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石“嘟”的一下,停下了脚步。
终于……
“中庭穴!”
大功告成,依依的命暂且保住了!
他连忙将依依脱下的衣服披盖在她的身上,这才扯开了蒙在眼前的布条来。
依依的呼吸由急促转为平和,脸上也渐渐有了光彩。
染红这才火速地站起来,往洞口外冲了出去。
喔,不行!不行!他一定得克制住……
冷冷的北风“刷”的一下扑上了他的面颊,这才让他有了一点清醒的感觉。
“呼吸呼吸深呼吸!”他不断地将北风吸进肺里,又打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刮子。“雪染红!你醒醒!你醒醒!”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欲望才稍稍地平息了下来。
好理家在!幸好没有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来……
远远的东方掀起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当阳光撒进她的眼眸时,染红才刚刚进入梦乡。
绿依赶忙坐起身来整理衣服,突然发现了那第三颗磁石的位置,竟然……竟然在……
她的脸颊倏地飞上了一朵红霞。略带娇羞的神态,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迷人。
找了十三年,终于让她给找到了……
当年,她咬了那名叫点儿的小男孩一口,心中就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对他不住;这个小小的遗憾、以及想要跟他道歉的念头,埋藏在她心里长达十几年,终于,在见到阿红手臂上的齿痕印记时,一股脑儿全爆发了出来!
要不然,她也不会答应要收他做“徒弟”了。
本来,她是抱着一种“偿还”的心情;但是,跟他相处得愈久,绿依就愈觉得不对……
阿红的善良与体贴,已经逐渐地打动了她的芳心……
他毫无怨言地完成她所交代的每一件事;不管目的出自于何,都让人有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而这样的感觉,便在她的心里缓缓地酝酿、发酵……
绿依这才恍然大悟:这一颗小小的、充满爱意的种子,是从十三年前就种下的呵……
直到昨天……
当她发现挡在秦公公轿子前的人竟是阿红时,在绿依的心中,若要说诧异惊愕的话,还不如说失望的成分要更多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与自己的仇家关系如此密切呢?
真是造化弄人啊……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阿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语意温柔关切地问道。
“呃,怎么……怎么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她低着头忙着准备生火弄饭,故作忙碌状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身体还没好,我来弄好了!”
他急急地蹲下来抢着她手上的工作。
“不……我已经好多了。昨晚……谢谢你……”绿依连忙带着感激地说道。
“不要跟我客气。我来就好了……”
“不!我来……”
就在这一拉一扯之间,“叩”的一下,两人的头竟然撞在一起!
“哎唷!”
抚着自己的额头,阿红赶紧迭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没想到她也异口同声地说道。因为这样,两个人又不免一起笑出声来。
“是我太不小心了……”
“不要这么说,”阿红还是很坚持。“我看还是我来弄吧!当‘师父’的怎么能做饭给‘弟子’吃呢?”
她“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如果你不甘心被我欺负过的话,我在这里跟你赔不是就是了。”
“呃,不、不!我可没有‘要债’的意思,”染红连忙摆手摇头,急急解释道:“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要做你徒弟的。”
“哦?‘心甘情愿’是吗?”
她挑起黛眉一双,有点使坏地问道:“为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瞒你说,从小到大,就从没人对我像师父……呃,像你一样对我那么好过……”
她的心头微微一动。一种温暖缓缓地涌了上来。
“我不对你好……又要对谁好呢?况且……”
他欲言又止,绿依追问道:“况且什么?”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老觉得我们……呃……似曾相识……”
她笑了。
当然喽!被人咬了那么深的一口,留下了那么明显清晰的疤痕,又怎么可能不“记恨”呢?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他笑嘻嘻地下了个结论。
绿依先是深深的感动,紧接着,一股莫名的担忧又浮了上来。她的表情变得有点黯淡,喃喃自语地道:“可是……你的义父……却是我的大仇人……”
“那不重要!”
阿红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且比较起来,你比我义父对我要好得太多了!”
“阿红……”
“你别胡思乱想了!”他笑了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机灵古怪,贼贼坏坏地笑道:“而且我跪也跪了、拜也拜了、被虐待也被虐待得够本了,这笔帐以后不要回来那怎么成?”
“还说你不是来讨债的!骗人!”
依依的脸颊蓦地飞来一抹红霞,假装什么也听不懂。
“可是……我还会有以后吗?”
隔了一会儿,绿依才又叹了一口气道:“七天之内,要是拿不到秦公公的解药……”
“你放心吧!依依。”染红将她揽到怀里,百般疼惜地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解药的……”
***
“哐啷”一声,整副茶杯全都翻倒在地上!
“公公……公子,你……你……你回来啦?”
阿标兴奋讶异得连舌头都打结了。
“你疯啦?阿标!见鬼了是不是?什么公公公?公你个头啦!我又不是你。”染红没好气地破口骂道。
“不是啊!你失踪了两天,府里上上下下都急坏了!又听说你是给刺客挟持去了,怎么叫人不为你担心嘛!”
“好啦!我现在不是回来了?穷担心什么?”他笑着槌了阿标一记。“义父人呢?他在么?”
“公公应该在啊!你还没去见他么?”
染红倏地沉下了脸,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孩儿叩见义父。”
秦公公缓缓地睁开双眼,不疾不徐地道:“底下跪着的可是我那乖红儿么?”
“正是孩儿。”染红垂着头,不愿让义父见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孩儿不孝,让义父您受惊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呵呵呵……”秦公公笑了数声后又道:“那刺客没为难你吧?”
“托义父的鸿福,那乱贼挟持孩儿逃至森林中,突然当场毙命了,孩儿这才得以脱身回来。”
“嗯,”秦公公点点头。“好!很好,呵呵呵……”
他瞄了义父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道:“义父的‘血魄银针’果然厉害……”
秦公公的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猫儿禁不住他心绪上的变化,“喵”的一声跳离了他的掌握。
“义父,经过这一次的掳人事件,让孩儿又开始产生了习武防身的念头来;为免让义父时时刻刻为孩儿挂念担心,孩儿斗胆想请义父能否教导孩儿几招生平绝学?”
秦公公半眯着双眼,没有答话。
西门莫敌站在一旁,眼见主子没有答腔,遂主动地向前一步说道:“公子若担心切身安危,西门莫敌愿意随时听候公子差遣便是。”
“西门大哥言重了!”染红抬起头来,望了西门莫敌一眼。“西门大哥乃义父身边贴身护卫,染红又怎敢随意差遣?这岂不有点大材小用?”
这一句话似褒实贬,意思其实是:你西门莫敌是什么东西?充其量也不过是我义父身边的爪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