做姐姐的长久以来的恐惧,以为宋丹云是对爱情充满不实际幻想的女孩,没谈过恋爱的人大都有这种通病。
现在听妹妹说了,倒令她松了一口气,她收敛一点,问道:“听你说那男的似乎挺老实的,他在哪个部门做事啊?”
嘎?她不知道!
她应该问吗?但现在才问,会不会很奇怪?
宋丹云傻在一旁没有回话。
“你不会不知道吧?小姐!你真的在恋爱吗?恋爱中的女生不是这样的,你应该对他做身家调查,连他家养的狗都不能放过。你连他在哪个部门都不晓得,你怎么知道情敌大概有多少啊?”
“我又没说我不知道,他在……资讯部,资讯部的啦!”宋丹云随便挑一个部门,听说资讯部的都是公司的精英份子。
“资讯部?似乎是精英份子呢!里面的女生应该不多吧?”宋虹雯盘算。
“两……三个吧?”她随意瞎扯道,谁晓得公司的资讯部有哪些人啊?资讯部的楼层在公司最高层,她们这些小员工根本就攀不上关系。
“听来他挺木讷的,长得如何?”
“还不错。”宋丹云保守地说。
所谓情人眼里出潘安嘛!“还不错”就表示:不怎么样喽?宋虹雯在心中下了这个结论。
“那安啦!他一定很安全,所以放胆去追吧!说真的,只有我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我也会觉得良心不安的。”
宋丹云有时真的想掐死她这自命不凡的姐姐,不过她毕竟还是善良的,当然也知道姐姐在她需要的时候还是会更诚地帮助她。
“所以说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把他约出来,请他帮你挑礼物啊!这是最典型的暗示了,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有这么简单吗?
不过宋丹云可不敢问出口,免得宋虹雯又要给她一番精神训话了。
“那冰淇淋怎么办?”
宋虹雯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她这傻妹妹也会来这招,坏心地说道:“男人比较喜欢心地纯洁善良的女孩子喔!你这么爱计较,小心一辈子都交不到男朋友。”
来这套,她立刻反驳回去: “太太,你已经出嫁了,就可以世故了吗?”
“什么太太?别把我叫得像黄脸婆似的……啊!别说这么多了,再拖拉下去他就下班了。”宋虹雯威胁道。“就这样啦!找他陪你去买爸的礼物,父亲节过后的礼拜天要回家啊!知道吗?”她叮咛再叮咛,活像个罗唆的老太婆。
又补充一句:“喔!最好你能带他一起回家,就这样啦!”之后迅速挂掉。
宋丹云对着话筒吹胡子瞪眼。怎么带?装在布袋里绑回家啊?
挂上了电话,宋丹云在房间中闲晃,一下子扫扫地,一下子又整理书架上的东西。房间才几坪大,实在花不了多少时间整理,只是她静不下来,为什么?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角不经意地频频望着电话,她不想有太多期望,因为她怕失望会很大。
几乎是潜意识所引导的动作,她拨了公司的电话,在语音系统接通后,又拨了代表阎浚宽的四个号码。
“喂?翔龙。”阎浚宽亲自接过电话。最近这几天他把秘书派给朱晨音,希望能帮上她一点忙,但这下可苦了林家靓,不过林家靓一向只会把怨言往肚里塞,阎浚宽看在眼里不说,却很感激她。他只希望她能撑过这段过度时期,至于以后要怎么样,阎浚宽已经有打算了。
“翔龙什么啊!你又不是总机先生!”听到阎浚宽的声音,她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本想说些什么贴心的话,比如说:加班辛苦啦等等的,最后只能说出这种嘲笑的语气。
有时想想自己很可悲,只能透过电话追一个男生也就算了,自己的恋爱商数还停留在幼儿时代。
“丹云,你怎么会打电话来?现在在哪?”阎浚宽的声音没有很大的变化,像是跟一个普通朋友聊着无伤大雅的话题。
“在家。”四周的景物改变了,她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小说中总有女主角心灵脆弱的时候,求助于男主角时就显得楚楚可人,可是宋丹云的生活太单调了,没有这么戏剧化的起伏。
因此,沉默之中,消极的悲观又浮上宋丹云的心头。
以前当朋友笑她平淡乏味的生活时,都会要她赶快交一个男朋友,而她会说:没时间。但现在她则会说:交男朋友是说交就能交的吗?
谁说阎浚宽很安全的?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她宋丹云会注意到,其他女人也会注意到的。而她在大采购中向来都抢不过别人……
“吃了吗?”似乎听见了她话中有些疲惫,阎浚宽的声音比往常更温柔了。
“嗯……”她无精打采以博取同情。
“怎么了?”他的口气像在安慰一只流浪犬。
“没有啊……”宋丹云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装可怜下去了,毕竟阎浚宽对她的沮丧实在没有义务,她在冒着可能会永远失去他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