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战潮人海中,霄最后所见却是他的笑颜,包含诸多意象,如同在王府时初识的哥哥,恬淡尔雅。自此,是永诀。
龙朔二十六年,霏原一役耿朝大获全胜。
新绿草原上一片亘古静寂,一剪苍狼长影凝立寒霏山脚,彼岸天河染上一抹落日的血红光耀。
在辽阔的边疆,星尘现身的早些。定位许久的九曜星象,尾随九星中的两盏星光异动,导航星移向入点,第九星数十年来首次异动,渐趋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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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皇子呢!”
“回,回安公公的话,奴婢们翻遍整个诚肃宫,也巡了殿下常去的书库、御花园,但四处便是找不着岚皇子踪影,只怕是要——”几名宫娥惊神未定的惶恐答应道。
“雁子,你要去那儿,皇城现在好危险的!霖儿会怕,雁于别离开,别离开!”
细致的小脸蛋、华丽的罗裙首次沾上烟灰尘泥。但小公主也理解现在处境的危急,抑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小小的手是紧拽乐雁衣袖不放。
“是啊!安公公,那帮霏军贼寇杀人不眨眼的,皇城驻留兵力又不足,现在四处一片火海,您再探入不过送一条命赔去啊!”从乐雁怀中接过公主,经验老道的嬷嬷们,也苦口劝道。
“正因此,才更要快些找到岚皇子!公主别怕,您跟几位嬷嬷与胡校尉去找岑王爷,那儿较安全,您先去避避。待雁子找到皇子后,立刻跟您会合……。”
尾声
于人生迟暮的今刻,时而他回想,自己的人生似乎就像一出很长的戏目。于其间,他不曾开口颂歌,一柄木槌,随主角的幽柔嗓音悬梁,搭合节奏击响呜钟,便回绕了他一生。
换作别人,可能会觉得这么不值,但于他而言,却已是足够。
从在许家庄宴席看到那出君臣戏曲,在夕阳余辉下牢记兄长们那双交叠的掌心。或许当时,他便是延续了这些人事的生命。
注定跟着那人独一的主角人生,追随那么一遭。
但,他却没料的及,在他以为自己要步离戏台时,才是真正牵牢了那人的手。
龙朔二十六年的那场大火,冲破苍穹,亦碎开海天一线的镜影……
那时的他,仅只想找个视野无碍之处,望这生长了二十来年的皇城、守候了一生的人儿,清楚的最后一眼。
殊不知,上天却愿意给予他更多。
烽火中,旭日东升,仿如芙蓉开绽的赭红晕染天空,一切成了盛饰那人出场的阕曲终调,火光晨曦,使得那两厢重合的纤妍体姿,一并拉开两幢长影,在他的面前交止。
当时,他只以为是梦幻,要不就是将存活的另一人误作两人。却不知,他俩,本就是同一人。
同步伐前进的足,一样是带伤的,一左一右,行至他跟前。随着伸出的两双手,同样的声音,讲着一致的话:
“雁子,你可认的出来,要牵那一只手?”
人生道路行至此,与多少人交会过的生离与死别。于是,他的选择,成为这世间最末唯一能错开俩人的关键。
如此选择,该是沉重的。但一路走来,谁是镜影谁是真体,他却已不再犹豫。
他只知晓,这回,再没有让他松手的理由!
步下戏台,那双手的主人,便是他唯一的主角。他会牵着这双手,就是永远。
而另一人的笑容,亦是如此明媚,足让他存忆一生。与偎在自己怀中的那人相映,相似,却已是不同的相貌。
当烧葬皇城的最末一缕余烟灭去,艳阳直攀至日中,浓夜沉荫下的星尘序列再无见影。苍茫天河破曦晴和,一路延展至辽阔的彼方地线,即便是这出曲子的结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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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凤五年,杭州城。
“大婶,敢问这些天,杭州怎会那么热闹?”
不仅是市集,就连一般巷弄,倒也户户悬上几盏彩灯,不时连串炸响的鞭炮,欢腾的仿似节庆般,好不热闹着。
一位老者便是在歌轿购物时,这般不经意的向老板娘搭问。
“我说这位老爷啊,您可是打外地来的?”
顿了一顿,老者望向轿舆,一染蔼和暖笑:“大婶您说的是,家中细君幼年居于此地,后来倒因故在外流转了多年,我俩老来得闲,便是吊古寻幽到各处游山玩水,得巧又经过这源头处,见四下热闹,是向您请教了。”
“原来您们是旅人啊!无怪是不知这大事了,这些天可是新帝迁都啊!杭州离府京近,自然热闹着。”边是打包老者所购核糕,热情的大婶滔滔不绝道。
“那您可知选在此日用意?”
大婶话栓子一开,是就抓着老人直聊:“当年那霏兵残乱,就也在这日。所幸当时是名宦官救了圣上与岚王,不过倒是赔了他自己一条命。圣上要感念恩人,所以择于此日开坛,一并吊念在大火中丧生的太上皇胞弟,岑王。”
老者将店家招待的珠露茶及糕点递入轿内,从帘缝见得双玉雕似的藕臂,可惜大婶探长了脖于,也没窥着那纤自指尖的主人。
“前些日子我那是特地歇了业,专程去府京祭典才知道这细项原因啊!是说婆子我这铺子可也算有名了,那些天的歇业,要有多少损失客官你想想便知。”
大婶是碎嘴,但后话却真是诚挚的惊叹,一双眼儿只在回忆中就是痴迷样。
“但那是值得啊!今个圣上虽是史无前例的女帝,却可是威严极了,那相貌更是绝美。我吕大婶活这一世人,没见过那么美丽的人儿,可不亏为是天神之子托身啊!”
似乎听到大婶的嚷嚷内容,轿内人是也传出几声轻笑,嫣然淡柔的似有诸多意象存在……。
“可惜太上皇认为触景伤情,所以坚决要留在行阳城作退隐地,不然我此行也要能瞧瞧呢!”
大婶虽是长舌,但老铺底子深,店中最是昂贵的核糕,在她巧手下,更以花荷缠了几个碎结作精致包装。
“大婶说的是,是感谢您告知此事。”
接过货品并在仆役搀扶下,老人攀回轿身内,轿内伊人偎入怀中熟稔的位置,甚是安心貌。
“这儿离府州近,可要去会会霖儿?”
抚顺过那一头虽已参有些许银丝,却柔顺依旧的绢发。对于他,老人的动作永远是满溢爱怜。
“不,那城我也不打算再踏入了,去行阳吧!要会故人,带上这杭城核糕跟芙渠茶最是合适了。”
帷幔微波,车轮绞转过市集,绛朱舆车缓缓没入喧嚣的杭州城镇中。只余下水洼漪动,再不见踪迹……。